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八分相似(一更)
约石室中心位置,一根大石柱洞开,石柱里垂挂着一个女童,双手绑在头顶,脖子被强行拉扯抬起,那张半腐烂的脸,正对着他们。 不仅是脖子被强行抬起,她的嘴唇和眼皮亦如是,极细小的铁钩拉扯她的眼皮,带往额际,眼珠欲裂,突兀逼人。嘴唇被扬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若仅仅是神态狰狞诡异,完全不至于吓到他们,可是……这个女童的脸和阿梨有八分相似。 乍一眼,甚至以为就是他们不久前才看过的那个小女童。 他们望去的同时,悬于半空的女童也像是在和他们对视,且从她的脖子往下,是被剖开的,空堂堂的…… 耳边又传来巨物砸地的声音,室内未消散的尘埃重又飞起。 倒下的是石室里的大药柜和大书柜,夏昭学和支离转头望去,望见烟雾缭绕中的老者,支离一惊,叫道:“师父!” 老者正将石室里的药柜书柜砸烂推倒,乱声中未注意有人过来,现在闻声回头,望见夏昭学和支离。 二人站在石室门口台阶上,脸上惊愕神色还未收去。 老者收回目光,放下手中大家伙,慢条斯理脱下自己外衣,边朝中间被他砸坏的大石柱走去。 将外衣遮在女童尸首上,他回身看了眼门口二人,淡淡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而后便似无事发生,重新回去拾起地上的大家伙,朝下一个书柜走去。 尸首被老者的外衣遮掩,视觉冲击没那么强烈了,加之看到老者在这,支离刹那轻松,迈过地上的过山风尸体,下得石阶,小跑过去:“师父!” “嗯。”老者应声,边扬起手里的大锤,朝着书柜再又砸去。 支离忙往后退,说道:“师父,那柱子是怎么回事呀?” “没怎么回事。”老者说道。 看着老者将书柜砸的稀巴烂,并将残破书柜往下拖倒,支离拢眉,低声道:“可,可跟我师姐长得也太像了……这个世界上哪有长得这么像的人呀。” 老者淡淡“嗯”了声,望着书柜后面露出来的暗道,没有回话。 支离也见到了这条暗道,惊讶道:“这里有路!” “嗯。” “我们下去吗?” 老者看了会儿,说道:“不了。” 提着大锤子,朝下一个药柜走去。 夏昭学面色泛白,走来说道:“前辈。” “衣裳怎么湿的?”老者问道。 “阿梨找你,”夏昭学说道,“那边出事了。” “对哦……”支离恍然道,“师父,师姐让你过去,那沈家大哥好像掉机关里了,那边有个好大的水潭,是个大机关!” “水潭?”老者停下脚步,肃容说道,而后不做犹豫,转身道,“走吧。” “那这边呢?”支离伸手指向被老者破坏的满室狼藉,“师父,这里不管了吗?” 尤其是那具女童的尸身,就,就那样由着她挂在石柱下吗? “救人要紧。”老者说道。 “好吧,”支离说道,忙跟上,“师父等等我!” 跑没几步,回过头来望着后边的年轻男子:“师姐二哥?” 夏昭学跟在他们后边,魂不守舍,目光数次忍不住,要去看那具已被遮挡住的女尸。 世上面容相似之人太多,这不奇怪,可是像成这样的……是孪生吗? 若阿梨当真是他妹妹,那么这个女童,也是? 经支离一叫,夏昭学收回视线,点点头:“嗯。” “我们先不想,”支离抬头看他,说道,“稍后见了师姐,我再问问清楚,我们不乱想。而且有师父在,不怕的,” 支离指了指走在前面的老者。 夏昭学抬眸看去。 由于没了外衣,老者望去清癯似竹,背负在后的手仍握着大锤子。 如此重量的锤子,不影响他脚步丝毫,就像拎着一袋棉花般轻松。 就这么短的功夫,他已迈过石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 …… 白骨清脆敲打,大风中梆梆作响。 夏昭衣到底还是下来了,提着手里的小油球灯,穿梭在一片白骨声下。 这里并没有多大,虽然空旷,但与地面上的空地相比,十分之一都没有。 水潭方向有一片往下的石阶,她现在便朝那石阶而去。 沿路上有许多刑具,各式各样,无一不残忍凶戾,却也锈迹斑斑,可见许久未曾再用。 墙上的灯座皆已无油,燃不起来,倒是寻到角落里置在暗角架上的火盆,里面几块炭能成功的被她所带的小灯油所引燃。 火光范围变大,能见度便也增大,幽暗干燥的暗道里,两边墙上似被泼了血,斑驳不堪。往下的路上,正对她的石梁上则有长长一排铁钩垂挂着,有几颗白色头颅挂在铁钩上。 越往前面,血迹越少,渐渐传来水声。 同时,这条路转向了右边,绕开了水潭方向。 谁能想到,这水潭底,竟会有路呢。 水声来自于水潭壁的渗入,渗入的极慢,从墙缝里几滴几滴的淌落,夏昭衣过去时,那些谁在地上才汇成一道小小的水流。 这里也有不少白骨,碎乱在地,有些破裂的厉害,粉身碎骨,有些尚还完好,似乎都是成年男子的白骨。 夏昭衣迈过他们,在墙上又寻到一盏油灯,这次试了下,能成功点燃,里面的油灯是新鲜的。 前面的路还很长,似乎可以直接从这边,抵达柔姑他们休息的对岸。 不过,夏昭衣没有继续往前,回身朝来路望去。 现在是这水潭的右边,那么另外一边,会不会也有路? 也就在她回身望去之时,远处台阶口的火光同时大亮。 夏昭衣一顿,那边先才的火光,来自于她所引燃的火盆。 现在火光大明,这是新的火把,而且不止一支。 她当即踩着一旁的墙跃起,借力将墙上油灯打落,同时熄灭自己的小油球灯。 油灯砸落在地,发出清脆声响,同时滚烫的油浇在地面上,又是一阵“滋”。 几乎她的火光一消失,那些火把的主人们就下来了。 约有六七人,皆是前朝续衽长袖,宽衣大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