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我爱的你们
夏日炎炎一直到秋天的落叶，再到冬天吹来的冷风。 不管什么季节，我的生活都平淡，因为没有你的出现才能安安稳稳的过着。 上一次到邓天宇家在他收集收藏品的橱柜里看见那张我挽着他手，青涩害羞却又不藏笑容的照片，他肯定忘了我也有张一模一样的，还保存的比他更好。 在书柜的第二排架上拿出黑色书套包裹的日记本，就是因为他又再次回到我的生命中才想来回味看看。 「11/09，今天邓天宇在我出门上课之前突然来我家楼下说要载我一起去学校，我坐在单车后座，看着他的背影搭配我无法控制的心跳声。」 「11/15，今天搭公车的时候不小心碰到邓天宇的手，赶紧尷尬的小声说抱歉，不过他却微笑了一下，然后默默把我手给牵着。」 「12/20，邓天宇不知道怎么回事，硬是要跟我和王涛到图书馆，带了一大堆他从没翻开过的书，坐在我对面，使我无法专心。」 「3/25，我发现心嬡真的很喜欢邓天宇。」 「5/10，我喜欢邓天宇，可是李心嬡也喜欢他。」 「6/04，如果没办法解决，那就先逃开吧。」 一页又一页叙述着当年我爱着邓天宇，我转身离开的画面，突然发现自己脸颊被泪水给浸湿了，毅然决然的消失在他们身边，就连现在重逢了，我还是自私的想把他当陌生人。 邓天宇说得对，我能逼自己假装，可那都只是假装。 我仍然为他心痛，为他着迷，为他疯狂啊。 高三生最期待的不外乎就是毕业旅行，在前几个星期，我和李心嬡就不停准备东准备西，像是该穿什么好，该带什么东西，搞得好像要出国深造一样。 一直到前天晚上都还兴奋的睡不着觉，在床上左翻右翻的，脑海开始无尽的幻想。 “之然这边这边！”我一下校车就看见李心嬡的人，他穿黑色吊带裙，头发上还夹着米白色的发夹，可爱极了。 “之然你穿这样好好看欸！怎么都没看你这样穿过。”她拉着我的手左看右看的，称讚的我害羞也不是。 就想说难得毕业旅行换点不同风格，昨天晚上特地溜进我妈房间，没准我妈立刻帮我配了好几套，有短裙啊、有洋装啊、有粉色紫色红色的，全都是我不曾穿过的样子。 想变得特别一点，可却又怕太刻意，所以选了我妈最后配的那套，白色条纹上衣加牛仔短裙。 而从我日记本最后一页掉出的照片，是在游乐园被路上的摄影师拿拍立得拍的。 天气好的我眼睛张不开，游乐园里到处都有尖叫声，看来大家都玩得不亦乐呼。 “走嘛~之然~~”站在自由落体正前方，我吓得僵硬，李心嬡这个胆子大到天不怕的人还在一旁硬拉的我手。 “你别逼之然啦，我们去玩就好了。”王涛果然是真朋友。 最后李心嬡勉为其难的放弃继续纠缠我，就跟王涛两个人排队去了，我转过头来才发现原来邓天宇还在我身旁，所以不小心就噗哧笑了声。 “笑什么，我是因为太多人懒得排。”他忙着解释起来，看那样子更加有趣。 “欸，我说真的你不要一直笑好不好。” “我又没说你是不敢坐，干嘛解释那么多。”我笑着调侃邓天宇，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你……” “哈囉，你们要不要拍张拍立得？50块一张喔。”没等继续和邓天宇争论，一旁是脖子上掛着相机的男子对我们说。 “没关係不……” “好啊。”我看着邓天宇，刚刚拒绝的话都还没说完他就一口答应。 “好来，看这边~”尷尬的面对摄影镜头，我突然都忘记怎么微笑，怎么拍照。 “女生要不要靠近一点，你离你男朋友太远了喔哈哈。”摄影师随便开的玩笑话就让我和邓天宇瞬间脸红，害羞指数简直破表。 我们都紧张的清清喉咙，假装镇定，但却没人告诉摄影师我们其实不是情侣。 “你们可以做些互动啊，看要牵手还是…………”我的老天啊，这摄影师是想害我心脏病吗。 邓天宇不晓得怎么回事，一把把我拦在他胸前，他的手掌轻柔的放在我肩上，他赤红的脖子跟脸靠的我有点近。 我睁着双眼，内心激动的涟漪一波又一波，紧张的发现自己的呼吸声。 “这样可以吧。”是邓天宇的结巴声。 “可以可以，非常好！”摄影师看来很满意。 “换女生勾一下男朋友的胳臂吧！”不是吧，我说摄影师……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我顶着红的乱七八糟的脸蛋，动作不协调的挽着邓天宇的手，他呀，也不知所措的很，从他冒手汗的双手就能看出。 “很好很好，很配很配！”最后得来两张拍立得，不过成品是不错，好似我们真的就像情侣一样。 “我要这张。”邓天宇突然抢走其中一张拍立得。 “这张的你笑容比较美。” 他说完就走，容我一人留在原地。 看那红的乱七八糟的脸八成还会继续好一阵子。 坐在被资料埋没的办公桌里，埋头苦干的忙着各种行销规划，对我这个工作狂来说其实蛮享受的。 专注的详看文件，及腰的长发用手轻勾到耳后，过于专心的都忘了不能太常皱眉，会有皱纹的。 “喂？”手机铃声打断了我。 “姐~你晚上会回家吧？”里头是夏美达期待的语气。 “应该不会，怎么了？” “你是不是忘了明天…”这么一说，赶紧拉开抽屉，美达和周一东的喜帖这才提醒我。 我亲爱的妹妹要结婚，再怎么工作狂也要先搁着，二话不说就交代其他员工并跟nina姐请求，着急的往家里赶。 夏美达可是在事前好几个月就跟我说了上百次，喜帖还是专程请他老公送过来的，要是我忘记还是没出席，他绝对会记恨一辈子。 今天是夏美达最后一天单身之夜，最后一天住在这个生活20年之久的避风港，最后一天可以随时跟妈妈撒娇了。 还没走进房间，就听见夏美达带着哭腔的语气跟妈聊天，早就猜到她呀，捨不得离开。 “你快把妈抱到不能呼吸了啦！”我边擦头发边走去床铺旁的小沙发椅上坐着。 “不管，我就要这样抱着妈。” “美达呀，你别老是欺负一东，要当个称职的贤内助知道吗？”妈虽然笑着轻拍美达的手，可眼神中谁都能看出他不捨的内心。 “妈~就不能叫一东搬进来吗…” “哎呀！这样像什么话呢，更何况这样会让一东很没面子，哪有搬进老婆家的。” “不然夏美达你娶周一东啊。”我开玩笑的调侃她。 “嘖姐，你妹明天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你就不能多说些感人肺腑的话嘛！”看着夏美达抱怨连连的样子，真可爱又逗趣。 “好啦，你们两姐妹过来妈这里。” 一张床也就那么大，却足足睡了我们三个母女，明明自己都快迈入30了，但躺在妈身旁的时候所有成熟懂事理智全都想拋弃掉，完完全全只想当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躲在妈替我们筑起的幸福城墙内。 “美达，妈跟爸一路看着一东这样照顾你真的很欣慰，一辈子能遇见足以携手到老的人，多幸运也多不容易，要记得时时多为对方着想，因为那是陪你这辈子的人。” 妈温柔的说着，美达没有回应，我想他这么容易感动的人，肯定脸上早就多了好多条泪痕。 后来的我们三个，躺在床上谈天说地的，一下子聊到小学2年级夏美达打翻汽水嫁祸给我的事，一下子回想我从乡下北上那天，爸妈跟美达煮了一整桌饭菜只为了迎接我，还有还有，当周一东开口告诉爸要把美达娶回家的时候，爸是怎么刁难但最后却又默许交出自己的前世情人。 差了我9岁，老是觉得他是多出来的，又麻烦又惹人厌，明明只属于我一人的东西，最终都还是要分给这个跟我抢爸妈的爱的臭小鬼。 可诡异的是他如何麻烦，再怎么讨厌，我却还是不厌其烦的带着他到处跑到处玩，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春夏末，我站在家门口两个小时，后来自己独自一人来来回回在住家附近的小巷，那天是我告诉邓天宇我要转学离开的日子。 泪滴一颗一颗无声无息坠落，在想忍住不哭跟想放声大哭之间犹豫着，后来的我选择独自在小巷里暗自啜泣。 “姐姐。”我泛红的双眼凝望着矮小的身躯。 “姐姐你不要哭…姐姐对不起……”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颤抖，然后就这么哭了起来。 “美达你干嘛啦…你干嘛哭……”我瞬间眼泪吸乾，抓着夏美达的肩膀不停询问。 “不舒服吗？还是被妈妈骂？考试考差了？还是被同学欺负？”只见美达不停用手臂擦去止不住的眼泪，连话都说不清楚。 “你今天怎么会跑出来找我？”睡前我躺在床上看着抱着小兔娃娃的夏美达。 “因为姐姐不见了。” “那你干嘛突然哭？”夏美达抱着娃娃，圆滚的眼珠对着我。 “因为姐姐哭了。”他小声的说。 “姐姐在难过，我也难过。”他才8岁，却说着让17岁的我震住心里的话。 我看着这个天真的小孩子，他突然把他最心爱的兔子娃娃递给我。 “小兔给你。” “干嘛给我？” “小兔说，他今天比较想陪姐姐。” 坐起身来，看见熟睡的夏美达，夸张又不优雅的睡相，让我笑了笑，都20年了还是存在唯一不变的经典睡姿。 “夏美达，你要幸福。你值得幸福。”我在心里期盼着，给我最爱的妹妹，最麻烦的臭小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