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计划内

    邻居一句话，让我顿时紧张起来的同时，金错却依旧面不改色，他只是很随意的‘哦’了声，便保持着之前的速度，继续朝物业办公室方向走着。

    “蛋儿，杀警察犯法吗？”

    “不知道，不过在咱平安里杀可能不犯法吧？必要时该灭口就得灭口。”

    “蛋儿，你说的对，我猜咱错哥也是这么想的，错哥，你说是吧？”

    “井月别闹，咱们平安里…不杀人。”

    和蛋蛋斗了两句嘴，听到金错说这话时的淡定语气，我也多少放松了一些。

    但具体要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场面，我心里还是一点谱都没有。

    一路赶往物业办公室，还没进门，就听到了老顾爽朗曲折如同鸭叫的笑声。

    既然门是开着的，我们也就没敲门，传话的邻居在前头掀开门帘，我们就排队一起走进了办公室。

    老顾，老白，两个中年警察，四人面对面站着；还有一个熊孩子正坐在沙发上啃鸡腿。

    我刚数完办公室里的人头，老顾就冲金错说道：“哟，小金来了？嗯呵呵呵呵…”

    金错点点头，一个警察看向金错，问道：“你是孩子家长？”

    警察一个问题问完，我顿时瞪大眼看向金错。

    咦？难道是金错跟我房东…

    还好，老顾马上解释道：“不是不是，这是咱业主委员会的会长，平时专门代表业主跟咱们物业作对的。”

    老白在一旁乐呵呵的补充道：“有时也跟咱物业联手一起坑其他业主的钱，嘿嘿…”

    金错有些无奈的跟了一句：“对，坑完了五五分账。”

    老白冲警察问道：“你猜谁五？嘿嘿…”

    面对这三个人的不正经，警察撇撇嘴问道：“那他家长呢？”

    老顾回答道：“叫去了，快了…哎哎，来了这不是？”

    老顾说完的同时，我就听到了我房东带着哭腔的喊声。

    回头看向门外，透过网状门帘，能看到我房东正在一个精壮男邻居的搀扶下，相当虚弱的朝办公室这边走来。

    不多时，房东也进了办公室，我仔细看了看，发现她只是姿态比较虚弱，其他方面都挺正常的，脸色，眼神，和裸露在外的少量皮肤，都没有任何的伤痕或者病态。

    但，看着确实挺虚弱。

    “妈妈…”

    看到房东，沙发上的熊孩子主动叫了一声。

    听到这声喊，房东扭头看向沙发，一瞬间，她的眼眶就红了，喊了声“大头”，就一把把那孩子抱在怀里，接着一边哭一边各种打听，问孩子上哪儿去了，怎么才回来，为啥要乱跑，为啥要吃鸡腿，鸡腿谁买的…

    只不过在说到‘鸡腿’时，房东的语气里，好像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狠劲儿’，听起来就好像她跟这鸡腿有仇似的。

    但我看得出来，起码两个警察并没注意到这点无关紧要的细节。

    母子俩的相认场面很真诚，也很套路，跟电视里常见的类似剧情差不多，再加上有熊孩子主动喊的那声‘妈妈’，所以警察也没多怀疑，没让房东拿户口本出来对照什么的。

    认亲完毕，房东对着警察千恩万谢，警察对着房东客气一阵，房东便抱着孩子，跟警察告别，准备离开。

    整个过程中，我房东就跟完全没发现我似的，别说打招呼了，看都没看过我一眼。

    我在经过一开始的几秒钟疑惑后，很快就也坦然了下来，很配合的没有搭理她。

    而且眼看房东要把孩子抱走，一瞬间，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警察要不拦的话，孩子一抱走，这事儿就结束了吧？我房东这么着急抱孩子走，也是想让这事儿尽快草草了事吧？

    但我房东还没走到门口，一个警察就拦住她说道：“哎，大姐等等，别着急走。”

    我房东连忙有些警惕的问道：“啊？怎么了？还有事？”

    “您别紧张…”警察上前一步，看着孩子，不紧不慢的说：“孩子确实没事了，但话咱们得说清楚，这孩子可不是走丢被我们发现的，他是主动跑到我们派出所的，而且他还报了案…虽然还是个孩子吧，但老话不是常说，孩子是不会撒谎的嘛？所以孩子对我们说了一些话…咱也不说报不报案的吧，我们既然来了，就算是为了让孩子安心，那麻烦谁带我们上你们地下车库看看？”

    “车库？为什么要去车库？”我房东一脸惊诧的问完警察，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向怀里的孩子问道：“大头，你跟警察胡说什么了？是不是又瞎编故事了？”

    熊孩子一边啃着鸡腿，一边语气天真的说：“没有呀，妈妈不是教育过我们不能撒谎吗？我说的都是实话呀。”

    “你说什么了？你跟警察说什么了？！”我房东相当焦急的问了一句。

    她问完，那孩子立刻说道：“就是实话呀，在咱们小区下面关着好多人，还有好多…”

    孩子刚说到这儿，我房东立刻扯着嗓子喊道：“你瞎说什么？！谁教你这么说的？！你这不是撒谎？！你还说这不是撒谎？！”

    看着这一幕，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我房东这突如其来的喊叫，乍一看，好像是在向着小区，在帮小区否定这孩子说的话，好让警察别信这孩子，别查小区的地下车库。

    但在眼前这情形下，她这几声喊，别说警察了，就连我都觉得，她是在变相承认孩子说的话是真的。

    果不其然，她一喊完，两个警察对视一眼，一起点点头，其中一个冲老顾说道：“那，麻烦您带我们去看看吧，要是没事就没事，万一有事…咱再说有事的。”

    老顾脸上若有若无阴阳怪气的笑，老白脸上有点傻的笑，完全没变，丝毫没被眼前的情形影响。

    听到警察的话，老顾看向我房东，乐呵呵的说：“孩子说话还能谁教的？肯定是当妈的教的呗，是吧？嗯呵呵呵呵…”

    老白跟着说道：“就是，教的真好，嘿嘿…”

    “不是我！我没教过他说这些！”我房东大声否认完，又冲那孩子问道：“你说！是谁教你说这些的？是谁在哪儿教的你？！还是你自己看见什么了所以自己瞎编的？！”

    忽然，我听到金错轻轻叹了口气。

    我仔细品了品房东话里的引导意味，隐约也明白金错是在为什么而叹气了。zWWx.org

    不过我房东的这两句话，也成功给警察增加了三分动力，一个警察几步上前，冲我房东和那孩子说道：“也别管谁教的了，你也别大喊大叫的再吓着孩子…小朋友啊，你不是说你亲眼看见了吗？那你在哪里看见的，带叔叔去看看好不好？”

    “你不要乱说！你…”

    房东刚厉声说到这儿，警察就打断她说道：“大姐！别吓唬孩子嘛…你也不用紧张，现在是法治社会，要是真有什么事儿，咱们警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您放心。”

    说完，警察像是看清事情真相似的，别有深意的看了老顾一眼。

    老顾乐呵呵的说道：“是啊，肯定不会冤枉一个坏人…”

    老白跟着说道：“也不会放过一个好人，嘿嘿…”

    “得…”老顾轻轻迈动两步，说道：“那也别废话了，既然警察叔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配合就是我们不对了，何况咱平安里光明正大，没有见不得人的事，警察叔叔啊，您二位要看哪儿您就明说，咱们呀，肯定配合，嗯呵呵呵呵…”

    “早这态度不好了嘛？”

    另一个警察嘟囔了一句，我房东表情古怪的看了老顾一眼，老顾回看向我房东，表情完全没变。

    一直负责沟通的那个警察也很欣慰似的，答应一声，便安排让我房东抱着孩子，由孩子负责指路，他们两个警察，物业的两个工作人员，还有我们其他几个业主委员会的委员，一起去查看一下。

    孩子到底是孩子，到现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看到所有人都鼓励他，他立刻很有精神的指起了路。

    来到了距离物业办公室最近的一号楼前，按孩子的指示，我们顺着单元门外的楼梯，一路下到了负二层。

    是的，熊孩子好像有点迷糊，直接指向了本就什么都没有的负二层。

    到负二层，看着辽阔干净，一眼就能看完的车库，俩警察的表情都有点懵。

    片刻沉默后，一个警察问道：“你们小区…一辆车都没有吗？”

    老顾说道：“嗯，没有，那东西太难学，咱懒得学，就都没买。”

    老白说道：“主要还是贵，买不起，难学也确实难学，咱小区就没会开车的。”

    金错说道：“嗯，反正我不会。”

    眼看这话题这么适合我，我赶忙举手说道：“对，我也不会。”

    说完，我们几个一起看向了蛋蛋。

    蛋蛋有点傻眼的说道：“我…是因为…买不起吧？家里太穷了？”

    我们一起扭头看向警察，很认可的一起点了点头。

    一个警察拦住问话的警察，冲他小声嘀咕了几句，看起来，是嫌他问的跑题了。

    就在此时，房东怀里的小孩忽然奶声奶气的说道：“不是这层…是上面那个，有好多房间那层…有个老爷爷就关在那里…”

    空荡荡的车库里，孩子虽然音量不大，但声音也显得格外清晰。

    我房东立刻又训斥了那孩子几句，一个警察赶忙叫停，接着说道：“那，咱去孩子说的那层看看？”

    听到警察这么说，我房东立刻又说了几句乍一听像是在劝，但细品一下很有煽风点火意味的话。

    老顾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但最终只是说道：“行吧，那您二位…可别后悔。”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有些不屑的问道：“后悔？后悔什么？”

    老顾说道：“没什么…一会儿你俩就知道了，那走着吧…”说到这儿，老顾又扭头跟那孩子说道：“孩子啊，带好路，这次可别再记错了。”

    孩子说道：“嗯，记不错。”

    老顾点点头，冲两个警察一示意，两个警察便一边引导着孩子，一边听着孩子的引导，和我们一行人一起来到了负一层。

    曲折蜿蜒的走廊里，我们边走，老顾边解释说：“这层啊，是咱们小区住户们的储藏室，一户一间，谁具体分到哪间啊，是抽签决定的，所以啊，这门上的号码啊，是对应着户主的门牌号标上去的，那这么看，也就没什么规律了，但是呢，咱具体哪户对应哪间，哪间属于你能碰的，哪间不属于你，咱小区自己人啊，都是知道的…您说是吧？哟，孩子怎么不走了？就是这儿啊？我瞅瞅…哟，井月，这不正好是你家的储藏室吗？”

    孩子的记忆力很好，我们成功的来到了关着孟厂长的那个房间外，但听到老顾看着这房间说出的话，我一时却懵住了。

    啥意思？这是准备打开后把老孟算在我头上？

    警察冲那孩子确认道：“小朋友啊，就是这房间里，关着个老爷爷吗？”

    孩子很认真的说道：“嗯，爷爷…就在这里面。”

    “好啊，好…”

    警察看向门上的门锁，凑上前敲了敲，门后没有任何声音。

    收起笑容，这警察冲我说道：“方便的话，麻烦您给打开看看？”

    “我啊？”

    我有些傻眼的指了指自己。

    没想到的是，警察还没接话，老顾就说道：“是啊，不是你还是谁啊？你怎么了？快开呀。”

    我摸了摸自己的兜，一时想哭的心都有了。

    我特么倒是想开，我拿什么开啊？别说钥匙了，我兜里连根芹菜都没有。

    忽然，蛋蛋说道：“对了，钥匙是吧？在我这儿，井哥你忘了？刚才从你家出来时我锁的门。”

    说完，蛋蛋晃动手里一串钥匙，又冲警察示意道：“那，我打开给您二位瞧瞧？”

    警察看了看我，又冲蛋蛋说道：“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蛋蛋说着，把我推到一旁，自己拿着钥匙走到门前，一插一扭，门应声而开。

    说真的，看到这一幕，我已经一点都不紧张了。

    首先，蛋蛋肯定不会坑我，金错他们也不会坑我，而且蛋蛋既然能随手拿出钥匙，那就说明他早有准备。

    其次，历时一百多年，类似今天这种事，平安里肯定不是第一次遇到，该怎么处理，他们肯定很有经验。

    也许，金错他们今天这么云淡风轻的带着我处理这件事，就是为了让我见识见识他们的处理方式？

    至于身为平安里的一份子的我房东，为什么会用这么拙劣的方式给大家添乱…我倒是还没想明白。

    不过对于眼下来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看热闹，我也想看看门后是什么场景。

    随着门被打开，一股气流夹杂着五彩缤纷的恶臭从门后传了出来。

    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心理上的懵，是大脑直接死机那种懵。

    我的天，这什么味儿？这特么还是气味吗？是炸了一瓶生化武器吧？九宝斋的诡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