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明 第2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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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你不是道听途说吗?怎么讲着讲着又变成科普真实案例了! 不过即便大伙心里有再多的想法,都不好摆在明面上来讲。这可是科场舞弊,丘濬都摆到明面上来说了,他们除了跟着骂以外还能说什么? 只有唯一一个没深入了解过科场舞弊的朱祐樘越听越忧心忡忡。 这位好脾气的帝王难得地骂起人来:“朝廷的抡才大典,岂能让这些宵小之辈肆意妄为?!”他起身对几位阁老说道,“诸位爱卿回去想想有何佳法杜绝这些舞弊手段,不能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刘健几人自是喏然领命。 待朱祐樘走后,刘健几人对视一眼,不由得齐齐看向丘濬,眼神里的意思是“你整出来的事儿你得负全责”。 丘濬懒得搭理他们。 想要杜绝科场舞弊可太难了,约莫也只能年年严抓年年严管。不过把作弊手段与应对之法归纳总结一下,每科开考前给参与的官员们说道说道,说不准也有那么一点敲打效果。 丘濬揣了个新任务下衙回家,瞧见文哥儿正没心没肺地蹲在自家院子里数移盆后的草莓茬,只觉这小子是真的能给人找事! 丘濬把文哥儿喊去书房问话。 文哥儿白天进宫陪朱三岁玩《我是大考官》游戏,正好听朱三岁告了一嘴的状,且还知道自己间接达成了东宫近侍一杀成就。 听丘濬问起这事儿,文哥儿便忍不住忧心忡忡地问丘濬:“您说我不会被记恨吧?我都没记住那内侍长啥样,回头见到人都不认识,要是他暗中恨上我了怎么办?” 丘濬说道:“你立得正行得正,怕他一个宫中内侍做什么?你现在倒知道怕了,在太子殿下面前怎么就什么话都敢讲?” 文哥儿道:“这不是话赶话说到那儿了,就给太子殿下介绍一二。” 谁知道真的有人会直接往枪口上撞? 他也很无辜,他也很无奈的! 等得知朱祐樘要丘濬他们拿出个整治科场舞弊的方案来,文哥儿更是有些瞠目结舌。 文哥儿立刻说道:“这可不关我的事!我只是陪太子殿下玩耍而已,朝堂上的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神童新作:《我,王六岁,三句话让皇帝含怒整改科场乱象!》 王六岁:????? 王六岁:胡说八道,我王六岁说话从来不止三句! * 注: 1活切头、蜂采蜜这些舞弊手段介绍:参考论文《明代科举防范与惩治作弊制度研究》 2解缙关照同乡:参考《万历野获编》 【刘本省癸未解元联捷,解爱其才,面许以必得状元,刘直任不让,解心薄之,以题密示江西永丰人曾棨得状元。其题以礼乐制度为问,上意必欲得渊博之士,然非夙构,不能详对,故子钦竟绌,犹得选庶吉士。然则曾襄敏重名高第,亦不免以关节得大魁矣。】 - 这段是野史记载,我查了查刘子钦确实拿了解元会元,就顺手用上了 - 3还看到论文里引用老王被关照的事hhh 《七类修稿》:【成化辛丑科,阁老山东刘珝,西席乃余姚王珣也。一日,使其子送柬于王,曰:“三宗七制十一事,亦可出乎?”王答曰:“但刻本常有之。”他日,西席乡里王华来访,见案间此柬,意或为殿试之举乎?回即操笔。过日,果问此也,遂为首选,不知刘为西席,故先卖之,岂意为他人所得?吁,观此,则东坡之与李方叔,正为切对,岂非其数耶。】 - 老王啊老王,你居然偷看阁老泄露给老乡的考题! 这里还提到苏东坡想提携看好的学生李方叔,结果给的题目让章惇两个儿子拿去了,李方叔反而落第。 看起来也是野史编的段子!hhhh 毕竟苏轼和章惇的关系错综复杂,章惇儿子科举又被苏轼录取,算是苏轼的门生,这里面一看就值得写一百个大文豪和大奸臣(南宋人骂的)的小故事! 不错,一个段子黑了好几个人(bushi 第210章 朝堂上的事当然和文哥儿没什么关系就文哥儿这年纪,丘濬也没让他掺和整治科场舞弊的事。 当初他们偶然讨论起这事儿时这小子都洋洋洒洒讲好多了,没必要再让他卷进来。 就像文哥儿担忧的那样,要是叫人知道是他提起来的说不准会被人暗中恨上。哪怕文哥儿肯定不会与这样的人有太大的交集可还是得担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就文哥儿这么小一娃娃旁人有心要害他的话办法那不是多得很? 文哥儿给丘濬读了本新书,见丘濬似乎惦记着怎么写整治方案的事便也不再多留踱着步子溜达回家。 秋日傍晚的天穹澄明透亮,只有天边染着绯色的霞光。 文哥儿边往回走边琢磨着今天发生的事儿。 本来他是打算在这两年找机会把科场舞弊诸事拎出来说道说道的,毕竟他都见着唐寅了自然也记得唐寅应试时会发生的科举舞弊案。 虽说以唐寅潇洒疏狂的性格,不一定适合混官场可到底是他记忆中那位老师惦记着江南四大才子之一,同时也是他老师吴宽看重的后辈,既然有那么一点印象,他总还是要做点什么的。 只要唐寅以及主考官都注意一点应该还是有机会避免那场科举舞弊案发生的。 毕竟要是按照约定俗成的习惯主考官“提点”一下后进是很正常的事。 自己难得主持一次会试想要预定几个厉害的年轻人当门生多正常的想法对不? 既然双方都有意那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这种事你不说我不说,皇帝也没意见一切都好好的。 像解缙主持科举选出了几个同乡连头名都是就光明正大地拿着名单去问朱棣:“臣选出了不少人才但是第一名和其中好几人都是咱江西的,陛下您看这样成不?要不要避嫌一下?”朱棣大手一挥,直接说:“没问题!是人才就行!” 于是皆大欢喜。 偏偏唐寅他们参加科举不管是程敏政这个主考官,还是唐寅、徐经这两个十分高调的考生,看起来都非常惹人恨。 本来程敏政就被弹劾过一次,直接回老家种了好几年田,由他来主持会试时自然不少人盯着他。 徐经和唐寅考前大摇大摆地去拜访他们不说,考后大伙又发现有道特别难的题目只有他俩写了出来,便有人瞅准机会给了程敏政一记猛击! 这就过不去了,当考官的、当考生的全被关进大牢去了。 其实每届科举会试都有两个主考官。唐寅应试那一年的主考官除了程敏政,还有另一个老熟人:李东阳。 这场舞弊案还是李东阳出面收的尾。 李东阳眼看要出大问题了,当场来了个糊弄大法,拿了个全新的名单去找朱祐樘,对朱祐樘说:“陛下您瞧瞧,唐寅、徐经根本没考中,程敏政预定他们当门生的事纯属子虚乌有!要不这事咱就这么算了?” 朱祐樘对李东阳是很信重的,听后就含含糊糊地把程敏政从大牢里放了出来,再把唐寅、徐经打发去当个小吏,整场科举舞弊案就这么匆匆落幕了。 这个过程的来龙去脉,文哥儿并不算太清楚,他只知道唐寅应该是因为和同乡拜访过主考官才出的事。 看来科举考试拜山头这件事从唐朝开始就从未断绝,堪称读书人千年不变的古老传统。 事实上要是能少些考前拜访其实挺好的。 一来这种事对没有门路的人其实并不公平。他们可能是从岭南、云南、辽东那些偏远无比的地方跋山涉水来到京师应试,祖祖辈辈都没机会接触几个京官,更无从踏入考官的家门。 二来么,你真要不小心拜到了主考官头上,又恰好碰上别人都做不出只有你自己能做出来的难题,那不是黄泥巴掉裤裆——有嘴说不清吗? 文哥儿觉得既然自己记不清唐寅是啥时候来考科举的,那就直接整个科场防舞弊规范,年年考年年讲,年年考年年抓,这不就是从源头上杜绝了这事儿吗? 结果他都还没着手写文章、没寻摸到适合掺和这事儿的好机会,事情就突然通过朱厚照这位太子殿下的嘴巴传到朱祐樘耳里去。 世事可真是奇妙。 文哥儿决定回头找机会瞅瞅丘濬写出了什么防舞弊方案来,要是没有针对考前泄题、考前拜访的有效措施的话,他得找机会提点意见。回头每次科举的考前会议上都要给考官们宣讲十遍八遍! 只不过通过舞弊这事儿一看,朱三岁居然经常把课堂内容搬到他爹面前去! 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朱三岁! 文哥儿认真反省了一番,左思右想觉得自己虽然在混课时,但是朱祐樘他们不可能知道他在混,所以从表面上来看,他还是一个兢兢业业给太子讲故事的好孩子。 没错,就是这样,他明明是在认真上课,怎么能说是在糊弄朱三岁呢! 他的课堂内容老丰富了! 文哥儿在心里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地为自己辩白了一通,很快便把自己给说服了。他愉快地回家吃饱喝足,第二日照常入宫陪朱厚照玩耍。 今天《我是大考官》第一轮游戏就要落下帷幕了,题目他们已经出好了,考场也已经布置好了,所以他们今天就可以当一次正儿八经的考官,完成监考、阅卷、放榜这一系列流程。 朱厚照依然一大早醒来,盼着文哥儿入宫陪他玩。 文哥儿一到,谷大用他们就带着试卷陆续进入考场。 朱厚照正儿八经地站在门口,要文哥儿挨个翻看他们领取的试卷,显然是要严抓舞弊。 文哥儿十分配合地在旁边一页页地翻试卷看有没有夹带。 朱厚照昨儿刚把一个试图“舞弊”的家伙弄走了,谷大用他们当然不敢乱来。 伺候贵人是许多人都求不来的机会,可也不是一件轻松差事——要是没伺候好被发落了,以后在宫中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朱厚照认真盯着文哥儿检查了几个人,发现谁都没夹带,对这项工作就没什么兴趣了,改为踱着步子在走道上踱来踱去,俨然一副小小巡考官的模样。 既然开了头,文哥儿便没有半途而废,挨个把“考生”们拿着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他们忙活完一转头,朱三岁正好跑了过来,拉着他衣袖追问:“开始没!” 显然是巡视了一圈,觉得不够有意思,所以迫不及待想到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文哥儿道:“殿下是主考官,殿下决定就好。” 朱厚照立刻高兴地站到最前方奶声奶气地给念考题。 既然是要挑选他们部族建设计划的得力助手,考的自然不是四书五经。 朱厚照让考司空的人在纸上画位于岐山脚下的部族据地规划图,谁画的最让他满意他就挑谁做司空;接着又让考司徒的人编本东宫名册,谁编出来的名册一目了然、能让他看得懂就挑谁做司徒。 这题目是朱厚照和文哥儿讨论出来的,毕竟字太多的答案朱厚照根本看不明白,索性就出点图多的题。 这一点他们在宣布考试内容当天就有提及,有心的人应该已经连夜去学习图表绘制方法了! 听了朱厚照报出来的考题,谷大用他们一颗心放回了原处。要是真的出四书五经,对他们来说才是难事。相反,这个画图列表就挺好,他们都可以尽力试试看! 都是没学过专业绘图的,谁还能比谁差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