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到家已是深夜，听闻车声周宇森呼了两口气，缩着肩膀走了出来，拉开车门两个小家伙睡得呼呼的，“都瞌睡了？”

    “嗯。哥后备箱还有很多我们下午买的东西。”

    “行，我等下让人来拿。”

    “好。”

    两个小家伙进家门挪了个窝又醒来了，周灵珊趴在奶奶肩上懒洋洋梦呓：“困，奶奶困。”

    “乖，睡吧。”金敏儿抱着她轻轻拍着。

    家里佣人把车里的东西拿回客厅，金靖宇一一分给家人。

    “小宇啊。”狄偀披着一条薄毯出来，“我怎么听你妈妈说你明天要走？”

    金靖宇低垂着眼眸避开老人的视线，淡淡道：“嗯，时野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哎呀。”老太太眉头紧锁，长叹一口气。

    “姥姥，我们很快会回来的，您放心好啦。”金靖宇拉着老人的手坐下来安抚。

    夜晚，金靖宇给儿子洗了澡简单的收拾了一些他的衣物，娘俩躺在一张床上抱着彼此进入梦乡。

    翌日。

    冬日里的晨光很温和，徐祁阳醒来看到妈妈在身边嘴角瞬间弯起，奶呼呼的声音好似鹦鹉：“妈妈！”他像只蝉蛹一样在被窝里鼓涌，胖胖的小手捏捏金靖宇的耳朵，又戳戳她的脸。

    他那肥肥的胖腿和胖脚将被子踢起来一坨，一股冷风溜进被子里金靖宇抓着他的小手在唇上吻了吻，闭着眼睛问：“是谁在戳我呀？”

    他的另只手捂着嘴巴偷笑，金靖宇侧身将儿子抱在怀里在肉肉的脸蛋上亲昵亲昵，指腹抹去他眼角的污垢，柔声道：“阿宝宝，等下你要跟妈妈去机场，我们坐飞机去另一个城市找爸爸，你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的。”

    “妹妹！”徐祁阳兴奋地惊呼：“妈妈，我要带妹妹一起去找爸爸！”

    金靖宇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兄妹俩关系极好，眼下让他们分开定然是有些困难的，但他总得过这一关。

    她抚着他的头发，露出他漂亮的脑门，声音柔和：“阿宝宝，这次只有你跟妈妈回去。妹妹要留在这里。”

    徐祁阳嘴角一瘪，“为什么？”

    “因为妹妹有她的爸爸妈妈呀，要是我们把她带走，她的爸爸妈妈会想她的。”

    徐祁阳眨着大眼睛思索几秒，随即眼眶湿润了起来，“可是我也会想妹妹呀。”小人哭得很委屈，“妈妈，我们真的不能带妹妹吗？”

    金靖宇擦干他的眼泪，语气温和解释：“不能。阿宝宝，你要听话，等过些时日爸爸的身体好一些我们就能回来了，到时你就又能见到妹妹了。”

    “呜呜呜...”小人扑到她怀里嗷嗷大哭，金靖宇将他紧紧抱着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小人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缓了许久委屈巴巴说：“那、那好吧。”

    “乖。”

    分开的气息弥散在金家，吃过早饭金靖宇不急不慌将两人行李收拾好，徐祁阳楼上楼下跑来跑去把自己的东西往行李箱里装。

    “哥哥，你在做什么？”周灵珊看着哥哥拿东西她也跟跑上跑下，翻箱倒柜拿自己的东西。

    徐祁阳屁颠屁颠拿着自己的小火车玩具往箱子里塞，“妈妈说要带我去找爸爸。”

    “妈妈，妈妈。”穿着一身粉色毛衣群抱着娃娃的周灵珊跑向梁允之，小姑娘甜腻的声音说：“妈妈，我也要和哥哥去找爸爸。”

    梁允之笑了，捏捏她的鼻尖将她抱在怀里，“你的爸爸就在家呢，你要去哪找爸爸？”

    “是呀。”周宇森也凑了过来，揪揪女儿的小羊角辫，笑道：“爸爸不是在你眼前呢嘛，你还要找什么。”

    小姑娘蹙着眉头想了想，“找姑父！姑姑要带哥哥找姑父，我也要去！”

    周宇森夫妻俩脸色瞬变，梁允之眼底一闪而过一丝悲伤，周宇森接过女儿抱在怀里，“那你不要爸爸妈妈了吗？还有爷爷奶奶，太太和两位太爷爷你也不要了吗？”

    “嗯...”小姑娘撅着唇在他怀里蹙眉思索，“可是...可是...那...那我是不是见不到哥哥了？”

    “只是一段时间而已，等过年了姑姑就带哥哥回来了。”周宇森耐着性子给她一点一点解释。

    “啊哇...”周灵珊终于理解了，小姑娘嘴一憋嗷嗷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尖锐又刺耳，恨不得掀翻房顶。家里人都过来安慰小人，徐祁阳抱着妹妹像妈妈哄他一样哄妹妹，周灵珊一抽一搭满脸泪水：“哥哥不要走好不好？”

    徐祁阳也很难过，可是他更想跟爸爸妈妈在一起。此刻他像个小大人一样安抚好妹妹的情绪，牵着她的手去了俩人的秘密基地，楼梯下的拐角。

    中午一过母子俩要准备离开了，司机将二人的行李放上车，徐祁阳和周灵珊这兄妹俩拉着对方哭哭啼啼依依不舍。

    二楼某个窗口，梁允之目光不舍得透过窗户看院子里的人。徐祁阳是她喂大的，跟亲儿子没什么分别，眼下他要离开了，她多少还是很不舍得。

    “儿子，我们该走了，等下要误机了。”金靖宇揉揉徐祁阳的头发，她订的时候一点的飞机，落地南城下午快四点，这会儿该去机场了。

    “嗯，妈妈等我一下。”徐祁阳屁颠屁颠跑回家，扶着楼梯哼哧哼哧上了楼，他敲响梁允之的房门。

    “进。”

    “舅妈。”

    梁允之不着痕迹擦了擦眼睛，转身蹲下来看着他，“怎么了？”

    徐祁阳撅着小嘴走到她面前，肥肥的小胳膊抱紧她的脖子，“谢谢舅妈，我会想你的舅妈。”

    “我也会想你的。”梁允之亲亲他的脸蛋，“我带你下去吧。”

    “好。”

    金靖宇没有让家人送，带着儿子自行离开，车子驶离金家那一瞬周灵珊的情绪到了最低落点，她趴在爸爸怀里无精打采。

    一路上徐祁阳都很乖，金靖宇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吃喝拉撒都会提前跟她讲。办理完登记金靖宇带他去上厕所，临上飞机之前她给徐时野打了通电话，确定了落地时间徐时野打算去接他们母子。

    徐祁阳第一次坐飞机，新奇中又有点害怕，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头等舱四处。

    飞机刚起飞时嗡嗡声很大，“妈妈妈妈。”吓得他嚎叫着，钻进金靖宇怀里手脚并用抱着她不撒手。

    金靖宇捂着他的耳朵拍着他的脊背，安抚他到飞机平稳。

    小人儿圆圆的两只眼睛打起了盹儿，小胖爪子抓着她的衣服不撒手，嘴里嘟嘟道：“妈妈喝奶，阿宝宝想喝奶。”

    “好。”

    他没坐过飞机，周宇森怕他紧张，所以提前给备了奶粉奶瓶，金靖宇空出从随行背包中拿出奶粉和奶瓶给空姐让帮忙泡好。

    过了会儿徐祁阳嘬着奶瓶在妈妈怀里逐渐进入睡眠。

    下午快四点飞机稳稳落地南城，滑行中金靖宇拉开电动百叶窗南城冬日暖暖的夕阳晒了进来，她轻轻拍了拍怀里呼呼大睡的小人，给他穿上羽绒服。

    “阿宝宝，我们到家啦。”

    徐祁阳在妈妈怀里缓缓醒来，小手揉揉眼睛奶声奶气：“妈妈，爸爸呢？”

    金靖宇把他抱起来给他穿上鞋子收拾东西，“爸爸在航站楼等我们了，待会儿你跟妈妈下飞机我们去拿行李，然后就能见到爸爸了。”

    “好！”

    母子俩收拾好从通道离开，如当年一样徐时野已经等出口等候了，只不过现在他坐着轮椅。

    金靖宇推着行李，徐祁阳坐在行李箱上，胖嘟嘟的两手紧抓妈妈的胳膊。

    她一眼便看到了在等候的男人，漂亮的眸子中透着喜色，“阿野！”

    轮椅上的男人淡淡笑着对他二人招手，“辛苦了。”他把手里的保温杯递给她，里面是热茶。

    金靖宇弯腰捧着他的脸，在他额头上亲了亲，“谢谢老公。”她举着杯子喝了两口，随后问坐行李箱上眨着大眼睛的儿子，“你要喝吗？”

    徐祁阳灵动的眼睛好奇地在徐时野身上看，金靖宇捏着他的下额挪开他的目光，“爸爸煮的热茶，你要不要尝尝？”徐时野煮的是养生茶，果味的，茶味很淡。

    徐祁阳被妈妈捏着脸颊，小嘴微张，点点头应下：“要。”

    金靖宇拧开杯子给他尝了两口。

    “妈妈抱。”徐祁阳张开双臂撒娇。

    “好。”他的要求，金靖宇几乎都会满足。

    徐时野身后的司机拿过行李，一行人往停车场走。

    深冬的风冷飕飕的很凉很刺骨，金靖宇裹紧儿子抱着他上了车，坐在妈妈怀里的小人揪着她的衣服，满眼好奇和探究一直看着身边这个和他长得很像的男人。

    徐时野的目光很温和，攥住金靖宇的手声调平淡：“冷吗？”

    “还好啦，他身上很热，跟个暖炉一样。”金靖宇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挲摩挲，另只手低头摸了摸小人儿撅着的嘴皮。

    他的手被金靖宇拉着落在徐祁阳眼前，在她的注视下徐时野轻笑着，诚恳缓慢地说：“你好呀阿宝宝，我叫徐时野，是你的爸爸。”

    徐祁阳抿着闭合的唇瓣，小脑袋往金靖宇怀里钻，眼睛却忍不住看向他。

    金靖宇捏捏他柔柔的爪子，引诱道：“阿宝宝，你不是说想见爸爸吗？这就是爸爸呀，要不要跟他握握手打个招呼呀？”

    顿时，徐时野心如鼓凿，砰砰乱跳，眼神期待的看着儿子。

    徐祁阳很胆怯，奶气的声音很微弱地说了一声：“你好，我叫徐祁阳，妈妈叫我阿宝宝。”说完彻底躲回金靖宇怀里。

    “然后呢？”静寂的车里金靖宇的声音有些高昂，她伸手下意识要去强制掰过躲起来的儿子。

    徐时野紧忙握住她的手，微微摇摇头，小声道：“不急。”

    金靖宇深喘一口气，冷静下来轻轻拍着儿子。她太心急，想要缓和好这对父子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