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不禁,长夜未明 第2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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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茹娘刻意寻角度磨蹭,姜伯无奈地看这个女儿折腾,而姜茹娘在张行简身边弯腰递茶时,蓦地抬眼,终于—— 她从张行简所在的角度,看到了古槐上闭着眼睡觉的沈青梧。 姜茹娘心脏为此停了一息。 -- 沈青梧何人? 不在东京居住的姜茹娘,从未听过沈青梧与张行简的旧日恩怨。她只当这位女将军,是帝姬派来监视她那可怜又倒霉的三郎哥哥的。 虽然第一次见面,姜茹娘就捕捉到几分微妙。 但是多次试探后,她认为张行简和这位女将军,应该并没有什么。 张三郎喜欢的娘子,应该是美丽娴雅、能为他红袖添香、为他平内宅混乱的聪慧女子。例如爹爹说的张三郎之前的未婚妻,也例如……自己这样的。 无论如何都不应是沈青梧那样。 沈青梧认为姜茹娘针对自己,其实姜茹娘没有针对她。姜茹娘不过是……想彰显自己,表现自己。 沈青梧被她当做了陪衬的那个。 骄傲聪慧的姜茹娘,在张行简频频看窗外的这个早晨,才对沈青梧真正生起了危机感。 -- 于是,姜茹娘真正和沈青梧多多相交起来。 沈青梧这两日每每躲懒时,都能被姜茹娘带着她的侍女给找到。 这位娘子每次都带着糕点找她,但沈青梧已经不喜欢了。她不喜欢的,便不会碰。 但是姜茹娘总是拦住她,惆怅地与她聊女儿心事:“将军,我与三哥哥多年未见,这次重逢,我发现他变了很多。他以前待我比如今热情很多。” 沈青梧的回答是:“他本性暴露了吧。” 张行简热情? 他的热情,恐怕只在他年少无知时短暂出现过。 姜茹娘一噎。 姜茹娘:“将军与三哥哥一路同行,可有了解三哥哥新的喜好?” 她羞红着脸,暗示这位女将军:“比如他如今有什么喜欢吃的,有什么喜欢玩的……我作为东道主,想招待好三哥哥。” 沈青梧:“我又不是他仆从,我怎知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姜茹娘:“……” 姜茹娘再接再厉:“那将军可以帮我问一问,我与三哥哥……” 沈青梧:“我又不是他的上峰,我命令不了他。” 姜茹娘彻底无言。 她发觉沈青梧根本不懂她的暗示,不懂她真正想说的话。沈青梧神色看着如此冷淡,她真是不明白,张三郎为何总是看她。 美貌吗? 一个女将军,从来不拿美貌当饭吃的。 何况沈青梧这样高大修长,让她仰着颈说话……天下男子,不应该喜欢柔弱些、可以小鸟依人的娘子吗? 弄不清两人关系的姜茹娘按照自己的想法试探:“我小时候在东京,有一年上元节,我看灯会回来,还特意爬墙,给三哥哥带灯笼。” 已经打算甩开这小女子、独身离开的沈青梧驻足,回头看着姜茹娘。 小时候的张行简吗? 沈青梧承认自己很好奇。 姜茹娘眉目含春,回忆着:“我爹那时候带着我一同住在他们家,他们家的墙好高啊。文璧姐姐……就是三哥哥他姐姐,总是不准我去找三哥哥玩。上元节也不让他出门,我爹带着我出门玩,他还得在家温书…… “我带灯回来送给三哥哥,他很高兴呢。他拉着我说了一夜的话,说我是世间最可爱的娘子,我那时觉得、觉得……” 她真想嫁给张家三哥哥。 姜茹娘眉目黯下。 可惜次日,张文璧发现她在张行简院中歇着,就让爹将她领回去。听说,张行简被他姐罚了很久。 罚的什么,姜茹娘不清楚。 她只知道,从那以后,她几乎见不到张行简。偶尔见到,张行简也是温淡疏离的样子,再不曾与她亲昵些。 姜茹娘心里怪张文璧坏了自己与三哥哥的情谊,却也庆幸,正是张文璧一次次的“棒打鸳鸯”,长大了的自己,才能和未曾成亲的张行简重逢。 提起张行简那位二姐,其实姜茹娘心里是有些怕的。 姜茹娘这边沉吟着,沈青梧突然问:“你觉得什么?” 姜茹娘怔看她。 沈青梧走向她。 个子高瘦、眉目冷淡、瞳孔漆黑的女将军这样走来,是有些凌厉气势的。 姜茹娘怯怯后退一步:“我、我……” 沈青梧俯眼看她:“张行简是我的人。” 姜茹娘大脑一片空白。 她半晌没听懂这个话。 沈青梧:“我知道你的心思,我明确告诉你,他是我的人,你别碰他。碰了的后果,你自负。” 姜茹娘颤抖:“你的人的意思是……” 沈青梧:“我睡过他。” 姜茹娘脸色登时煞白。 沈青梧:“不止一次。” 姜茹娘开始咬唇,唇被她咬出血红色。 沈青梧看姜茹娘这泪眼濛濛的样子,认为自己说的很清楚了。她铁石心肠,不觉得这有什么,只觉得自己解决了一个难题,浑身轻松。 解决一个爱慕张行简的娘子? 多容易。 沈青梧转身走时,听到那娇弱的快晕过去的姜茹娘颤哑着声音,勉强开口:“必是你欺辱三哥哥!” 沈青梧哼一声。 姜茹娘:“你、你不会有好结果……文璧姐姐不可能让你进张家大门!文璧姐姐那么厉害!” 沈青梧回头瞥她一眼。 沈青梧淡声:“你怕张文璧,我从来不怕。” 张行简为她兜过底,说二姐知道他们的事,二姐虽然不高兴,但因为博容还被关着,二姐有求于张行简,并不会对沈青梧说什么。 沈青梧也听说过,张家大门难进。她也知道,张行简刻意说的轻松了。 然而无所谓。 她不在乎。 她无法确定自己的心,无法保证自己一定会和张行简成亲。 若是她确定—— 天涯海角,谁也抢不走张行简。 若是她确定—— 张家不让她进门,她就带张行简远走高飞。 反正沈青梧是混账,沈青梧什么样的事都做得出来。 -- 姜茹娘浑浑噩噩地回房,哭了一派。 她心疼张行简那样雪净月容一样的郎君,被那女土匪一样的沈青梧毁了清白。 必是沈青梧强迫! 必是沈青梧强求! 尤其是,姜茹娘打起精神去向自己爹爹道晚安,从爹爹这里听说,张行简不日便会走了,不会在自己家多停留。 姜茹娘一下子着急。 她想留下张行简。 留下那人,才有机会。若是那人走了……爹爹是不会让她去东京的,张文璧也不可能为她开门,让她进张家的。 -- 新的一日,沈青梧在自己那离主屋格外偏的院子里练刀。 天灰蒙蒙的,她一整个上午都在练习。 她不用内力,少牵动身上的伤,却也不希望自己连蹦跳几下都受伤。更怕自己伤重,耽误了行程。 她在练武时,大脑保持沉静,思考着张行简想要的道歉。 她很喜欢练武。 这是她擅长的方向,是她能从中得到心灵宁静的方式。她武功越高,越没有人敢欺负她。她喜欢这种感觉。 但是,向张行简道歉……她从未做过啊。 二十多年的习惯压制着她,她很难说清这挣脱的感觉,她甚至为此生出一些本不应该的恐惧。 破誓让她惶然,道歉亦如枷锁困身。 一重重枷锁加在身上,长年累月中让她在一个固定的圈子里徘徊。张行简羡慕她的自由,可沈青梧为这份自由,也付出了很多。 沈青梧已不知道正常人是怎样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