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苒苒,别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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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苒亲自送着邱云舟出了宋府。 早有小厮备了马。 邱云舟接过,翻身坐上去,偏头朝宋青苒看来,“小师妹,再会了。” “三师兄。”宋青苒忽然喊住他,“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邱云舟冲她笑了笑,“如果是关于郁绯的,那你别问,问了我就是三个字:不知道。” 宋青苒没想到他连这个都能猜到。 “神机妙算啊你!” “小师妹,你别白费心思了。”邱云舟收了笑意,正色道:“凭郁家的实力,要想找个失踪的人,根本不是问题,更何况,那位还是家主的亲生儿子。” “可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人收到家主的命令去找他。” “被除族的人,家主不会再让他回来了。” “除族?”宋青苒内心震惊。 这两个字在这个时代意味着什么,她还是知道的。 一般只有犯了十恶不赦家族不容的大罪才会被除族。 被家族除名,无异于丧家之犬。 从此他的荣辱,与族中再无瓜葛,他的生死安危,再无族人庇佑。 看来那位小表弟犯下的错,不是她能调解的。 “小师妹你说他失忆,有没有想过,万一是他自己不愿记起以前的事了呢?” 邱云舟说完最后一句话就走了。 宋青苒在大门外站了许久,直到宋弘坐着轿子从翰林院回来。 看到女儿发呆,宋弘上前点点她额头,“都起风了还不进屋,你这小身板儿也不怕被吹走?” 宋青苒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到天黑沉沉地压下来,乌云翻滚,罩在京都城上方。 周围狂风大作,是暴雨将至的势头。 她甜甜一笑,“不怕不怕,养膘千日用膘一时,膘在人在,吹不走。” 宋弘知道邱云舟走了,下轿时扶他的小厮说的。 “乖宝,舍不得你三师兄?” 宋青苒之前发呆,是在沉思薛海会不会借着宗政璎出意外换人和亲,安排什么手段来报复她。 但听到宋弘这么问,她便顺势点点头,“有一点。” 宋弘安慰女儿,“应该是你舅舅那边有什么事急找他回去,以后还能再见的。” —— 接替邱云舟的大师兄梁睿在次日到达宋府。 梁睿喜静,他本人性子也很安静,不似二师兄的疯批,更不似三师兄的开朗逗比。 宋青苒有些过意不去,“其实舅舅不必如此费心的,我有人保护,很安全。” 大师兄是大弟子,顶梁柱,安排来保护她一个闲人,根本是大材小用。 梁睿却摇头,“和亲队伍马上要入京都了,多个人保护你,多一分安全。” 宋青苒拗不过,便也没再劝,看来上次自己被绑架的事给舅舅留下了阴影。 —— 七月底,在路上耽误了好些时日的和亲队伍终于浩浩荡荡入了京都。 前来和亲的这位,是养在北齐皇后名下的另一位公主,宗政姝。 从前没有封号,不过自从穿上嫁衣坐上花轿的那一刻起,她便成了明珠公主。 和亲这么大的事,自然少不了被人围观。 一入城,道路两旁就围的全是百姓。 北齐的送亲队伍和南凉的接亲队伍都显得十分紧张。 毕竟之前已经出过一次意外,虽然最后两国心照不宣地换了人,但没把人送入皇城之前,意外随时可能会发生。 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相较于外面百姓们的熙攘声,富丽奢华的彩凤花轿内却是十分安静。 宗政姝一手掀起盖头,一手捏着张宣纸。 宣纸上,赫然是宋青苒的画像,画师花了心思,惟妙惟肖。 宗政姝凝目许久,缓缓勾起红唇,眼里一抹寒光掠过。 她把宣纸放在小几上,执起茶壶。 滚烫的茶水浇在画像面部。 不过片刻,画上那张原本鲜活明艳的脸变得面目全非。 外面送亲的官员小声提醒,“公主,就快到皇城了,是直接入宫,还是想先在驿馆休整一夜?” 北齐公主虽是携了十里红妆嫁过来的,位份却不是正妻,自然没有皇帝大婚的仪程排场。 顶多是给她个册封礼。 正式册封之前,她还有一次选择何时入宫的权利。 宗政姝轻弯唇角,声音从容,“我们远道而来是客,还是随主安排吧!” 最终,在迎亲的南凉官员安排下,花轿直接入了宫。 普通的秀女入宫,跟着宫人前往住处安顿就算是彻底定下来了。 和亲公主却不同。 得设宫宴接待使臣,请文武百官昭告朝野。 有了去年的经验,晋安帝这次故意没让人请宁濯,却给他放了一天假。 …… 八月初三是宁小呆的四岁生辰,王府最近在给他筹办生辰宴。 四岁生辰一过,宁小呆就要被送去开蒙。 宋青苒正好闲着,带了小家伙来庄子上收拾东西。 岂料刚下马车,宋青苒就听到院内传来了一声痛苦的咆哮。 “宁濯!有本事你就让我死!” “不知死活的北齐贱东西!”宁一狠狠一脚踢在那人身上,怒斥道:“就凭你也配直呼我们王爷大名?” 宁濯没什么表情地坐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把腕间菩提珠取下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对着宁一伸出手。 宁一马上递了浸过盐水的乌藤鞭来,“王爷,当初就是他在幕后策划,让人绑走了宋姑娘。” 这件事,其实他们一直都知道,只是考虑到了宋青苒的清誉,又不敢让前线的王爷分心,再加上有另外一股神秘势力介入,所以一直没声张。 倒是一直在暗中追查幕后主使的下落。 宁濯复明后,他们才禀报出来,之后得了示意,终于在今日把人给抓了来。m.zwWX.ORg 正好王爷心情不佳,练手的工具有了。 乌藤鞭在手,宁濯望着脚下被五花大绑的男人,棱角分明的面上瞧不出情绪,一双眼漆黑深邃,无端让人遍体生寒。 不由分说,他扬起手腕,重重一鞭打下去。 力道很足。 男人口中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但很明显没打算屈服,仍旧死死咬着牙。 “宁濯,你敢动我,我背后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宁濯没有任何迟疑,紧跟着又是几鞭下去。 从始至终,他没有问一个字,仿佛只是单纯的发泄,并不打算从他口中撬出点什么来。 每一鞭都不致死,但每一鞭都会让他生不如死。 男人望着宁濯平静到诡异的面容,心中恐惧不断攀升。 —— 院外,宋青苒僵站在原地。 她想起了老王妃有一次曾经跟她提起过,说宁濯恨北齐皇室入骨。 两国联姻,就好似当着他的面,对他爹娘兄嫂反复鞭尸。 去年北齐使团入京那天,宁濯也是特地来的庄子上,找她喝酒。 今天是和亲队伍入京的日子,宁濯同样又来了庄子上。 只是,情况跟去年有所不同。 他明显是算准了她不会在,特地来的。 宋青苒一时竟不知是该进去打声招呼,还是该带着宁小呆悄悄离开。 正在这时,宁小呆突然被风吹得咳了两声。 庄子上本就僻静,这一动静,很快引起听力极佳的宁濯注意。 他扔下藤鞭,大步走出来。 宁小呆根本不知道院里发生了什么,只是怕自己再被叉出去,赶紧往宋青苒身后躲,然后悄悄探出半个小脑袋去瞄宁濯。 宁濯没料到宋青苒会突然出现,他愣了一下,走上前来,本想捂住她的眼,却发现自己刚才鞭打的时候溅了一滴血在手上。 他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望着她,声音在克制,“苒苒,别怕我。”嗷大喵的这个外室有点良心,但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