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没强迫她
古人重礼仪。 一句师徒,基本就断定了他们之间,绝无可能。 季云原本病中刚浮现的一丝红,瞬间褪去,他眼里似乎闪过一丝的晶莹。 他定定地看着清颜,烧得发白的嘴唇轻微地哆嗦了下。 身为世家的骄傲,让他做不到死缠烂打。 两人沉默片刻,只眼神看着对方,似乎是无声的较量着。 清颜其实也不忍心在此时逼他。 只是感情之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若是落花本无意,便不要拖泥带水了。 “当真?” 季云声音发颤,不断地眨着眼睛,方才能憋回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意。 他手死死地攥紧身下的被褥,窒息般地大口喘着粗气。 最终,他淡淡笑了,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唯有嗓音有些沙哑,语出试探:“若你执意如此,那便唤我一句师父。” 清颜毫不迟疑,瞬间开口:“师父,受徒儿一拜——” 说着,双手交握置于身前,便要拜倒,被季云一手压住。 “如今……”他似乎斟酌着字句。 “如今你我都不方便,拜师之礼可以缓缓……” “下先去吧,为师想要一个人静静——” “好,徒儿告退。”清颜转身出门,刚走到门口被季云唤住,“清颜,我出身于世家。” 清颜没回头,却点点头:“我知道。” 从他举手投足不经意露出的礼仪教养,一个态度狂妄的小厮,很多迹象都能看出来。 季云出身大家,起码是富裕的家庭,让他有任性的资本。 从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优越,疏离感,以及漫不经心的云淡风轻。 都能看出来。 清颜眼睛又不瞎。 况且刚才便是表白,都一副高高在上,喜欢你是看得起你的样子…… 若不是清颜神智高门都是这个德行,见怪不怪,早已勃然大怒。 只是那样重规矩礼仪的高门大户,九曲回廊的长亭,庭院深深的宫墙院落…… 都是她曾经熟知又心生厌恶的地方。 世家再高,经过大曦开朝皇帝的几番消打,已经风光不在。 手中没了实权,便难以维持以往的荣光。 再尊贵的世家,也敌不过皇家。 皇家她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什么世家。 便是开国的王子又能如何? 清颜手放到门上,刚要开门。 身后响起季云的极轻的自语:“我只想跟我欢喜的人,守着心中欢喜的人在一起……” 清颜拉开了门,抬脚迈了出去。 只留给季云一个决绝的背影。 床上的季云咳嗽数声,抬眼望去,是紧闭的房门。 他自嘲一笑,眼泪终于滴落下来。 清颜回到房间,想了想,既然不打算再以夫妻身份示人,那如今正好可以透露他们师徒的关系。 于是,等芸娘过来的时候,清颜拉着她跟自己聊天。 芸娘话匣子一打开,便是滔滔不绝。 先是说双儿,说她命苦,跟自己一样,爹不疼娘不爱。 又说道王妈,说别看她老实本分,人也是个苦命的,嫁的男人吃喝嫖赌,在外面勾搭了个外室,王妈都生了儿子,愣是被栽赃跟人苟且,被开了祠堂废去了正妻之位,还浸了猪笼…… 好在老天开眼,其中一个执法长老知道原委,同情她的遭遇。 沉塘的时候,用小刀给她手上的绳子来了一刀,又给猪笼底下划开了个口子。 王妈才得以保住一命,只是原本爱说爱笑的王妈,就变得沉默寡言了。 原本生的儿子,在这样的家庭生长也被教歪了。 王妈曾经偷偷去看过儿子,只是他当街朝着她脸上吐了口痰,道了句,本少爷母亲生我时候,便血崩而亡,你是哪来的叫花子…… 王妈被彻底寒了心,所以后来再不提过往,越发的沉默。 “你是从哪里听到的?”清颜不可置信地望着芸娘。 “唉,那我跟她一起伺候你,我不得打听打听嘛……我那天出门看到一个同乡的表妹的侄儿的弟弟,是王妈丈夫的娘舅……” 清颜拍了拍芸娘的肩膀:“在我这里当奶妈,对你来说,委实屈才了。” 锦衣卫不特招她进去都说不过去。 芸娘一脸惊恐:“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要赶我走吗?是我那句话说得不对吗?” 清颜摇头:“没有,我这是夸你,夸你机灵!” 芸娘这才吐了瓜子片,放了心,又从盘子里挑出花生扒开仁,放到清颜面前的碗里:“夫人,给你吃。” 清颜边吃边慢慢透露道:“季云,其实不是我的相公……” 芸娘嗑瓜子的速度,明显放缓了,她点点头:“嗯,不是你的相公,是你的丈夫。” 还不是一样。 清颜又说道:“我拜他为师,他是我的师父。” 芸娘手中的瓜子终于放了下来:“怪不得夫人你不愿意提你们是如何相恋的,原来——” 芸娘比量个大拇指:“能把师父拿下,夫人你真是这个!” 清颜:…… “你不会觉得师徒恋有问题么?”清颜疑惑地看向芸娘。 芸娘漫不经心道:“有啥问题,爷们死了,跟小叔子的寡嫂也不是没有,我们这人饭都吃不上的人,谁去关心这些……” 芸娘一边说着,一边想到什么打了个嗝。 “这么说?”芸娘说道:“老爷,季大夫,不是你的汉子?” 清颜点头,芸娘低头看向清颜的肚子,“那这孩子……” 看着她眼珠子滴溜直转,清颜立刻明白她的想法,“不是我的汉子,我也没怀他的孩子跟他私奔……” “孩子不是他的!” 芸娘手中的瓜子顿时不香了,人整个都精神了。 她将东西放在一旁,起了身,清颜疑惑道:“你这是……” 芸娘拢了拢耳边的刘海,露出个温婉的笑:“季公子偶感风寒,如今身边正是需要人悉心照顾,我哪里能放得下心呢……” 说完,一转身风风火火地走了。 清颜没忍住笑得捂住了肚子,小声打趣道,“若你俩成了,你就是我师娘!” 夜幕降临,破晓未至,汗水湿了南宫烨一身。 他梦到了清颜,她倔强的样子,嘴上不停地说着,无非是我是你父皇的妃子,无论与他睡没睡,都不是你能肖想的…… 他不屑一笑,用行动堵住了她的嘴,熟练地将她压在了御书房的桌案上。 他记得自己从未强迫于她,梦里却好似久未开荒的愣头小子。 纵横驰骋,不住地亲吻着她的额头,与她一同飞向了云端。 他轻声在她耳边唤道,清颜。 梦却随之醒来。 南宫烨大汗淋漓地坐起身,将被子拉起,唤道:“陈桔。” “奴才在。” “换身寝衣,换套被褥。” “遵旨。” 陈桔一扫拂尘,宫人赶忙将脏污的被褥换了下来,烘烤的温度正好的寝衣放在托盘里递给了陈桔。 陈桔过来跟南宫烨更衣。 就见陛下定定地看着他,陈桔被陛下的眼神看得发毛。 心中狐疑之时,就听陛下道:“若朕想要亲自前往永州一趟,你觉得可行否?” 陈桔后背的冷汗当时就落了下来,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万万不可啊!”冰岛的穿成偏执暴君的继母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