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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贪娇 第54节

    忽地,老皇帝醒来,冲她交待。

    “爱妃啊,原本朕该初一陪你,这不耽误了么?过两天,就初七!初七那天,朕好好陪你!”

    按照宫里新年的规矩,天子初一同i房后,初四祭祖,初五初六沐浴焚香,初七才能再孕龙种。

    老皇帝说的随意,似想到一出是一出,也不知有几分真心,说完就睡过去了。

    不过,苏吟儿却放在心上了。

    她想到老皇帝拿着宝剑要砍她的脑袋,还冲到她睡过的贵妃榻上,骑着抱枕癫狂地胡来。莫明的恐惧潮水般袭向她,她后背生出巨大的凉意,似有千万条蛇信子在啃咬,胃里更难受了。

    她实在受不住,急急忙忙喊停车夫。

    “快停下,我要吐了!”

    苏吟儿下了马车,退到官道边上,由洋桃和清秋搀扶着。她一个劲干呕,想吐却吐不出来,难受死了,眼看着大部队越走越远,苏吟儿干脆歇了歇。

    一张泛着淡淡荷叶香的绢子递了过来。

    苏吟儿回眸,陆满庭那双上挑的丹凤眼,正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瞧。

    第36章 吵架

    清晨的阳光从山的那头徐徐升起。

    火红色的朝霞穿过厚厚的云层, 洒在纷纷扬扬的细雪上。寒风卷着枯枝,黄色的叶儿在空中打了几个转,覆在泥泞的雪路上。

    浩浩荡荡的马车缓缓前行, 车轮子压过官道, 伴着咕噜声和马鸣声,溅起融化的雪水。

    苏吟儿退缩着往边上站, 避开肮脏的泥水,站到枯黄的杂草堆里, 却是不慎, 脚下一滑,险些摔着, 忙急急忙忙扶住路边的怀桑树, 稳住歪歪倒倒的身形。

    陆满庭就站在她的面前,朝她伸出的手顿在空中, 指尖捏着一张泛着淡淡荷叶香的绢子。

    那绢子柔软又多情,距离苏吟儿不过一尺的距离,却被可怜巴巴地拒在了冰冷的空气中。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捻着绢子不甚在意地揉了揉,清冷的丹凤眼瞧不出多少情绪,白皙的面庞亦没有多少表情。

    “吟儿何时同我......这般疏离?”

    冷淡淡的几个字如暮钟般震耳, 震得苏吟儿心神不宁。鼻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酸涩之意,不知为何又涌了出来。

    她看也没看那张曾令她贪恋的绢子,极冷地侧身,避开他霸道的凝视,冷冷道。

    “你我身份有别, 还请安国君......自重。”

    陆满庭嗪着的唇角一下子就跨了。

    他眸色深深, 骇人的怒气汹涌而来, 却又很快沉寂。冷风吹得他的面色不甚好看。他淡笑着,似揶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语气是惯有的宠溺。

    “知你气着了,陆哥哥不同你计较。”

    苏吟儿迷离的美目立即蒙上一层浓浓的水雾。她躲开他故意讨好的的亲昵,很努力地低垂着长睫,艰难地不让泪水落下来。

    她径直往官道上走去。

    寒风卷着雪花灌进脖子里,刺骨地凉,她似感受不到,倔强地挺直纤细的腰杆,极小心地跨过泥水沟,走在路边的小石子上,却还是被白色的雪花弄脏了干净的鞋面。

    陆满庭冷冷地撇过她鞋面上染着的泥渍,片刻后,叹一口气,一把拉住她纤细的手腕。

    “上马车。”

    老皇帝乘坐的马车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路边除了随行的御林军,就剩下一辆极尽奢华的金丝楠木马车,马车的前后吊着八盏绘着荷花的浮灯,灯罩上威严的“陆”字在风中荡漾出优美的弧度。

    洋桃和清秋站在官道的另一侧,急急地搓着冻红的双手,愣是不敢上前来扶她一把。

    苏吟儿僵在原地,也不管皓白的手腕被捏得生疼,只淡淡道,“不了,我想走走。”,却被箍得死死的,动也动不得。

    下一刻,被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愣愣张开的小嘴,被猝不及防地堵住。

    面前是放大的俊颜,如山的剑眉拧在一块,似是怒了,迫不及待地想要惩罚她,强势地灌入他的气息,偏偏贪婪又渴求,不胜其烦地一遍又一遍的索取。

    头顶的天空变成彩虹的颜色,苏吟儿呆愣愣的,忽地看不太清。朦胧中,纷扬的白雪落在他束着黑发的玉冠上,亮晶晶的,灿烂地惹眼。

    她猛然间意识到什么,用力捶打他结实的心口,急急地想要推开他,却被他越搂越紧,禁锢在怀里。

    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悉数被他吞下。

    他重重地啃咬她,似是带着几分恼火,她吃痛,明亮的瞳里渗满了哀怨,痛苦地瞪着他,凄凄地哭咽。

    那破碎的声音,近乎哀求的祈怜,却又婉转的销i魂。

    侯在远处的洋桃、清秋纷纷别过脸,捂着帕子偷笑,风离倒是自在,只沉着脸催促御林军站远些,不许偷看。

    陆满庭似是没打算饶了她,不知轻重地继续。

    她惶恐着,既害怕旁人瞧见他俩明目张胆的私会,又气恼他故意的不松手,奈何生娇体弱,不过几息,便似一条快要渴死的鱼儿,软在他的怀里。

    她抓着他的衣襟,抓得皱巴巴的,那衣襟上繁复的六爪龙纹磕得她手心儿生疼。她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在他的霸道下偷得一缕空气,气鼓着桃腮,口齿不清地骂他。

    “混,混蛋......松,松开!”

    她恶狠狠的咒骂没能伤着他,倒像是娇滴滴地打情骂俏,惹得他格外地快i慰和兴奋。他愈发地大胆,掐着她的纤腰,往上一提,将她肆无忌惮地托在掌心。

    她受不住,只好糯糯地求他。

    “马车,我们去马车!”

    他忽地笑了,松开她的唇,颇有些意犹未尽地望着她。

    “不了,我想走走。”

    苏吟儿红着耳尖瞪了他一眼。就这一眼,连日来所有的委屈倾泻而下,没个控制,大颗大颗的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落下来,落在他白净的领口上。

    她微张着红肿的双唇,唇瓣上被他咬过的痕迹历历在目;她颤抖着娇小的身子抽噎着,余光中,她的双腿怀在他的腰上,那双沾了泥渍的毡毛靴调皮地顿在空中。

    她也不管有没有人看笑话,更不顾现在两人的姿势是多么的不雅,只恶劣地将鞋面上的泥渍擦到他干净的衣摆上,似是嫌不够脏,又在他衣摆上蹭了蹭,还故意用足底踢了他几下。

    他的眼中重新浮现出温和,笑地昳丽且优雅,像是冰山融化一般,与她额头相抵。

    “有力气了?是不是可以好生同我讲讲?”

    她沉默着不吭声,由着他抱入安国君府的马车里。

    车轮声咕咕,由四匹马儿牵引的巨大马车行驶在官道上,追向前方的大部队,却始终与大部队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马车里,陆满庭依旧没把苏吟儿放下来,而是搂在怀里,从软垫下的暗格里,取出一双崭新的女式粉色足靴,温柔地替她换上。

    那差不多有一个衣柜那么大的暗格里,整齐地摆放着苏吟儿平日里需穿的衣裳,上至里衣肚兜、下至长裙华赏,全都是苏吟儿的。

    苏吟儿好不容易忍住的泪,又止不住了。

    陆满庭倒了一盏热茶,往里加了颗褐色的药丸,端到苏吟儿跟前。

    苏吟儿也没问那药丸有何用,闭着眼吞下,没多久,冰冷的手脚就暖和多了。

    陆满庭握着她的手,放在掌心捏了捏。

    “吟儿自小就藏不住心事。”

    苏吟儿不置可否,对上他深情的凝视,意有所指地问他:“义兄为何还不给我回信?”

    陆满庭眸色微顿,深邃的眸直直地望着她,似要望进她的灵魂里。少顷,他端起她饮过的那盏茶,就着杯沿上她留下的唇痕,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就为了这事?”

    苏吟儿淡淡地“嗯”了一声,见他从贴身的衣物里拿出一张信封,道,“回了,没来得及给你。”

    那是一张黄色牛皮纸折叠的信封,封口处用米糊粘了,正面写着“义妹:苏吟儿亲启。”

    还是青秀的字体,落笔有神、转折有力,和陆满庭往日里常用的字体完全不同,却和他私下用的字体一模一样。

    这封“义兄”回的信,是陆哥哥写的。

    苏吟儿落着泪缓缓闭上眼,那晶莹剔透的泪珠落在黄色的牛皮纸上,氤氲了她的名字。她缓缓开口,声音嗡嗡的。

    “陆哥哥,我还能见到我的义兄么?”

    “能,”陆满庭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热泪,只当她孩子心性,念家了,“等局势稳定了,带你回趟漠北。”

    他终于松口许她回漠北了,明明是期盼已久的事,苏吟儿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

    她把小脑袋埋在他的脖颈处,似风中飘零的落叶,无助极了。等到她哭够了、哭累了,她才暗哑着嗓子,反反复复地要求,似为了证明什么,又似在强调什么。

    “不要骗我。陆哥哥,你不会骗我的,是吗?”

    她不是娇娃娃,她有感受,受伤了会疼。

    疼得久了,会怕。

    陆满庭勾起她小巧的下巴,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温柔地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紧握的信封捏得死死的,那被他深藏的阴暗的心思,似潮水般在他眸底翻涌。

    她娇羞着躲开他的追逐,红肿的美目怯怯的。

    她接过他手里的回信,宝贝似地抚平被他捏皱的皱褶,放入她的袖中。

    第一次,四年来的第一次,她没有急着打开看义兄的回信,而是捧着陆满庭的脸,调皮地捏了捏,在他单薄的唇上亲了一下。

    “等我们今后老了,我要把这些信都拿出来给孩子们看!”

    让孩子们都看看,他们的父亲,当年是有多么的混蛋!

    陆满庭深邃的眸更沉了。

    他笑地苦涩,“吟儿对你的义兄......当真是,”他顿了顿,剩下的话没说,饶了个弯,提起苏吟儿生母林氏的事。

    “想要林氏认你,也不是难事。”

    苏吟儿缩在陆满庭的怀里,闹了几日的脾气,现下难得和好了,她心里欢喜,小手儿在他心口处划着圈圈,温顺乖巧地依偎着,一副任他索取、由他胡来的娇媚样。

    “不了,我不想打搅她现在的生活。”

    想来林氏的事,陆哥哥早已知晓,兴许在给她爹爹军中的卷册前,就已然弄清楚了,才瞒了她这么久。她的想法和陆哥哥一样,既然娘亲已然改嫁,家庭和美、子女幸福,她还是瞒下这层关系为好。

    陆满庭拥着她,清冷的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温和地笑,却又似卸了一大口气,连着说话的语气都轻松了几分。

    “如此这般,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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