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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鸷手段!” 他徒劳地劝告着,冯御史正要气急呵斥, 冯太师敲了龙头杖:“思平。” 他合手行礼:“外祖,请您多多斟酌,此计不通……” 冯太师温和地打断他:“好,你说说,何处不通?” 他拼命搜刮着:“以疫毒投放一城,不分青红皂白地损满城性命,有伤天道。” “你只看眼前性命,来日呢?公主女流专断、藐视礼法,来日若扶四子继位,他们管得了这庙堂与天下?届时不论他人性命,我们江南一段,又有几成把握得活?” “启用这一批贼寇,着实、着实冒险!万一他等败事,牵连我冯家,那该怎么办?” “此事你不必担心。”太师两手叠在龙头杖上,“倘若他们果真能避灾祸,匪贼连同疫毒都不能击杀他们,老夫也不怕他们顺藤摸瓜。贼中有更令他们畏惧的把柄。这个亏,他们只能咽。” 他规劝到无可再说,眼角都急红了:“外祖、舅舅,你们不该瞒我此事!” “不瞒你,你该如何?”太师摇了摇头,“定王,你是陛下的长子,你是王!老夫两朝帝师,子荫封族,经营日久才有这族中大蔚之象!民间常道,富贵不过三代,我冯家于江南代代为富,临老夫这才有贵之兴芽。来到定王此处,荣光至极,也履冰之至!” 太师敲着龙头杖,迭声长叹:“孙儿,外祖历经三朝,告诫你一句:皇家不该出情种,若出,天下必有祸端。” “你不能让我们全族,因你一己私情而崩塌!” 一己之私是私,一族之利便真是公了吗? 私在公面前,永远低于一等。 冯御史最后有些不耐烦:“你年纪轻,不识人事,待迎了宛妗入府,这些私情便作云雾散了。届时,定王成了家,自会懂我等今日所说。大业才是至关重要的,至于私情,不过是唾手可得随手可弃之物,何至于念记至此、坏了大业?” 他们根本不在乎他的所想。 他不过是架在世家上的机器。 一杯美酒递到他面前,他侧首看过去,是这些年里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表妹。 淑妃当年便是宗帝的侍读,她便也想这样撮合自己的儿子。 “别板着脸了。”宛妗轻笑,“不如尝尝珍馐美酒,看看歌舞。” 思平看了她一会,在觥筹交错里低头去附耳问她:“你也甘愿做这盘中珍吗?跟着我烂在这里头?” 宛妗笑意散了,看着他的眼神分明透露着难过。 他倒了那杯酒,敲着杯道:“我认了这命也就罢了,你竟然也逃脱不了。” 宛妗凝望了他一会,轻声:“表哥,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这般想:这世上,只有表姐是独一的。” 思平抬头看她:“妗儿……” “有一天你也会知道,表妹也是无二的。” 宛妗举起玉杯,轻笑着向他合手,随之一饮而尽。 * “你个丫头,出息了啊。” 思鸿吊着一只手,拿个银勺轻轻敲了敲阿箬面前的杯盏。 阿箬扬了扬眉:“怎么,你不训我?” 思鸿咿了一声:“我干嘛训你,爷爷训你了吗?” 阿箬笑了:“他什么也没说,只夸我箭术射得好,果断。” “那不就得了。咱家又跟其他家不一样。”思鸿掏了掏耳朵,“远在昌城那边,那几天我都听见了他们议论你的闲话。现在回来,刘宰相再入凤阁,还有谁敢风言风语?父皇和姐在上头又不置喙,那便是默许了。” 阿箬看了看他:“我到底是旁系中的旁系,危害不到核心。哥,你就不一样了。” 思鸿吊儿郎当地盘了腿:“可拉倒吧,我算什么核心,上头能掌我生死,管不到我私情。” 阿箬长长地嗯了一声,蹭来与他同席,偷偷问:“瞧你这嘚瑟的小语气,怎么的,有定局了?” 思鸿眉飞色舞,又竭力压着那得意小声和她说话:“我跟你说,以后遇到你沁姐,别叫姐了,大胆叫声嫂子。” “哟?” “干什么啊你这眼神?不信哥啊?真讨到媳妇了!”思鸿嘎嘎直笑,“就等过门而已。” 阿箬挑眉:“你这么自信,不归姐姐是也首肯了吗?” 思鸿的怪笑戛然而止,嘚瑟的表情凝固了,随后一手托着腮沉思起来。 阿箬挫挫他的得意,笑着挑了他席上的好吃食拨在盘子里退下。 她绕了好大一个弯,悄悄来到原先在她对面席后的位置。 她看了那纤细挺直的背影一会,伸手在她右肩上一拍。 采灵右手端着的杯洒出了些酒水,她放下杯,往左后转去。 果然是这疯丫头。 * “……好了,走吧。”不归轻揉了眼,“今夜宫宴的主角是你,别耽搁了。” “不去了,今晚我谁也不想见。”楚思远把她拉回来,“我就守着你。” 不归挣不开,嗓子有些毛:“不像话。” 楚思远贴她额头垂了眼,眼底星星点点的微光:“不归,燕回,我欢喜你。” 不归咳了咳,神情十分不自然:“你怎么知道……我是燕回的?” “想听实话?”楚思远抱着她笑,“老实说,第一次见到燕回就有阿姐的感觉了。” “不可能。”不归不信,“萍儿给我易的容,不至于这样不牢靠。我易容外出从来没有人能识破。” “其他人能和我比么?”他乐起来,蹭了蹭她鬓角,“我第一次见你时,你便是穿着少年衣裳。那天我第一眼看见燕回,虽然是内侍的着装,黑不溜秋的,眼睛又……” 说到这里他捧起她的脸:“你易容遮眼睛,伤眼吗?” 不归觉得他靠得太近,他如今给人的压迫感还挺强。殿下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如今竟怕起了眼前的少年。 她清了清嗓子:“不伤,至多有些不舒服。” “以后不准易劳什子的容了。”楚思远捏了捏她的耳垂,“耳洞都不打的人,何苦这样曲曲绕绕折腾自己?” 不归没说话,耳朵热了起来。 楚思远看了她一会,凑近去烫她:“哦,是阿姐贪心。” “我贪什么?” “你不仅想做我阿姐,还想偷偷换个新身份,做我知音,套我话,往我心里去窥一窥。” 不归结巴起来:“这是、是担心你过得拘束,有些话你又、又不跟我说。” 楚思远搂紧她,压着声:“阿姐那么强势的人,怎么到我就不敢继续强硬了?这样曲折地来套鱼。” 不归闭嘴不说话,遇到轻易答不出的她直接侧首不谈。 “说啊。”楚思远环着她慢慢走,最后把她堵在了墙上,“你为什么要捏一个身份,偷偷摸摸来套我?” 他越靠越近,不归缩成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