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1章 痛苦
赵含章就站直了身体,站在俩人中间道:“接下来我们就做个游戏吧,我问问题,看谁能回答得又快又准确,慢的那一个就要给刽子手凑肉片哟,毕竟我答应了他,怎么也得给他拿回两斗粮吧?” 史柏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道:“你,你不讲信誉,你明明说了我只要招供便……” “我改主意了,”赵含章低头轻飘飘的看向他,嘴角含笑道:“你们惹恼了我,我总要找个出气的法子吧?” “你,你是疯子,你是个疯子……” 赵含章没管他,慢悠悠的开口问道:“他叫史柏,那你叫什么?” 史柏还在骂赵含章,旁边的人已经战战兢兢的回答道:“某,某叫高通,泰山人。” 赵含章就扭头对刽子手道:“史柏没抢到答案,割他。” 史柏没想到连这种问题都算上,在惊恐中察觉到胸口刺痛,一片肉就被满脸是笑的刽子手给割了下来。 赵含章继续问:“王含为何要阻我回豫州?” 史柏和高通都安静了下来,都没回答。 赵含章就盯着俩人问,“不愿回答?那就都割一片吧。” 高通惊恐之下大叫道:“不是,不是,我等不知,我等是真的不知!” 史柏也叫道:“我等只是受命来鼓动乱民造反,阻你班师回朝,其他的真的不知。” “你们用什么理由鼓动他们的?” 史柏抢道:“王衡素有野心,却没有家世才德,我们鼓动他说,只要找个理由造反,拉起乱军,以大将军的宽仁一定会招安他。” 赵含章寒着脸道:“我用人不论家世,他若有心,大可以来投我,何必用此歪门邪道?” 一旁的高通生怕她叫认割他,立即争抢回答:“那也要从小做起,大将军用人,除大才有深厚名望的人外,凡用人皆是从县吏做起,速度最快,也得三二年才能升任县令,又要多长时间才能到将军身边听命呢?” “而招安,当即就入了将军的眼,也可授官职,且不会低于参将。” 赵含章闻言低低地笑起来,眼睛血红,狞笑道:“倒是好算计啊。” 赵含章猝然问道:“王含现在何处?” 俩人眼球都剧烈的滑动了一下,却同时回答,“在徐州。” 赵含章哼了一声,和刽子手道:“割高通。” 高通惨叫起来,在被割了三片肉后大叫道:“我不知他去了何处,但我等离开徐州时,曾听闻他要准备车架,还有布匹、药材等,似乎要伪装商队去往豫州。” 赵含章这才抬手阻止刽子手,绕到高通的另一边,低头紧盯着他的眼睛问,“都有些什么药材?” “很多,但伤药最多,其中还有一株百年的人参,说是要救命用的。” 高通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大哭道:“大将军,您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求您不要再动手了。” 赵含章轻哼一声,转身离开,“你们来审,将所有事情给我问清楚。” 亲卫们应下,等赵含章走没影了才敢抬起头来。 亲卫们打了一个寒颤,总觉得今天的使君比元将军还恐怖。 赵含章阴沉着脸,祖逖不知从哪儿晃荡过来,和赵含章道:“使君,审讯可有结果了?” 赵含章“嗯”了一声,扭头看向昏沉的夜色,那个方向是城门的方向,此时,两万多的乱军都被缴械圈禁在城外,城门上挂了两百三十九具尸首,密密麻麻挂满了一面城墙。 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且不知道这样做对将来的影响到底是正大于负,还是负大于正,所以心也是慌的。 不过心里虽然慌得一批,她面上却没多少表情,看上去冷漠又阴沉,似乎还在为这次的事生气。 “士稚啊~” 祖逖微微躬身应了一声,“使君。” “人如同路边的小草一样柔脆,一掐便断了,但人又不是小草,小草断了,春风一吹便又可生长,一年便可再期;所以我更觉得人命如珠宝,一旦破碎,再难还原,所以我们要珍之重之。” 祖逖:“珠宝亦有贵贱之分,在使君心中,贵贱是如何划分的?” 赵含章从远处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后道:“在我心中,所有的人命皆是同一种珠宝。” 祖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我以为使君心中,学堂里出来的学生性命要更贵重一些,毕竟我从未见过使君如此愤怒。” 赵含章道:“赵乙贵说,此次武邑县防疫战,他们死了七百八十九人,蓚县死伤超过两千,阜城也有千余人,赵甲适和赵乙诚不过是其中俩人罢了。” 祖逖闻言沉默下来。 赵含章:“我是愤怒赵甲适和赵乙诚死于阴谋,亦愤怒他们拿百姓性命做赌,更恨他们不顾天下苍生之举。” “匈奴已平,北地六州皆遭旱灾蝗灾,当务之急是赈灾救人,此时有乱军,是要让天下再陷入混战之中吗?”赵含章道:“如此枉顾百姓性命,我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 祖逖一听,脸色亦沉凝,问道:“是何人所为呢?” 赵含章没有说是谁,只叮嘱他道:“士稚,我封你为冀州刺史,不仅是为防备石勒和拓跋猗卢,更因为你在冀州有名望,你能更快的取得百姓的信任,我希望你能尽早赈灾,使民休养生息。” 赵含章痛苦道:“百姓,太苦了……” 祖逖张了张嘴巴,好一会儿才艰涩的问道:“城外那些乱军俘虏,使君打算怎么处置?” 赵含章:“明日傅尚书会根据他们的故乡分出户籍来,让他们组队归乡,分田地,耕种,以度来年难关。” 祖逖闻言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使君不惩治他们吗?” 赵含章目露痛苦,道:“匪首皆已处决,不过一群被愚弄的百姓,让他们回去吧。” 她能杀了他们吗? 显然是不能的。 而且杀一群跟着起哄的灾民百姓并没有任何意义; 那她能罚他们吗? 可他们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她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