第120章 与敌同归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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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元芷怔怔的,没有说话。 青山突然说道:“少爷,快看那边!” 方元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片浓烟升起,山里什么地方着火了。山谷间回荡着冲锋陷阵的喊杀声。 青山说道:“这是今天的第十二次了!你看那边,那边,还有那边,都已经被攻占了,今天晚上,这个苗寨应该就会彻底被攻下。” 方元芷欲哭无泪。她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 她的俊信,那个蛮子,那个傻子,今天晚上就要死了吗? 天黑以后,青山催促着木然的方元芷,两个人走走停停,等天亮的时候终于走出了大山。 沿路上都是来来往往的明军士兵。 到了一个补给点,两个浑身狼狈的士兵正在边喝水边骂娘:“他娘的,这些苗蛮太凶残了!完全不要命!” “唉,你说说,那个穿白衣服的神经病,非得等到我们人都到跟前了,才点火,嘭!把自己炸了个粉碎,也炸死了咱们一百多号人!” 方元芷身子一歪。青山赶紧扶住了她。 “个个苗蛮都这样的话,这仗还怎么打?” “还是以前方总兵的时候仗好打,部队拉过去,双方谈判,谈妥了,投降归附,不费一兵一卒!哪儿像现在,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据说昨天晚上,团灭了两个卫!” “那就是一万多人啊!” 青山见方元芷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索性背上她,一路继续前行。 又走了一阵,有一队人马从他们旁边驰过。 过了一会儿,有几个骑马人转了回来,领头的正是毛文。 毛文看了看快晕过去的方元芷,给她留下两匹马,小声嘱咐道:“你们快走!离开贵州!” 青山连声称是,在毛文的帮助下把方元芷绑在马背上,自己骑了另一匹马,驰骋而去。 方元芷浑浑噩噩,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大脑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争吵。 一个说:“她太蠢了!和俊信又没什么感情,两个人充其量只有两个多月的那肉什么关系。他为了不相干的人,求仁得仁,有什么好伤心的?” 另一个说:“哎呀,她不就是看中他那方面的能力了吗?一时间难以接受,也是有的!” 一个说:“好男人多的是!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 另一个说:“第一次经历,哪能那么想得开!就像吃个好果子,才咬了几口,正高兴呢,果子突然没了,心里没着没落儿的……” 一个说:“这肚子里还有个累赘,真糟心!” 另一个说:“你糟心,她喜欢呀!没事儿还老摸摸肚皮,好像里面有什么宝贝,切!” 一个说:“俊信愚蠢又自私,把她害成现在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真是人渣!” 另一个说:“可他热情直白又有主见,活得像太阳一样瑰丽灿烂!” 两个声音不停一唱一和,吵吵闹闹,快把方元芷的脑子吵炸了。 方元芷大喊一声:“别吵了!” 青山的声音传了过来:“少爷,这里没人说话呀?” 方元芷睁开眼,发现两人正沿着一条崎岖山路策马前行,速度并不快,她自己被绑在了马背上。 方元芷慢慢解开了绑自己的绳索,坐起了身子。 “为什么走这么一条小路?速度起不来。” “那位俊信公子说了,这条路知道的人少,安全。” “咱们这是往哪里去?” “咱们是往四川去,先离开贵州,安全第一。我已经给白虎传了消息,老爷应该很快就会和咱们汇合。” “为什么要着急离开贵州?” “小的打听了一下,好像说是银矿山被炸了,要开采没个两三年的准备工作做不到。这毛总兵快气炸了。现在各卫所的指挥使都在找他要阵亡将士的抚恤金,他没准狗急跳墙,找咱们麻烦。” 方元芷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称苗人为苗蛮了,同归于尽还不够,还要让你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二人途径毕节进入四川的叙永县。方元芷让青山不着急赶路,先让她好好休养几天,给她抓几副安胎药吃吃。 身体的疲惫和心灵的打击,方元的小腹有些不适。下身有淡淡血迹。 她担心有滑胎风险。 理智上讲,孩子没了对尚未嫁人的她是个好事。 可情感上,她恨那个愚蠢又自私的俊信,却对肚子里这个小家伙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纵然孩子将来会被人骂是个野种,纵然她会因为未婚生子身败名裂,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而且,以孩子父亲的相貌和她的外表,孩子的相貌应该也不会差,她本来就很期待孩子生出来会长什么样子呢。 卧床休息了几天,又喝了安胎药,腹痛和流血的症状慢慢消失了。 她也没敢托大,打算再休息几天。 想来父亲收到青山传的信,应该会很快过来和她一起汇合。 方元芷很感激自己有个宽容大度的父亲。自己这样未婚先孕、失身蛮夷实在是家门奇耻大辱,一些为了维护自家荣誉的家族,可能直接把女儿沉塘了。 父亲不仅没怎么惩罚她,还说通了大伯父,让方家为营救俊信跑前跑后,出力不少。 过了两天,有人找了过来,却不是方励,而是徐淳。 方元芷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全世界,她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徐淳了。 徐淳打量着简陋客栈里,被子裹着的那小小一团,心脏又抽痛了起来。 她这样一个风光霁月的人,居然落到了如此的田地! 堂堂的将门嫡女,代替师父上前线参军征讨苗蛮,却沦落成苗蛮俘虏,失了身子,怀了身孕,最后还为了救那个苗蛮男人再上前线! 他也通过寨子里被他擒获的苗人口中得知,那个欺辱她的男人名叫俊信,是苗寨首领之一,长得俊美无俦,本领高强。 不过短短半年时间,那个边哭边沿河追着他的明媚少女,已经变成了一个双眼无神、面容憔悴的瘦弱一团。 这里就没有他的责任吗? 如果当初他多给她一些呵护和安慰,如果他劝她不要去贵州,这一切悲剧是不是可以避免? 他多想能像以前一样,自己的一个温柔眼神便能让她开心,自己的一句话便能让她从沮丧到眼冒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