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交流

    “干啥玩意儿？搞偷袭呢？！”

    被吓了一跳的蛋蛋扭头冲山鬼喊了一嗓子，接着继续对着手机说道：“您接着说，那孟厂长当初为啥搞这东西？他…”

    蛋蛋一句话没说完，两只山鬼又开始了。

    仿佛忽然陷入了某种暴躁情绪，她俩近乎疯狂的撞击着狗笼子，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

    “还特么让不让人好好打电话了？！得了得了，回办公室！”

    眼看电话那头的史大爷马上就要说出那个夹层的来历，两只山鬼却忽然折腾了起来，蛋蛋有点气急败坏的说完，扭头就走。

    我叫了声“小东”，便跟上蛋蛋准备一起回办公室。

    只是走了没几步，我忽然发现，小东并没跟上来，回头一看，他竟然还在端详那两只山鬼。

    而且小东的表情很奇怪，眉头紧皱，像是有什么特别发现。

    眼见他这么反常，我便冲蛋蛋喊道：“蛋儿！你先忙你的，我看看小东咋回事。”

    蛋蛋扭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小东一眼，接着便说道：“行，你俩注意安全…那谁，李工！”

    李工几步跑到近前，蛋蛋立即吩咐道：“你找俩人盯着点那个笼子，别让这俩玩意儿跑了，也别让她俩伤着别人…你们也别故意伤着她俩。”

    李工答应一声，转身上一旁开始执行命令。

    我回到小东身边，冲他问道：“小东，咋了？你这是看出啥了？”

    小东看看我，又看看山鬼，掏出手机，给我发了条信息：我觉得她俩好像也是人，她俩能听懂人话。

    看完信息，我抬头看向小东，刚想跟他说，其实我也一直有这种感觉，小东却已经又给我发来了一条信息：我对你们的语言比较敏感，我觉得，她俩可能跟我的情况有点类似。

    看完这条信息，我看看小东，又扭头看向了笼子里的两只山鬼。

    情况类似…我知道，小东说的‘情况’，当然仅仅是指这两只山鬼在语言方面的认知和反应，不是指别的情况。

    看着两只重新又归于平静的山鬼，我不自觉的变成了和小东一样的表情，眉头也皱了起来。

    忽然手机一震，小东又给我发来一条信息：井月哥，要不你试试，对着她俩重复一下蛋蛋哥刚才提到的那个人名？

    看完信息，我再次看向小东，小东冲我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好奇和期待。

    从这眼神我能看得出，要不是他实在不会说话，估计他早就自己对着山鬼念出‘孟厂长’三个字了。

    就在此时，李工带着两个工人来到了狗笼子旁边，冲我和小东打了声招呼。

    我和李工寒暄了两句，想了想，让他们仨退后了一些，自己和小东则靠笼子更近了一些。

    就在走到和笼子差不多一米远的距离时，我看了小东一眼，小东又一次冲我点了点头。

    我明白小东的意思，山鬼要是敢暴走的话，他肯定会护着我。

    我也冲小东点了点头，想了想，我调整心神，对着两只山鬼轻声说道：“肉包子…”

    俩山鬼没反应，小东一脸懵圈。

    我讪笑两声说：“嘿嘿，多试几个词，这不是更能确定她俩能不能听懂咱说话嘛？万一是咱想错了，这东西是只要听见人说话她就有反应呢？是吧？”

    小东想了想，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说道：“嘿嘿，我也觉得我老聪明了，不用夸，那我继续哈…”

    接着，我扭头看向山鬼，继续说道：“蒸羊羔…蒸熊掌…蒸…”

    十几个菜名过后，我看到小东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后来逐渐无语，最后竟然偷偷冲我翻了个白眼。

    然而两只山鬼却对我念的这些菜名毫无反应。

    眼见如此，我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到我觉得差不多合适的时机，深吸一口气，冲着两只山鬼认真的说出了那三个字：孟厂长。

    我说完，小东立刻聚精会神的看向两只山鬼，而刚刚对我报的所有菜名都毫无反应的两只山鬼，这次竟然真的有了反应。

    她俩也抬起了头，可怖的三只眼睛齐齐看向了我。

    小东捅了我一下，显然是也发觉了这两只山鬼的不对劲，鼓励我继续往下说。

    我看着两只山鬼说道：“知道知道，你看我的啊…安宁哥！”

    对着山鬼喊出这名字，两只山鬼的反应没有丝毫变化。

    小东倒是有反应了，他给了我一小拳，还挺疼。

    我抽了一口凉气，想了想，鼓起劲儿冲两只山鬼又说道：“你俩认识孟厂长吧？今天，其实就是孟厂长叫我来的…”

    两只山鬼又有反应了，她俩看着我，朝我一步步的挪了过来。

    手机忽然又是一震，小东又捅了我一下，示意让我看手机。

    我一看，是小东发来的信息：大点声，像蛋蛋哥刚才那样，喊着说。

    我会意，收起手机，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是孟厂长派我来的！我是孟厂长的人！是孟厂长！”

    一瞬间，两只山鬼像是受了极大刺激，就跟刚才蛋蛋说出这三个字时一样，朝着我就扑了过来。

    只是这狗笼子实在结实，两只山鬼最终只是撞在了笼子上。

    事已至此，我想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两只山鬼肯定跟孟厂长有关，而且她俩确实听得懂人话。

    忽然，蛋蛋的声音在我身后响了起来：“井哥，小东，你俩干啥呢？小心点…”

    我扭头一看，打完电话的蛋蛋正在朝我这边走来。

    一直到蛋蛋走到我和小东身边，那两只山鬼还在扑腾，像是想抓住我，或者说…是想亲口咬死我。

    “你俩咋招惹她俩了？”蛋蛋有点纳闷的问了一句。

    我没直接回答他，而是冲他反问道：“咋样？夹层的事，史大爷跟你说清楚了？”

    蛋蛋说道：“啊，挺简单个事儿，那个夹层是用来隔音的，当年那间厂房外面是一片民居，而且都是碰巧住在附近的普通老百姓，都跟国棉厂无关，厂房里面那些机器一运转起来，噪音都挺大，妨碍到那些百姓休息了，孟厂长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就下令给加了这么个夹层…嚯，怎么了这是？怎么这么能闹腾？”

    ‘孟厂长’三个字从蛋蛋嘴里吐出来的同时，两只山鬼又是一阵激烈反应，激烈到打断了蛋蛋的话。

    听到蛋蛋这完全不符合我猜测的答案，我不禁脱口问道：“就这？就只是因为这？那…对了，白天时不是说，那个夹层本来有个门，后来给封死了，这是咋回事你问了没？”

    蛋蛋说道：“啊，也问了，说是本来还想把那个夹层当成个小仓库，平时存点东西啥的，但是后来又觉得那个夹层实在太小了，相对这么大个工厂而言，确实存不了什么东西，而且留门也影响隔音，后来就干脆封死了事。”

    说到这儿，蛋蛋又不无感慨的说：“唉，老孟真是个好厂长啊，不光关心自己家的工人，对周围百姓也这么好，我爸愿意帮他倒也是情有可原，只可惜好人没好命，他老婆那边好像还挺严重的，搞不好他最近得亲自出趟国才能处理好，一大把年纪，真辛苦他了…”

    我看着还在撞击笼子的两只山鬼，扭头冲蛋蛋问道：“那她俩呢，你有没有问问你爸，孟…就，为啥她们会被关在那个夹层里？”

    蛋蛋说道：“关？为啥你会这么觉得？是她们自己钻进去的吧？我跟我爸还没聊到这儿呢，大半夜的，我没跟他提这事儿，等天亮再跟他说吧，别吓着他。”

    看着把两只山鬼禁锢在一起的那根铁链，看着两只山鬼听到‘孟厂长’三个字的反应，我说道：“关于那个夹层，我估计老孟没跟你爸说实话，不信你看…孟厂长来了！”

    我大声喊完最后几个字，两只山鬼顿时又发起了疯，朝着我这边开始近乎自杀式的撞了起来。

    蛋蛋顿时一愣，像是有点被吓到，但在愣过几秒后，他也冲着笼子喊道：“孟厂长真来了！”

    不出所料，蛋蛋一喊完，两只山鬼的疯狂程度立刻又上升了一个台阶，像是随时有可能冲出笼子，生吞活剥了我和蛋蛋。

    蛋蛋有些震惊的说道：“我靠…这是几个意思？孟厂长…孟厂长…孟厂长！”

    随着蛋蛋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两只山鬼继续激烈的挣扎着，撞击着，很有点不死不休的意思。

    忽然，我听到了另一只山鬼的声音。

    仍旧是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仍旧是那种飘忽不定的声音，但确实是我已经有些熟悉的山鬼的声音。

    这声音响起的同时，笼子里的两只山鬼立刻停止了撞击，她俩抬头看着夜空，你一声我一声的冲着夜空喊了起来。

    随着她俩的喊声，另一只山鬼的声音也在不断回应着，只是这声音每次响起时，传来的方向都不太一样。

    三只山鬼就这么很像在交流的互相喊了一阵，终于，全都不叫了，彻底安静了。

    我和蛋蛋面面相觑，眼看笼子里的山鬼仿佛心如死灰一般，重新瘫坐在地，蛋蛋犹豫了一下，再次冲着两只山鬼喊道：“孟厂长！”

    这次，两只山鬼没再折腾，甚至没对这三个字做出任何反应。

    蛋蛋一脸懵圈的看看我，我也冲着笼子喊道：“孟厂长！”

    没反应，两只山鬼还是完全没反应。

    我挠挠头，刚想再喊点别的词，小东忽然抬手拦住我，给我发了条信息：别喊了，她哭了。

    我把信息给蛋蛋看了一眼，接着便仔细看向还拥有两只眼睛的那只山鬼。

    凌乱披散的长发间，真有一滴液体从她的一只眼睛里流了出来。

    忽然，手机又是一震，还是小东发来的信息：我觉得我能跟她俩交流，你们都撤，给我一晚上时间，天亮之前，我搞定她们俩。

    我刚看完这条信息，小东又追加了一条：不，搞定她们仨。九宝斋的诡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