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你行你上，不行别逼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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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和电影一样大致可以分为三种： 第一种是叫好又叫座。 口碑好，收视也好，这种电视剧一年都未必能出一部，但凡出了就是久播不衰的精品剧集，每年都会有电视台重播。 比如闻樱这一代人童年深刻的记忆，寒暑假必会重播《西游记》和《新白娘子传奇》，后来又加上个《还珠格格》。 这些电视剧首播时就收视火爆，等到重播时，老观众仍然愿意重温，新观众也会被吸引。 经典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经典的电视剧塑造经典角色，演员有幸主演这样的经典剧集，甚至可以吃一辈子角色红利。 当然，这样的经典剧集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剧本、制作和演员各种因素缺一不可，小红靠捧，大红靠命，闻樱的确知道未来会大火的几部电视剧，可哪怕她愿意放下底线去当文抄公，都不能保证可以复制出经典。 可能是换了导演，可能是换了演员，甚至是播出的时段不对，原本的经典就被闻樱毁了。 何况闻樱是不可能当文抄公的，她的道德底线不允许她这样做，再者都重生一回了，还只会抄抄抄，闻大律师不要面子的么？ 第二种则是叫好不叫座。 就是一部电视剧制作精良，口碑好，在收视率上却不尽人意。 拍的好就有观众看了吗？ 不，选材不好，受众太窄，哪怕一小部分观众评价很高，不符合大部分观众的审美，都是不行的。 适合全家人一起看的电视，创下高收视的机会更大。 《西游记》、《新白娘子传奇》、《还珠格格》这些经典剧集都适合全家老小一起坐在电视机前观看。 电视机遥控器是家庭话语权的表现，像闻樱这样的学生大部分在家里是无法掌握遥控器的，父母看什么，学生就看什么。 要看宝岛偶像剧，除非卫视台引进，否则就只能趁着父母不在家时，去租录像碟偷偷看。 当然，偶像剧算不上叫好不叫座，这简直就是大部分家长要围剿的电视剧类型啊！ 第三种则是叫座不叫好。 收视率可能会不错，热度也有，但脱离不了烂片的范畴，张编剧给李梦娇准备的这个剧本，就归于此类。 至于不叫好又不叫座的电视剧，闻樱都懒得统计，制作差，剧本差，演员一通瞎演，导演一通瞎导，这样的剧集从杀青的那天起就注定了填充片库的命运。 明知道张编剧给的剧本收视会火，闻樱总不能昧着良心说张编剧不尽责。 人家的确给了有价值的剧本。 至于是不是烂片，在张编剧和袁凤荟眼里恐怕都不重要。 烂片又怎样？ 能捧红演员，能赚到钱还有什么可以挑剔呢！ 面对袁凤荟的质问，闻樱脑子快速转动，她得找到一个适合的理由。 “袁老师，您还记得《流星花园》停播的事吧？” 2002年2月，宝岛偶像剧鼻祖《流星花园》登陆内地各大电视台，掀起收视狂潮，然而仅仅播出了6集就被叫停，闻樱这代人都是通过盗版碟才看完全剧。 为什么？ 因为该剧在青少年群体中产生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充斥在全剧中的拜金主义让广电局非常警惕，青少年们喜欢，家长却集体反对，商业价值再高，到底也没扛过广电局的停播禁令！ 从类型上来说，张编剧给的剧本和《流星花园》没有本质区别，都是女主灰姑娘 N男性角色的配置，华服豪车和豪宅，动辄几百万的零花钱，这些设定都不符合当下的国情。 停播应该不大可能，但要闻樱说，这剧仍然不符合国内的社会价值观。 当然，闻樱记得这部电视剧最终由宝岛拍摄播出后，还是被引进到了内地卫视台播放，但那应该是2008年夏天的事了，早三年和晚三年，社会风气都不同！ 电话那头，袁凤荟沉默，闻樱趁热打铁： “我不是诅咒张老师这剧会被禁播，就算真的顺利播出，与您想要为梦娇打造的人设，与您对梦娇的长久期待或许也是不太相符的。青春偶像剧，捧红的始终是男主或男配，女主角何时能收割人气了？” 看青春偶像剧的多是小女生。 让这些小女生们尖叫的，永远是剧里的高富帅男主或男配。 女生们会把自己代入到灰姑娘女主角色里和男主、男配谈恋爱，她们会记住女主角，但电视剧播完后，她们痴迷的是男主和男配。 宝岛有好几位“偶像剧女王”，和哪个男演员搭戏都能带火哪个男演员，片商喜欢找她们演戏。 但演过了也就过了，等几年再看，谁能红的长久？ 相比之下，倒是有拍偶像剧出身的男星，带着偶像剧聚集的人气当做跳板，跑去演电影了。 别管人家拍的电影票房如何，人家至少是做到了电视到电影的跨越！ 李梦娇不是不能演偶像剧，但不该演这样的无脑偶像剧，除了让观众对她的印象定型，除了一时的热度，李梦娇能收获什么？ 当然，正如袁凤荟所言，这样一时的热度，是许多新人梦寐以求的，如果徐枚有这样的机会，徐枚会求之不得。 只是事关李梦娇第一次触电，闻樱总想给李梦娇一个更好的开始，这是闻樱的私心。 良久的沉默后，袁凤荟轻笑：“你真的挺聪明的，我必须要承认这点，你很会说服人，我都差点动摇了。” 略作停顿后，袁凤荟轻快的语气陡然凝重： “理论规划谁都能说，现实和理论不一样，如果只靠想，我会让安排梦娇去拍电影当女主，我会让她的专辑刷爆各大榜单，可这现实吗？她能当女主，是因为我想捧她，是因为她家庭能为她创造条件！你要是觉得张编剧给的剧本不行，那你就给我一个更好的剧本。” 袁凤荟的一段话总结下就是“你行你就上，不行别瞎逼逼”。 “哎——” 王爽终于憋不出了，闻樱瞪他，不许他插话。 “袁老师，我知道了，剧本我会筹备的，张老师那边，我会亲自去解释。” 解释什么？ 让一个小辈质疑，老张怕是要气得动身回宝岛。 袁凤荟看好张编剧给的剧本，当然不允许闻樱破坏。 “不用了，老张那里我去说，你先按你自己的想法写，有什么不懂的再去向老张请教。” 嘟嘟嘟。 袁凤荟把电话挂了。 袁大制作人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满。 闻樱在袁凤荟面前，就好像是法学生对上了资深律师，如果有法学生在闻大律师面前指手画脚，闻大律师也会心生不快。 袁凤荟已经是非常圆滑有涵养了。 可惜王爽更相信闻樱的判断。 张编剧是为了钱写剧本，袁凤荟是为了捧红李梦娇，唯有闻樱是出于朋友的立场毫无利益纠葛。 电话一挂，王爽终于能说话了： “那就自己写嘛，让他们看看！” 大人们总是质疑未成年人的能力，王爽深有体会。 如果闻樱写出一个让张编剧和袁凤荟都无可挑剔的新剧本，他很期待那两人会是什么表情。 袁凤荟对李梦娇不是不好，但这种好里掺杂着宝岛制作人的傲慢——难道真的只有宝岛才会造星，只有宝岛才懂怎么拍火剧？ “……你说的容易，又不是你写。” 闻樱送给王爽一个白眼，王爽脸皮太厚，毫不脸红，“咱俩是什么关系呀，你写的剧本，不就相当于我写的吗？” 王爽终于挨了捶。 她写的就当王爽写的，那岂不是连报酬都要分王爽一半？ 想得美！ 律师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闻樱将张编剧的剧本梗要放到一边，努力摒除先入为主的干扰。 写就写呗。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就算不行，她一个高中生也没面子可丢，大不了厚着脸皮去请教张编剧。 50万都花了，张编剧总不能只写个剧情梗要就交差，哪有这么贵的剧本。 …… 闻樱想着要如何好好利用张编剧时，袁凤荟已经向张编剧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剧本么就别指望闻樱了，细节还是由张编剧本人填充。 “她要折腾，老张你就由她去，你俩井水不犯河水，你只管把剧本完成。” 张编剧本来也没真指望闻樱。 听这意思，他的剧本还被闻樱否定了？ 那小丫头，是填充不出来细节才这样干吧。 张编剧被气笑了，“不是多大个事情啦，给我几天时间，我保证把完整的剧本交给天骄影视。” 宝岛偶像剧的制作周期本来就很快，张编剧的这个剧本故事情节并不复杂，扩充了细节也只有十几集时长，对于一个成熟的编剧来说，拿出完整的剧本顶多一周时间。 有些偶像剧甚至是一边拍一边播的，每一集的剧本都是现写的呢！ 袁凤荟听出了张编剧的不高兴。 其实袁凤荟自己都不太高兴。 偶像剧的女主角，多数是男主角和男配角的衬托，剧火了火的是男主和男配，这事儿不用闻樱提醒袁凤荟也知道。 可宝岛已经有成熟的先例，那些愿意去拍偶像剧的女歌手，本来也没指望着能在演艺界有多高的成就，仅是用拍戏来扩大知名度，带火专辑销量——这就是袁凤荟为李梦娇规划的走红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