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章 世界的尽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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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0日,齐国探索舰队一行两艘船在傍晚时分,接近一块“拔地而起”的巨大陆地,在它的西海岸是一片巨大的山脉(新西兰南岛南阿尔卑斯山脉),层峦叠嶂的山脉深陷在云层笼罩的内陆。澎湃的海浪拍打着岩石海岸,“巨浪汹涌而来”,似乎没有明显的登陆地点。 在浩瀚的太平洋中,有无数岛屿(据统计约有两万余座大小岛屿),它们要么是属于火山岛的高岛,要么是属于珊瑚礁的底岛。但在西南角,靠近太平洋边缘的地方,有一大片重要的岛屿,有着完全不同的地质历史。若是要将它归类的话,后世的新西兰岛,在地质学上,应该属于大陆性岛屿。 探索舰队调转船头,沿着那片陆地向东北探索行驶。他们乘着西风又航行了三天,因为害怕被推到岸边撞击岩石而搁浅,所以尽可能与海岸保持距离。从海上望去,这片陆地显得幽暗荒凉。最后,舰队来到一个向东弯曲的沙嘴,那里面包围着一片硕大的海湾(新西兰南岛基督城附近)。 “提督大人,岸上有烟火!”一名水手观察手大声喊道:“可能有土人在那里居住。” “慢慢靠过去!”董凤山命令道:“火炮准备,水手准备火枪和刀剑。这里的土人可不像我们汉洲大陆那些土著那般温和。听说是桀骜不驯,野蛮着呢!” 根据荷兰人塔斯曼少校的探索记录,他们在数年前也来到过这里,和当地的土著发生过严重的武装冲突,据说,还死了几个水手。因而,齐国探索舰队上下,不得不引以为戒。 “有两艘独木舟驶过来了!”突然桅杆上的瞭望手大声喊道。 “后面又增加了三艘!……一共有五艘独木舟驶过来了!” “他们持有木矛!” 董凤山双手握着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正从岸边驶来的五艘独木舟,每艘船上载着十几个人,肤色较浅,与汉人略同,不过,脸上涂满了各种奇怪的图案,头发也是黑色的,并且像日本人一样,将其扎在头顶上。他们看着体格健壮,身手也比较敏捷,手里均握着一杆木矛,有的还抓着一块飞石。 他们的船是由两艘窄小的独木舟连接而成,上面铺着木板或其他座位,应该是比较方便他们可以看到船下的东西。他们操船的技术非常灵巧,正在快速地接近探索舰队的两艘武装商船。 “先不要开炮。”董凤山继续下达着命令,“待他们靠近了再说,水手持枪警戒!” “这些人应该就是王上所说的毛利人吧?”陆祖生说道:“我怎么瞧着有股亲近感。” “是不是觉得他们的肤色和长相跟俺们有些像,与汉洲本土和南洋岛屿的土人又截然不同,就觉得他们是俺们汉人的亲戚?”董凤山笑着说道:“你看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估计一会不能善了。” 那五艘组合而成的独木舟距离探索舰队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一名中等身材的土著站在船头,用粗犷的声音朝着舰队方向喊话。随即,他们开始吹奏一种乐器,有些类似海螺号的声音。 舰队上的水师官兵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愣着干啥?我们也吹号。”董凤山转头对着几个水手说道:“不要吹冲锋号。……吹一个凯旋回归号。” 两个相隔万里的不同种族,在这处荒僻的小岛岸边,以这种特有的方式,进行着首次接触。号角交流了约数分钟,一艘土著的独木舟驶了过来,对方明显从齐国水手欢快的号角声中,听出来一丝善意,放下了手中的木矛,眼神戒备地慢慢靠近探索舰队船只。 “将他拉上来。”董凤山见独木舟上一名土著站在船头,便朝几名水手吩咐道。 满脸被一种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黑色染料涂满,身上披着一件简陋的兽皮,胸口敞开着,露出发达的肌肉,下身也仅围着一个皮裙,裸露着雄壮的大腿,他戒备而又探寻的目光在船上看了一圈,最后死死盯着站在中间位置的董凤山。 “给他一壶蜜酒!” 那个毛利人谨慎地结果酒壶,然后看着给他酒壶的水手。 那个水手笑了笑,右手做成酒杯状,朝嘴里又做了一个喝酒的动作。 那名毛利人迟疑了一下,将酒壶对着嘴,试探地喝了一口,似乎一下子感受到蜜酒的甜味,紧接着又朝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涂满各种图案的脸上,依稀露出一丝喜悦的表情。 “再给他一匹棉布。”董凤山微笑着说道。这就是一群傻野人,除了身体强壮,看着有些野蛮外,跟汉洲本土的那些土著也没啥两样。 那个毛利人这次很痛快地从水手那里接过一匹六尺大小的棉布,伸手不断在上面抚摸着,看了看周围笑嘻嘻的齐国水师官兵,还将棉布披在了身上,感受其中的柔软和舒适。 “再给他一罐鲸鱼罐头,彻底让他感受一下文明世界的美食!” 那名毛利人连续接到两份礼物后,已经放下了戒备心理,开心将罐头捧在手里,右手掏出罐头中的鲸鱼肉,大口大口的咀嚼着。他一边吃着,一边走到船舷处,冲下面的同伴高声呼喊着什么。 随后,又有数名毛利人被拉上了船,同样得到了齐国人的礼物。 “看来,我们的礼物获得了他们的认可。”董风山笑着朝陆祖生说道:“这些野人,还是能沟通的。” “能沟通的,就不能算野人了。”陆祖生也笑了,“如此情形,我们可能相较于数年前来此的荷兰人而言,更受这些毛利人的欢迎。” “防人之心不可无。”董凤山说道:“我带些人登陆上岸,你留守船上。” -------------------- 齐国探索舰队在此地停留了五日,部分官兵轮换登陆上岸,对周边地形地貌进行了细致探查。登陆点地势平坦,一条小河(今新西兰基督城埃文河)流经毛利人的部落营地前方,周围树木繁盛,而且均是几人合抱的参天大树,让部分探索舰队的军官见了,不由眼馋几分,将这些大树砍了,弄回汉洲去造船,定是不错的好船材。 毛利人的部落营地在齐国探索舰队官兵眼里,是非常落后的,不过比起汉洲本土的那些土著部落,似乎要强出一点。最起码,这些毛利人会将森林里大树砍来,搭建一间间有坚固原木支撑木料草泥混合土屋,而且还能将屋子建得非常宽大。 更令齐国水师官兵惊讶是,毛利人居然还围绕营地修建了一道土墙,虽然高度也只有一人高,但相较于汉洲本土的那些土著简陋营地而言,规模和建造水平方面,超出许多。这说明,毛利人的文明程度也是超过汉洲土著的,甚至比威远岛(新几内亚岛)的那些土人也要先进几许。 关于毛利人的起源,最早可能要追溯到13世纪初,一群不安现状的东波利尼西亚人在星象、洋流和候鸟的指引下,划着独木舟,经过漫长又艰苦的航行来都了孤悬海外的新西兰。这些人为什么要开始这场征程,我们已无从可知,或许他们只是因为突然想到“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便开启了这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初来乍到的毛利人在沿海一带落脚,面对陌生的环境有点蒙圈,老家带来的土特产在这能种的活不?家里老娘给缝的衣裳在这穿觉着有点热!这树这么粗,砍下来盖房子得老费劲了吧?要说新家哪点最让毛利人满意,恐怕只有一个:这儿的鸟居然大部分都不会飞! 多亏了新西兰海边这些不会飞的“笨鸟”和笨拙的海象、海狮等大型猎物,早期的毛利人度过了最艰难的适应期。不过,可能是营养补充的太好了,毛利人开始疯狂的生娃,人口数量成倍的增长,短短一多年,毛利人的足迹就踏遍了新西兰南北两岛,粗略估计也有十余万左右。 因为毛利人“太能吃”,到了14、15世纪时,岛上的大型猎物和鸟类几乎被毛利人吃绝了。为了填饱肚子,毛利人开始了农耕和捕鱼的生活,生活方式也从一开始的游猎逐渐向定居过渡。此时,出现了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部族社区,毛利人开始出现了浅显的领土意识。 15世纪,毛利人在抵御入侵和掠夺中,养成了尚武的精神,也进入了部落时期。此时,贵族、贫民和奴隶的阶级分化已经形成。不过,毛利人的阶级并不是固化的,毕竟大家都是相同的祖先,彼此说不定还有点血缘关系,稀里糊涂地说我是贵族你是奴隶,多少有点糊弄不过去。 这日,夜幕降临的时候,那些好客毛利人,抬着一头捕获的海豹来到齐国水师官兵营地中,用石斧将这个憨态可掬的海兽当场宰杀,取出一块块肥美的兽肉,捧给探索舰队官兵。 作为回赠,探索舰队官兵自然也会拿出五花八门的香料、精盐、蜜酒、高粱烧酒,招待这些彪悍而又好客的毛利人。 数百年来,从未品尝过如此美味,更未曾喝过如此这般……烈酒,毛利人兴奋起来了,赤果着上身,双手不断地拍着胸脯,嘴里发出“吼吼吼”的的声音,还有的毛利人,竟然拿起了木矛,一边跺脚,一边举着木矛,面目狰狞地朝着探索舰队官兵怒吼。 尼玛的,这是喝高了,准备干仗吗?紧张不已的舰队官兵手忙脚乱地在身侧去抓火枪和刀剑,董凤山更是带着数名军官连连后退,就要准备招呼水手吹号,给停泊在海岸边的武装船示警。 可是,他们却看到毛利部落几个首领一脸欢愉地朝他们走来,手里捧着数张海豹皮,伸手示意要送与董凤山,还邀请他们一起下场舞蹈。 看着这几位满脸刺青的部落首领,虽然看着满脸笑意,但给人感觉却狰狞无比。迟疑了一下,董凤山将握着短刀的右手松开,使劲挤出一丝笑容,伸手接过对方送来的海豹皮。 接着,更让董凤山等舰队军官尴尬的是,那几个部落首领竟然双手拥抱着他们,还将鼻子使劲地蹭他们的鼻子,然后对方便开怀大笑起来。 真特么的恶心!董凤山心中腹诽不已,老子一个堂堂齐国舰队提督竟然被一个野人给“非礼”了。 11月30日,探索舰队一行两艘船已经重新补充了新鲜的食物和饮用水,而且,船舱里也堆放了数百张与毛利人交换的的海豹皮,准备离开此地,继续北上探查这座岛屿。 “提督大人!”陆祖生回到岸边临时营地后,脸色有些苍白地走到董风山身边,“刚才,我与几个弟兄向毛利人告别,并附赠礼物时,发现……,发现他们在做祭祀,但是,是拿活人生祭!” “哦?”董风山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有何大惊小怪的。俺们老祖宗也有拿活人生祭的,另外,皇帝老儿家更是有人殉的!” “可是……”陆祖生脸上呈现出一种恐怖的神情,“可是,他们在生祭活人后,将那人给吃了!……还特么的给我们几个弟兄每人送了一份!” “……你们也吃了!”董风山瞪大了眼睛。 “老子是人,可不是野兽,如何会吃!”陆祖生羞恼地说道:“我们几个弟兄扔了盛放人肉的陶罐,直接跑回来了。” “直接跑回来了?”董风山定定地看着陆祖生,神情变得有些凝重,“通知所有人,立刻登船!……一刻都不要耽误!” “提督大人,你担心……”陆祖生惊疑地看着董风山。 “还真特么的是一群野人!”董风山骂了一句,转身朝海边停靠的小船走去。 当探索舰队两艘武装船升起风帆,缓缓离开驶离海湾时,岸边聚集了一百余毛利人,举着木矛,上下挥舞着,还发出阵阵吼声,随即,几个海螺号也“呜呜”地吹响起来。 “我们也吹号。”董风山站在船楼上,看着岸边张牙舞爪的毛利人,狠狠地说道:“吹冲锋号!”重庆老Q的1635汉风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