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6 侧过身，撞见的是你最好看的侧脸

    隔天，美术社的成员们戴上学弟妹们精心製作的名字牌走进国小的美术教室，名字牌上都不是我们的本名，我们都是用自己的绰号让小朋友记住我们的名字。

    我毫无意外的就是莹莹姊姊，向晴是晴天姊姊，叶子航就直接取名字前两个字，就叫叶子哥哥。

    叶子航帅气又活泼的个性引来许多小女孩的喜欢，他就像是幼幼台里带动跳的大哥哥，拉了几个小女孩玩转圈圈。

    我看向舒韵展，她总是和莫尉站在一块，昨天听完她和宋佳佳的事情后，我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就好像有一块石头卡在胸口一样，既拿不出来又吞不进去，闷的难受。

    小朋友们各个都很兴奋，总拿着画笔喊来喊去的，甚至还有同学互相追来追去，幸好有老师大声喊声安静，不然面对这么失控的场面，我们这群大学生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果然是小孩子，一群小魔鬼啊，果然我天生不能和小朋友相处，会发疯的。」顾向晴喃喃自语，语气还刻意颤抖。

    主持人上台向小朋友们说早安，并一一介绍大哥哥、大姊姊们，当介绍到江凡寅时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暖暖熊哥哥，这一定是向晴提议的，看着江凡寅神情尷尬摸着脖子，还不敢直视前方，百分之一百一定是害羞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棒？」向晴靠在我旁边贼嘻嘻的笑。

    「还行。」我也禁不住嘴角扬起的笑意。

    活动终于开始，每一位社员平均被分配到两到三位小朋友，江凡寅也不例外，虽然他只是被主任叫来看着我们，但由于社员人手不足，他也被分配到两位小朋友。

    面对小孩他露出了如慈父般的微笑，虽然只是几秒鐘，但我可清楚看见了，他只有唯独对小朋友会这样，对其他人一定是摆出想要逼走人的冷淡，幸好我心脏够强才可以跟他当室友。

    「暖暖熊学长对小孩真的好温柔喔，以后一定是个好爸爸。」顾向晴双手捧着脸幸福的望着。

    江凡寅蹲下来帮两位小朋友套上工作衣以防顏料沾到衣服，随后也为自己套上，我带的两个小孩都是一年级的小朋友，小男孩叫做宗佑，小女孩叫做甜甜，我牵着他们的手走到江凡寅旁边。

    「我们能坐在你们旁边吗？」我问。

    一面对我他就立刻收起笑容，但也没有拒绝，我便直接坐下。

    他带的小孩也是一男一女，年纪最小的女孩名字叫小桃。

    江凡寅柔声问小桃想要画甚么，小桃回答想要画一棵树跟美丽的花朵，于是他从蜡笔盒拿出一支黑色的蜡笔握着小桃的手开始描绘外型。

    我看着对面的纸张已经有些雏形出来，自己这边却仍然是一片空白，我不知道现在的小朋友都喜欢画什么？也不记得我以前画什么。

    「大姊姊，我想画我的妈妈，可以吗？」宗佑仰头看着我。

    「好啊，那你跟大姊姊说你妈妈长甚么样子，我们慢慢画形出来。」我兴奋的拿起铅笔，终于可以开始动笔了。

    「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我妈妈了，我不知道她现在长甚么样子。」宗佑皱着眉低下头。

    我更靠近他一点，语气柔和的问，「妈妈怎么了？」

    「她离开之前说她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旅行，她不跟我说她要去哪里，可是她去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回家，久到我已经忘记她的样子了。」

    有一瞬间，我忽然鼻子酸了起来，大人会这么说很多都代表再也不会回来了，去了很远的地方只是想让孩子在年幼的心灵上保存一个希望。

    但孩子长大后终究会知道事实，一想到以后他知道妈妈谎言下的事实后的表情，我就不忍心的蹙起眉头。

    「但妈妈在你心中都是最温柔最漂亮的，对不对。」不知何时江凡寅已经坐在宗佑的旁边。

    宗佑乖巧的点点头，「我的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也最温柔的人，谁都比不上她。」

    「来，既然妈妈是最漂亮的，那么我们就再画一个最漂亮的公主当成妈妈，然后你可以把你想对妈妈说的话写在旁边，这样就可以传达给在旅行的妈妈。」

    「真的吗？是像信一样吗？妈妈真的收的到我的信吗？」宗佑对江凡寅的话起了兴趣，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也回应，并将笔拿给宗佑，「对啊，如果不相信我们就先画看看，我们先画妈妈的头发??」

    江凡寅握着宗佑的手慢慢地画出公主的模样，在过程中，宗佑始终是微笑的，他偶尔会提出自已对公主的意见，江凡寅也全都听进去，慢慢修改，最后完成了一幅公主坐在花园里幸福笑着的图画。

    我看着认真对小孩又温柔的江凡寅，他平时待人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只要碰触到小孩他就会变成温柔的大哥哥，不管是小崴还是现在的小桃、宗佑，他就像是一个暖暖熊一样耐心温暖的照耀着大家。

    ???

    晚风徐徐，月色被云微微遮盖，时隐时现，乡下的夜晚总是特别的寧静，我望着散发出微弱灯光的路灯，忽然我看见一个人正朝着校门口走去。

    好像是江凡寅，但我不确定。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在这不确定是不是他的可能下我竟然已经穿好鞋子跟了上去。

    我随便搭着一件薄外套走出校门，用手机当手电筒照着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道路上，难怪老师们会说别一个人落单，因为这里不仅没有路灯，连住家都早早就熄灯。

    就算我用很迅速的动作跟出来还是晚了一步，那道人影早就走远，这空旷的地方就只剩下我，刚才出来的勇气全都被这漆黑一片给吹的烟消云散，现在我才意识到这里暗到多可怕，我看着四周，浑身都感觉不对劲。

    正当我放弃寻人要回房时，忽然一声，「温朝莹。」

    吓得我放声尖叫，但却立刻被人摀住了嘴，黑暗之中，我还能感觉的到摀住我嘴的人离我很近，因为我听见他不疾不徐的呼吸声，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很熟悉的声音，但是我还是必须再次确认，「江凡寅？」

    「是我。」耳畔传来沉沉的嗓音。

    「吓死我了。」我总算松下一口气，松气之馀我没忘记我出来的目的，「外面这么暗，你要去哪里？」

    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我想他应该在考虑该不该和我说，犹豫了一阵，他说，「我想去找我妹。」

    他这么一说，我才猛然想起他说他妹妹现在的寄养家庭就在台南，难怪不喜欢与人互动的他会同意和我们一起来，原来这才是他答应的真正目的。

    「但台南这么大，而且现在又这么晚了，你确定你找的到你妹妹住的地方吗？」我不是故意要打击他，但现在确实时间和地点都不适合出去，而且现在这个时间点连有没有公车都不知道。

    「我也知道现在不适合，可是我就是一股衝劲觉得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去找她，明天就要回去了，我怕没时间。」

    他虽然依然平静，但或许是看不见，所以耳朵更能听见细微的声音，我感觉他的声调在抖动。

    他在慌张。

    从很多很多地方我都能看的出来江凡寅对妹妹的想念，虽然当时他告诉我他不想去打扰她，但谁又能轻易的将亲情给割断，大人们都不见得可以割捨，更何况是从小相依为命的他们。

    我也很希望他们兄妹俩可以见面，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明天的活动只有到中午，下午我们就结束了，不如我们和莫尉说一声，让我们去找你妹妹，之后我们再自己回去就好。」

    他没有回话，似乎还在反芻着我的想法。

    尚未等他的意见，我就直接把这件事情给定下来了，「就这样决定了，我现在就去找莫尉，如果是用你的名义他一定会答应的。」

    就像是某个心结被解开了一样，我无法形容我现在的心情，有一股激动，有一股豁然的感觉漫上心头。

    不知道为何我很开心，可能是很开心我能帮上他的忙。

    「那我走囉，明天见。」我带着愉悦的语气说。

    「嗯。」

    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是甚么样子，但是他应该也和我一样很期待明天的到来吧？希望明天他们可以顺利见面。

    我用跑的跑回宿舍，我和莫尉其实一点都不熟，所以我决定要讨救兵，「舒韵展，你能帮我一个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