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石平献忠

    翌日。

    天空刚泛起微光，江辰便换了常服，在暗卫与内监的簇拥下来到诏狱。

    诏狱并非普通监牢，而是专门用来羁押官员与贵族的法外之狱，直属皇帝，其他人无权干涉。

    礼部尚书石平因为疏忽职守，把罪臣家眷放入皇宫而被羁押在此，已有数天。

    嗯，晾的差不多了。

    是时候把石平，把礼部收入手中了！

    江辰一边顺着监牢的石阶向下走，一边在心中盘算。

    借着墙壁两侧的微弱烛火，他带着一行人来到最深处的牢房，身缚枷链的石平此时正蜷缩在墙角，蓬头垢面，眼神麻木。

    似乎是听到了响动，他恍惚地转过脸，便看见栅栏外，一身玄衣的江辰。

    眼睛猛地瞪大，他似是不敢置信，颤声道：

    “陛，陛下？！”

    说着，他猛地直起身，拖着虚弱身躯，连滚带爬跪倒在江辰面前。

    声嘶力竭道：“陛下，微臣知罪了！真的知罪了！”

    “求您再给微臣一次机会，微臣绝不让您失望！”

    江辰闻言，冷笑一声，目光幽然看向伏地痛哭的石平：“机会？那些罪臣家眷潜入皇宫如此之久，你竟无丝毫察觉！如此糊涂大意，朕怎能信任你？！”

    被如此质问，石平瞬间愣住。

    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不顾身上的疼痛，膝行上前，抓住监牢栏杆道：“陛下，微臣，微臣虽然愚钝，却有一颗忠心！”

    “只要陛下您需要，微臣便愿豁出性命，为您办事！”

    江辰眼中闪过一道光亮，嘴角勾起，故作淡然道：“奥？具体说说！”

    闻言，石平呼出口气，紧绷身躯也随之放松。

    赌对了！

    刺杀案后，陛下没有立刻处置我，而是将我收进诏狱，果然别有深意。

    必须把握住这唯一的机会！

    心思电转间，石平恭敬跪好，额头贴地道：

    “陛下，如今时局混乱，权臣乱政，此乃取祸之道！”

    “臣为礼部尚书，愿带领礼部众人协助陛下，肃清朝堂，重掌大权！”

    这时，冯锦寻来了张太师椅。

    江辰顺势坐下，没有立刻接受石平的投诚，淡淡道：“爱卿不愧是礼部尚书，奉承话都说的如此有文采。不过，想靠这些脱罪，却是不可能的！”

    声音转冷，江辰脸色沉凝道：“你可知外面因刺杀一事起了多大风波？那些宗亲大臣都纷纷上奏，要求赐死你，以儆效尤！”

    “如今众人群情激愤，朕若是徇私，对你从轻处罚，怎么服众？”

    话音落下，监牢内外瞬间寂静。

    江辰瞥了眼石平，见他面色惨白，低头不语，便故作遗憾道：“说来也是好笑，你身为尚书，人脉竟稀薄到了这种程度。明明身陷牢狱，朝堂百官居然无一人站出来，替你说话。”

    “你谨小慎微，八面玲珑这么些年，最后得到居然是这么个墙倒众人推的下场……石爱卿，你甘心吗？”

    “你可清楚，如今的朝堂，除了朕，其余大臣可都是一心要置你于死地！”

    事情自然是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但施恩于人，肯定是要耍点手段。

    江辰说这么一番话，就是敲打石平，让他明白。

    他这个皇帝，才是大魏的天，才是最牢固的依靠！那些所谓的同僚，盟友，在关键时刻根本靠不住！

    一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择。

    石平跪在地上，面沉如水，眼中闪过抹狰狞。

    他已经猜到是谁造成了这一切！

    作为朝廷要员，梅文石曾拉拢过他数十次，均被他敷衍过去。

    如今礼部事发，这老东西肯定是想趁机置他于死地，把礼部尚书的位置安排给自己人！

    该死，他决不会让这老匹夫得逞！

    石平攥紧掌心，脸上闪过抹决然。

    ‘噗通！’

    他朝江辰磕了个响头，咬牙切齿道：“陛下，臣沦落到如此境地，必是有小人从中陷害！想要灭口！”

    江辰闻言皱眉，有些疑惑。

    灭口？什么意思？！

    似是察觉到江辰的惊讶，石平赶忙出声，竹筒倒豆子般解释道：

    “陛下，臣之前曾机缘巧合得到一册账本，里面是户部修筑骊山等行宫的支出，其中有很多花费数额巨大，且没有落到实处！”

    “此事涉及国库，涉及整个户部，乃至朝中过半官员，如今他们齐心要致臣于死地，必是有人得到消息，想杀臣灭口！”

    “陛下，臣愿献上账本，助您扳倒奸佞，肃清朝堂！”

    说完，石平磕头如捣蒜。

    阵阵撞击声中，他声泪俱下道：“遭此大难，臣已醒悟，看透了那些落井下石的小人！”

    “从此以后，臣必誓死效忠陛下，肝脑涂地，为您肃清朝堂！”

    江辰龙躯一震，眼底闪过抹兴奋。

    他没想到，石平会送上这样一份‘大礼’！

    作为皇帝，他自然明白这份账本肯定是石平精心收集，用来防备对手的，但这种时候，无关紧要的细节可以先忽略。

    毕竟，他连‘杀手锏’都拿出来了，可见是真心效忠，有些事情可以适当放宽。

    审视地目光落在石平身上，江辰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肃然道：

    “石爱卿，你既有此忠心，那朕便再信你一回！”

    “不过，朕眼中揉不得沙子，若是你敢有二心，或者背地里做些小动作……朕不介意费些功夫，让禁卫把你全族都塞进诏狱！”

    冰冷的话语砸在身上，石平汗毛倒竖。

    “陛下，臣以性命起誓，此生只效忠陛下一人，绝无二主！”

    看着石平恨不得磕死在原地的架势，江辰满意颔首，确定他是真的归心了。

    不枉他天不亮就爬起来，走这么一趟。

    示意侍卫把石平的枷链打开，江辰安抚道：“你再安心待几天，等风头过去，朕再找个理由把你捞出来。”

    石平闻言，心中大石落地。

    他自幼丧父，由寡母抚养长大，感情很深。

    若是此番出事，人头落地，他那年逾花甲的母亲该怎么办？谁来奉养？

    目送江辰离开，石平艰难拖动身子，重新蜷回角落。

    皇帝这几日的转变，他看在眼里，这样宏才大略的君主，他很放心，相信没有人能阻挡他的脚步。

    等重获自由，他必不会放过那些要致他死地的人！焱恩的风流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