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双喜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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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所的儿子今年毕业，想从事区块链方面的工作，滨海城目前在这方面做的最好的，是一个叫于小舟的人，他儿子一直想进于小舟的公司上班…他儿子叫廖玉杰。这就是张队让我跟你说的话，别的没了，他说，你要是‘懂事’，听完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江云沉默几秒，对我说了这么一段话，我听完，瞬间豁然开朗了许多。 难怪这所长今天会亲自来呢，难怪廖所跟张队对我是这样的态度呢，难怪…我挠挠头，有点尴尬，张队让江云转达这话是啥意思？让我去跟于小舟说，把廖所的儿子收进他公司？ 我倒是可以去说…可那个叫于小舟的能特么听我的嘛？他知道我是谁嘛？ 让蛋蛋拜托他爸去说？这不是扯淡嘛？刚让史大爷因为我欠了于小舟个人情，这还没还呢，马上又因为我再欠一个，我要是这个叫于小舟的，我特么都觉得烦。 “你不用现在回答什么…”江云又说道：“张队的意思是，先跟你说说就行，其他的不着急，廖所他儿子距离毕业还有小半年时间，还早。” 我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我差点以为这是放我出去的交换条件呢，要是这样，那我现在就可以回留置室继续给江云讲故事了。 心里一放松，我不由得又对江云开玩笑道：“小云，你说你这单位真有意思，不好干的活儿让你负责干，不合适的话让你负责说，你…你是个背锅侠啊。” 这次江云什么都没说，双唇紧闭，表情没变，眼中仍有失望。 我忽然觉得，他不是对我失望，是对其他某些不方便明说的原因。 我一介草民也不好对此过多评价，只好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木事，你还年轻，等过几年，过几年就不年轻了，不是，嘿嘿，我逗你的，别生气啊，来，加个微信…” 手机终于开了机，还不错，两三天没碰，竟然还有29%的电。 江云答道：“我手机在储物柜里，上班时间，原则上不许碰，你…你加我吧，我下班再加你。” “啊？那万一有人有急事找你怎么联系你？” “可以打单位座机，24小时待机。” “这样啊，行，你说你号吧。” 江云报出了他的微信号，我按他说的找到这号码，名字就叫江云，头像是他自己，警服笔挺，站的端端正正，双眼坚毅而有神，还有一丝…现在好像已经失去的光芒。 “加了哈，下班记得通过一下。” 重获自由的喜悦让我多少有点兴奋，加完微信，我一边看着手机一边说：“那咱可以走了吧？用不用啥手续之类的？” 江云说道：“不用，我直接带你出去就行。” “好嘞。” 我答应一声，跟着江云三拐两拐的来到了好久不见的派出所前厅。 有阳光照进来的前厅，比刚才那些房间都要亮堂许多，这是一种再亮的灯光都比不上的亮。 “小云，你平时上班时间都在后面呆着吗？” 站在前厅，我问了一句。 江云答道：“嗯，我的工作地点主要在后面。” 我说：“你没事也上前面走走，你看前面阳光多好，可以晒晒太阳，人不晒太阳不行的，要么缺钙要么抑郁，你看你，都不会笑了似的，这就是缺晒的典型症状。” 江云沉默着，没理会我的玩笑。 “小赵！” 张队远远的喊了一声，喊完就热情的朝我走了过来。 我看向他身后不远处，廖所正在冲两个年轻警察训话，声音不大，不过气势挺强，从我这儿看过去，廖所身形挺拔，一身正气，威严十足。 “小江，该说的都说了吧？” 张队走到我面前，一把握住我的手，却看着江云问了一句。 江云点点头，很轻的“嗯”了一声，嗯完便扭头看向了别处，像是觉得这声‘嗯’很羞耻。 张队顿时满脸堆笑的看向我说：“电话都留了吧？以后有什么事经常联系，年轻人嘛，都是前途无量的！” 我和张队敷衍了几句，张队冲江云摆摆手，江云敬礼告辞，回了后面。 江云走后，张队一边送我出派出所，一边和我继续客套着没营养的话，全程没提我的案子，也没提廖所。 一走出派出所，张队就指着马路对面说：“本来想派我们的车送你回去的，不过你这朋友一早就来了，他说他要亲自接你，那我们就帮你朋友划了个临时停车区域，让他在这儿等你了，快去吧，回头咱们再联系。” 张队说完，我看向马路对面，只是一眼，就直接笑出了声。 来接我的自然是蛋蛋，但是他今天的造型却跟平时大不一样。 油腻的大背头，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嘴里叼着根烟，一身大红色西装套服，雪白的小皮鞋。 这还不算，这身造型的他，还倚着一辆跟他衣服颜色一模一样的敞篷跑车。 虽然很不想夸他，但他这有点张狂的德性…好像真有点帅，帅到远处有些路过的姑娘们都在偷拍他。 看到我终于出来了，他站着没动，嘴角露出一丝傻笑。 他这一笑，远处的个别姑娘竟然兴奋的跳了起来，举着手机又是一顿狂拍。 “得，张队，那告辞了…等有事儿我再跟您这边联系吧。” 我说完，张队冲我别有深意却又很满意的笑了笑。 和张队告完别，我迈步走到马路对面，站到蛋蛋面前，抬起头看着阳光下一米九的他，想说个‘谢谢’，但又觉得有些矫情，实在说不出口。 愣了几秒，我最终冲他笑道：“你好骚啊，少年…要干啥啊你特么穿这么红？” 蛋蛋吸吸鼻子说：“骚总比臭好啊，不知好歹的玩意儿，这不是显得喜庆嘛？接你出狱哎，我穿一身黑再戴个黑套袖你就满意了是吧？还有脸说我，你闻闻你自己，跟个过期烤乳猪似的，咋地，里面不让洗澡啊？还是你怕让人捡了肥皂？”m.zwWX.ORg 我抬起胳膊闻了闻，好像是有点味儿。 蛋蛋把烟往地上一扔，按下手里遥控器，跑车两边车门缓缓升起，跟一对小翅膀似的。 “上车。” “上哪儿去？” “给你接风洗尘，洗洗你这一身晦气。” “好嘞。” 我亳不见外的坐进副驾驶，蛋蛋上车，车门缓缓落下，蛋蛋使劲轰了一下油门，“嗡”的一声，远处几个姑娘吓得小小尖叫了一声，还有些原本没在看蛋蛋的人，也被这声音吸引，扭头看向了这边。 “有毛病吧你？咱低调点行不行？” 看到那么多注视过来的目光，我有点尴尬的小声说了一句。 蛋蛋满不在乎的说：“你懂个屁，这叫‘祛晦气’，要不是这片儿不让放鞭炮，哥说啥得给你整个两万响大地红，庆祝你人生第一次出狱，别哔哔了，坐稳了！” 一阵推背感传来，跑车如一条脱缰野狗一般…疯狂的起完步，就把速度降低，慢悠悠的开了起来。 毕竟是在市区，想快也快不到哪儿去。 我坐在副驾驶，看了会儿好久不见的街道，又翻看起了好久不见的手机。 信息不少，电话也不少，我过滤掉跟工作有关的那些无关紧要的信息，看起了别的。 蛋蛋给我打过两个电话，发过一条信息，信息的内容是一句国骂，这都是我被关起来第一天的事。 安宁哥给我打过好几个电话，昨晚还给我发了条微信，内容是：对不住了老弟，没想到会连累到你，哥跟你保证，最迟明天你肯定能出来，因为这件事给你造成的任何损失，全算哥哥的，哥哥一定给你个交代。 看完信息，我发现竟然还有王权相打来的一个电话，但只是电话，她没给我发过任何信息，时间也是在昨晚。 除此之外，就是零星几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的电话了。 我扭头看了看专心开车的蛋蛋，想了想，谁的电话信息都没回，直接刷起了朋友圈。 王权相的烧烤店还在停业，目前没透露任何要开业的迹象，看起来有点遥遥无期。 乐乐…依旧没给我回过任何信息。 我本来还想再刷会儿手机新闻的，但不知是不是太久没充电的原因，看完这些信息，电量就剩10%了，我只好把手机收了起来，开始和蛋蛋胡扯。 许久，小跑车终于停在了一家挺上档次的饭店门口，让我有些惊讶的是，门口竟然已经摆好了一个‘火盆’。 黄铜的，里面烧着碳，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在蛋蛋的指挥下，两个一看就是久候多时的迎宾小姐姐立刻上前，配合着我跨了个火盆，又放了几个纸花礼炮，整的比对面饭店一对结婚的还热闹。 搞完这些‘花活’，我和蛋蛋才在饭店经理的引路下，进了一间包房。 没有点菜环节，我和蛋蛋一落座，经理征询了一下蛋蛋的同意，就开始一道又一道的上菜。 “今天就咱哥俩，简单吃点，别嫌寒酸，十八道菜，九九归一，图个吉利。” 蛋蛋很凡尔赛的说完，给他自己点着了一根烟，有点得瑟的抽了一口。 我看着一桌子菜，虽然也有我喜欢的番茄炒蛋，但更多的是我压根没吃过的山珍海味。 而且那个番茄炒蛋里还加了些切成丝的海参。 “你这…唉，真是不拿我史大爷的钱当钱啊，太败家了。” 心里虽然感动，但该怼还是要怼的。 蛋蛋咧嘴一笑道：“我这也算帮老头子忙啊，那么多钱，他不花我不花，谁花？花钱也很辛苦的好不好？再说了…” 说到这儿，蛋蛋诡异一笑说：“今天这还省了呢，你今天算双喜临门，你哥我这是两顿给你凑了一顿，不丰盛点怎么能行？” 我有点纳闷的问道：“敢问哥哥，我另一喜喜从何来？我史大爷肯跟我结拜认我当弟弟了？” “滚犊子…”蛋蛋骂完，掏出他手机，一边摆弄一边说：“你手机没电了是吧？看我的吧，那个金错…说话还真是算话啊。” 说完，蛋蛋把手机往桌上一放，我起身绕着大圆桌小跑到他身边，拿起他手机一看，是一段法制小视频。 视频里，我恨不得亲手打断腿的王总，在郊区一个挺著名的城中村廉价红灯区的一个窝棚里，从一个目测五六十岁的胖大妈的床上被人抓了起来，抓他的除了警察，还有他老婆。 而在视频靠近结尾的某一个瞬间，我在画面角落的围观群众里，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平安里的纹身壮汉，金错。九宝斋的诡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