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阁 - 都市小说 - 权路迷局(官场局中局)在线阅读 - 第251章十月报到

第251章十月报到

    十月桂花香。请大家(#……)梁健到市政府办报到的时候。镜州市行政中心的桂花开得正香。

    区委副记万康、区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宋城将梁健送到了市府办,在秘长肖开福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天南地北地聊了几句后,就起身告辞了。万康副记说:“肖秘长,我们梁健部长,是我们长湖区的青年才俊,从今天起我们就把他托付给你们了!”

    肖开福脑门光亮,腆着大肚子,跟万康握手:“感谢万记啊,给我们输送了这么好的人才。就请放心,梁健到了我们市政府办公室,肯定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取得更大的进步。”

    肖开福接着又跟宋城握了手。然后与市府办副秘长舒跃波一起送到门口,叮嘱舒跃波:“舒秘长,你帮助送送万记和宋部长,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舒跃波副秘长四十岁左右,一米八左右的个头,身板挺拔、面孔端正,一套蓝色西服,令他看起来很是精神。他分管秘科,同时也分管整个市府办的人事工作,为此有关人事变动的迎来送往,他都得参加。舒跃波赶紧回答肖秘长:“好的,秘长,我一定把两位区里的领导送到车上。”

    肖开福说了“好好”,笑着转身回进了办公室。转身之间,脸上的笑容就如被风吹掉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梁健也跟着舒跃波一起来送万康和宋城。送到了电梯口,万康和宋城一定不让他们送了。舒跃波却坚持还要送。万康就说:“舒秘长,不用客气了,你送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舒跃波说:“那哪儿行啊?”万康说:“行,就这么办,我们自己坐电梯下去。”舒跃波说,这样太不礼貌。梁健就说:“舒秘长,你止步,我再送一送两位领导。”舒跃波:“这样也行,让梁健送到车上。以后梁健见两位领导的机会,相对要少一点了,今天让他跟两位领导多呆一会。”

    电梯关闭时,舒跃波还在跟万康、宋城挥手,一副非常热情的模样。电梯下行,万康对梁健说:“这两位领导都不错,梁部长,好好干啊!”梁健说:“万记,以后别再喊我梁部长了,我在部里的职务已经免去了,现在什么帽子都没有了!”

    宋城笑说:“刚才肖秘长说了,很快就会给你任命副处长。”万康说:“以后,称呼梁处长也行。”梁健说:“哪里,哪里,见笑了!”

    万康又说:“以后,你跟着宏市长,可要多为长湖区说话。”梁健说:“现在,都还没有明确呢!”万康转头问宋城:“刚才,我们好像忘记问了,梁健是不是跟着宏市长。”宋城说:“这也不用问,宏市长的原秘已经去建设局任党组成员,梁健这个时候进来肯定是跟着宏市长。”万康说:“你看,还是我们组织部长头脑灵活,这是已成定局的事情了。”

    梁健不好多说,幸好电梯打开,不用就此问题讨论下去。梁健一直将他们送上了轿车。

    汽车开动的时候,万康和宋城摇下车窗,跟梁健挥手。梁健也跟他们挥手。车子开走了,在坡下转个弯,就朝大门出口驶去。

    梁健环视了这个有些陌生的市行政中心,正前方是广场,两边是绿化和车道,身后是市委、市政府、市人大、市政协四套班子的办公大楼,这就是今后一段时间里他要工作的地方。

    这里也是整个镜州市行政的中心,也是权力的中心。

    回到了楼上,梁健犹豫了下,先去秘长肖开福的办公室,还是去副秘长舒跃波的办公室?刚才是跟舒跃波一同出来的,还是先去找舒跃波。刚才,肖开福和万康、宋城等聊天时,只说了几句感谢话,然后就是天南地北的聊了一通,对于一些具体的事情,都没有谈起。

    比如,他到了市府办到底做什么工作?来之前大家都在议论,他此番到市府办,是来替市长宏叙做秘的。但刚才肖开福和舒跃波都没有提到这个问题,不知是认为这个问题已经很清楚,不需多讲,还是有什么变化。他们不讲,梁健也不好问。再比如,他的办公室在哪里?以及工资介绍信、党员关系等交接工作,都没有一个具体的说法。

    梁健心想,秘长掌控整个市府办的大局,这些事,应该找舒跃波比较合适。梁健在舒跃波办公室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

    梁健推门而入,舒跃波才放下手机。见梁健进去,他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已经把区里的领导送走了?”梁健点头道:“舒秘长,已经送走了!”

    舒跃波指了指边上沙发:“你先坐坐。我刚才给人事处长祁芸打了电话,她说在市委组织部,马上赶过来。”梁健听到“祁芸”两个字,不由重复了一句“祁芸?”舒跃波说:“是啊,我们的组织人事科长,你可能还不认识,我待会给你介绍。”

    梁健有一个小学同学也叫“祁芸”,小学毕业之后她转校了,就再没有碰到,如今梁健是从衢州来到了镜州,碰到小学同学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现在同名同姓的人很多,梁健也就不去在意。梁健说:“好,我应该不认识。”

    舒跃波说:“趁还有些时间,有些事情我先给你扯一扯。”

    看来舒跃波是要谈谈自己关心的问题了。梁健说:“舒秘长请讲!”

    舒跃波拿起了桌上的中华烟。梁健看到,忙从口袋里掏出了苏烟,递给舒跃波:“舒秘长,请抽烟。”舒跃波见他递去的是苏烟,也不推迟,接了过去:“这烟很柔和,好抽。”

    梁健说:“我也是偶然抽到,觉得还不错。”梁健用打火机,给舒跃波点燃了香烟,给自己也点了一支。舒跃波抽了一口,突出了烟雾说:“梁健,你有几年烟龄了?”

    谈一些跟工作无关的问题,却容易拉近距离。梁健微笑着说:“也有五六年了。”舒跃波笑道:“看不出来吗,我看你也就二十八岁,我烟龄倒不短了。也有快二十年的烟龄了。”梁健说:“我也看不出来啊!舒秘长最多三十五岁!”

    舒跃波右手夹着香烟,笑道:“梁健,你还真会说笑!我都已经四十三了。”梁健说:“真看不出来,舒秘长,主要是你长得太英俊了!”舒跃波呵呵笑着,显然是对自己的长相也是相当自信和得意的。

    舒跃波夹着烟的手摇了摇道:“不说这些了。肖秘长要我跟你交代的事情还没说呢。主要是这么几件事。”梁健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舒跃波说:“主要的一件事情,是你关于你的工作。按照初步考虑,你的工作是秘一处,职务是副处长。这些在你过来之前都已经确定了的。你的主要工作任务,就是服务宏市长,说白了,就是宏市长的贴身秘。”

    得到确认,梁健的心里的疑问终于解决了,自己真的是要替宏市长当秘。舒跃波继续说:“但这件事还要等宏市长来了之后,请他在亲自确认一下。宏市长这些天到加拿大考察去了,还有一周时间才能回来。这段空挡的时间,对你来说很有利,给了你时间熟悉工作。你知道,给市政府主要领导当秘,说一件非常严肃的、非常重要的事情,很大程度上你充当市长耳、目、手的作用,为宏市长做好他没有时间处理的一切工作。

    “本来有关要求,肖秘长要亲自跟你说,不过他今天比较忙,所以委托我这个分管人事工作的副秘长跟你说了,主要是这么几点……”

    梁健从公文包里取出了本子和笔,要记录下来。舒跃波并没阻止,而是认可地微微点头,显然把梁健认真记录的动作,视为对自己的尊重。

    梁健本不太喜欢有事没事,就拿个笔记本,跑到领导那里,记录一大通。在梁健离开长湖到市里报到之前,朱怀遇告诉梁健:“据我所知,市级机关比区里更加官僚,有事没事你一定要多到领导那里报告情况,领导讲话,即使都是废话,你也要拿着笔记本在一边认真地记、耐心地听,配以郑重其事地点头……”

    梁健刚才拿出笔记本来记录,本就有种想看看朱怀遇所说是否属实。看到舒秘长的表情之后,梁健才算明白,朱庸良所说是真有道理。

    舒跃波继续说下去:“第一点,就是要认真。宏市长要求高,在市政府是有名的,作秘你必须认认真真对待宏市长交给的各项工作任务,这是对一个秘最基本的要求。

    “第二点,就是勤奋,作为贴身秘,你可能更多的是协调联系,宏市长交代的每一项工作,你都得在第一时间去落实,这里有时候是电话让一个人过来,有时候是询问一个事件的落实情况,有时候不过是上查一个络新词的解释,宏市长立说,你就得立行。千万不能拖,宏市长最反感的是别人拖拖拉拉的坏习惯。

    “第三点,就是学习。在领导身边你不学习,领导问你一个事情,你不晓得,一次还将就,两次、三次,领导肯定就会认为你不善学习、不求进步的人,这样的人,你说能够长期待在领导身边吗?”

    梁健看着舒跃波摇了摇头。舒跃波又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继续说:“第三点,就是形象。宏市长对身边人的要求,首先即使廉洁自律、严格要求、注重形象。作为领导的秘,你很多时候,讲话也好、做事也好,甚至是吃饭、走路也好,别人都会不自觉地把你跟领导联系在一起。你可能也听到说,有些人会说,某某领导的秘怎么怎么样,其实是简介的批评这位领导。所以自身形象,一定要注重。”

    梁健听了,读着笔记本上的记录说:“树秘长,你说得认真、勤奋、学习、形象,这四大点,对我真是很有启发。从你说这四点之中,我好像对秘工作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了。”

    舒跃波伸出手来:“你的记录给我看看。”

    梁健心里暗暗吃了一惊,舒秘长还要查看我的记录,这也太搞了!庆幸刚才自己记得还算完善,虽然没有逐字逐句,但重点基本都记录了下来。

    舒跃波看了,果然又满意地点头:“你的字迹写的不错,以前练过法?”梁健说:“也不能说练过,小时候描过红而已。”舒跃波说:“字写的不错的,宏记喜欢说的一句话‘字如其人’,你的字宏市长应该不会讨厌。”

    梁健这次意识到,原来自己想错了。舒跃波不是要看梁健是否把他说的都记全了,而是要看梁健字写的怎么样。

    舒跃波又说:“另外,记录的速度还可以。我说话不算快,也不算满。刚才我讲了四点,你记得也比较全。这说明,你的基本功还是挺不错的。以后,你跟着宏市长,出去开会、调研的机会很多,有时候宏市长是兴之所至,就会讲上记录,你就得迅速记录下来,说不定宏市长什么时候就会向你要的。让我考考你记录水平也是肖秘长交给我的一项任务。这个本子,你就交给我,我把你记录的这些,拿去给秘长看看。”

    梁健背心有些发热了,原来刚才舒秘长跟自己的一番简短谈话,就包含了好几层意义,既把该提醒他的提醒了,又通过看字迹对他的性格进行了解,再后来又考验了他文字记录的水平,真是一举多效。

    梁健更一步认识到了市级机关和区、乡镇的不同,市里面可能一个很普通的举动,就包含着很多言外之意、弦外之音,看来“机关”“机关”,到了市里才真有了些“机关重重”的味道。

    舒秘长的办公室门被敲响了,舒秘长道:“应该是祁芸来了。”说了声“请进。”

    门推开了。声音和女人基本是一同进来的。“舒秘长!”

    舒秘长介绍说:“祁处长,这就是新来的梁健。”祁芸朝梁健一笑说:“梁健。”

    看到这个女人进来,梁健本就觉得整个房间都亮了一下。女人略显粉色的光滑皮肤、清秀五官,都让梁健有种错乱的感觉,更加上她称呼“梁健”的声音,似乎把梁健拉回到了十多年以前的懵懂岁月。

    这人不是他认识的祁芸是谁呢?梁健再次注视祁芸,她身穿紫蓝色毛织拼雪纺连衣裙,卷边的堆堆领,修饰着她柔弱锁骨的线条,脚上一双黑色凉鞋,使她身上时刻流露出性感,和小小的帅气。

    梁健怕自己失态,忙收回了目光说:“祁处长,你好。”祁芸却盯着梁健看好一会:“你真的认不出我了?”

    梁健当然已经认出了祁芸,他是故意装作不认识,刚才舒秘长对自己的考验,让他感觉,到了市府办处处都得谨慎行事,至少在开始一段时间就该如此。这会听到祁芸这么问,他也不好再装蒜了,目光一聚,才道:“你不会就是祁芸?不,我的意思是,你不会是我小学同学祁芸?”

    祁芸朝舒秘长看看,说:“舒秘长,我太伤心了,我的小学同学都认不出我来!”梁健忙说:“真是不好意思。主要是你现在太漂亮了,小学时可难看多了!”

    祁芸几乎跳起来了:“梁健,你再说什么。我小学时候难看?那你当时……”祁芸本想说,那你当时还追我!但意识到舒跃波就在边上,她赶紧改换:“你尽然不认识我,你这人可真是……”

    舒秘长不想听他们就这个问题吵下去,就道:“不管你们是不是小学同学,我都要介绍一下。祁处长,这是梁健来我们市府办之前,是长湖区委组织部副部长,接下去他是综合一处副处长。”祁芸说:“哦,他就是传说中,要来当宏市长秘的。”

    舒秘长说:“是的,但这件事最后还需要宏市长点头,市政府办党组会议通过,这些你懂的。”舒秘长又向梁健介绍:“祁芸,是市政府办人事处处长,我们这里的人事、工资、党建等工作都在她那里,相当于我们市政府办公室的组织部长。”祁芸说:“什么组织部长!反正就是做很多琐碎麻烦的事情。”

    梁健说:“我如果在长湖区的话,我们还是同行嘞!”祁芸说:“你现在不一样了,直接服务领导了。”梁健说:“你管人事,以后希望多多关照。”

    舒秘长说:“齐处长,下午我还有一个会议,你待会带梁健到各处室都转一转。你们既然是小学同学,也借这个机会叙叙旧。不过,梁健你可真要罚请吃饭,既然小学同学都认不出来。”

    梁健说:“是该罚,要不晚上我就请两位领导请饭?”舒秘长道:“今天就免了。待会你在办公室里转转之后,留在综合一处也可以,或者你长湖区还有没处理完的事情,也可以再去处理一下。”梁健说:“该处理的,都已经处理掉了。”

    舒秘长点点头说:“这就好,我的意思是,这几天你可以轻松点,主要是完成交接、熟悉工作。等到宏市长一回来,确定你要跟着他了,恐怕这样闲适的日子,就再也没有了。这点,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梁健说:“知道了,谢谢舒秘长。”舒跃波对祁芸说:“你先陪梁健去他办公室,再到其他办公室转转。”

    祁芸说:“好的。”又朝舒跃波看了一眼。舒跃波装作没有看到,低头准备笔记本,似乎马上就要外出。

    梁健从祁芸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不同于下级看上级的那种神情。

    刚出了舒跃波办公室,祁芸走了几步,就站住了,冲着梁健说:“没想到,这十来年不见,你变得这么虚伪了!”梁健颇为惊讶,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祁芸道:“你竟然装作不认识我?”

    没想到祁芸已经洞穿了梁健的装蒜,但他既然已经装过不认识,就不想更改了,硬是否认道:“我真的是认不出来!我不是说了吗?你变漂亮了!”祁芸说:“这又是你的虚伪之处,你还说我小学的时候不漂亮!如果我小学的时候不漂亮,你当时怎么写情给我!”

    梁健真没想到,祁芸这会尽然把自己的老底都兜了出来,心想:祁芸你怎么做有什么意思呢!

    梁健装不认识祁芸,同时又说她小时候不漂亮,其实都为避免触动内心的那股柔软。梁健不知自己,是不是“懂事”太早,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哪个女孩漂亮,哪个女孩不漂亮,想要接近哪个女孩,碰到哪些女孩他要主动逃开。

    总之,在小学时候,梁健就已经感觉自己恋爱了,那是一种没有任何杂质的爱情,没有任何的邪念、不掺杂一丁点的**,那种感情,就如从浮云中露出的蓝天,在山涧中流淌的泉水,弥漫在雪山中的凛冽空气……这是梁健这一身永远无法忘记的最单纯的感情。

    两个人十三岁的少男少女,偷偷地传递着纸条,表明着希望永远相知、永远相守,梁健感觉当时睡觉都是甜美的。

    然而,梁健写给祁芸的纸条,被她父母看到了,两人的感情很快被贴上了“早恋”的标签。祁芸的父母处理地倒还理智,没有骂祁芸,也没有找梁健父母说理,他们只是在背后想了办法,在进入五年级的时候,举家搬走。这可真的是孟母三迁啊,总之他们是不相信这两个小孩子能够处理好自己的感情。

    从此以后,梁健再也没有祁芸的消息,再也没有看到过祁芸的脸庞,心里的遗憾和伤痛,有如被雪覆盖的脚印,看似已经消失,每当阳光出现,积雪融化,又会显现出来。从那以后,梁健似乎就没有单纯的爱过。进入青春期以后,自己的爱总是与**联系在一起,梁健不由将以后的感情与祁芸的感情做比,都让他感觉再也没有那份美好。

    对祁芸的感情和记忆,始终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梁健。如今回想,在大学里,他之所以会爱上陆媛,其实一个很大的方面,就是祁芸和陆媛的脸蛋有几分相似,都是那种精致的小圆形脸。鼻子也微微翘起、上唇有着明晰的波浪、下巴圆润而光滑,总是会引发梁健想去摸一把的冲动……

    梁健的思绪走得有点远了。祁芸说:“你怎么了?发愣了啊?”梁健没回答她,而是问道:“你什么时候来镜州的?”祁芸说:“小学五年级,当时我老爸工作变动,就来到了这里。”

    “老爸工作变动?难道不是因为我给你写的……”梁健问道。祁芸说:“你写的什么?”

    难道她已经忘记了自己给她写过情?而自己却一直记着那些事情。梁健不由有些受挫的感觉。有时候,你很在乎的事情,人家并不在乎,这就是受挫。

    梁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说:“还是带我去看看办公室!”说着就向前走去。

    祁芸瞧了眼梁健的背影。心道,你刚才装作不认识我,我现在装作记不起你小时候给我写的情,算是两讫了!祁芸跑上前去道:“你还是跟着我,别跑错了!”

    在挂着“综合一处”牌子的门上,祁芸敲了敲门,没有人开门。祁芸转动了一下把手,是锁上的。祁芸道:“这个陈辉哪去了!”梁健问道:“陈辉是谁?”祁芸说:“跟你一样是综合一处副处长。你们俩是一个办公室,综合一处还有一个办公室在隔壁,我先带你去。”

    那个办公室里都是科员,共有三个人,这么算来,他们综合一处就有五个人。祁芸帮助介绍了,那两男一女都作了自我介绍,都以崇拜的目光看着梁健:“梁处长,你以后是宏市长秘,以后要多关心我们。”梁健笑着说:“我一新来的,还要你们多关心呢!”

    祁芸又带着梁健去其他处室“拜码头”,去了综合二处、秘处、调研处、信息处、督办处、提案处、人事处、行政处、应急办、无线电管理办公室等十多个处室,走了一个多小时,才算完了,还有几个处室没人在,就只好先算了。

    几乎每到一个处室,大家都是很客气,有些称梁健是“梁处长”,有些称“梁部长”,有直接称“梁秘”,总之大家对他这个准市长秘,相当热情,不少人说需要他“多关照”,也有人当场许诺,要请他“聚一聚”……

    祁芸说:“体会到市长秘的优越感了!”梁健谦虚道:“还不一定呢,这事还要宏市长点头。如果他老人家不点头,我也就一普通副处长。”祁芸说:“这可千万使不得,你必须当上市长秘,我在市府办才有一个强硬的后台了!”

    梁健说:“你说什么客气话啊,我才来一天,你在这里呆了多少年!你该成为我的强硬后台才对。”

    祁芸说:“唉,你们办公室终于开门了。”

    梁健跟着祁芸就进了综合一处的办公室,只见一个中等身材、不胖不瘦、戴眼镜的男人正在桌子边上翻找什么。

    祁芸说了声:“陈处长,你们处来的梁处长已经来了!”陈辉朝祁芸看了一眼,快速瞥了眼梁健,说“稍等一下啊,肖秘长要我马上给他送一份文件过去。这份文件昨天我明明是放在这里的,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陈辉就继续急着翻找起来。祁芸就朝梁健伸伸舌头,看来也只有等他找到文件之后再介绍了。

    陈辉翻来倒去,就是找不着文件,嘴里不停说着:“见鬼了,真是,怎么回事!明明是放在这里的,怎么就没了呢!”

    梁健心里暗暗好笑,这人遇事也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了。随即,他就瞥见边上一张椅子上,有一个信封袋,扁扁的。这张椅子的椅背是靠在桌沿摆放的,坐板被桌面挡着,看不见了。梁健就问:“陈处长,你要的文件,是否就装在信封袋里的?”

    陈辉说:“没错,你怎么知道!”拿着狐疑的眼睛看着梁健。

    梁健把椅子从桌子下面拖了出来,拿起了上面的信封袋,递给陈辉:“是不是这个!”陈辉朝梁健又是硬邦邦地说了句“谢谢”,然后就跑出了办公室,应该是给肖秘长送去了。

    陈辉一出门,祁芸说:“你知不知道,陈辉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梁健问:“为什么?”祁芸点了点梁健,笑说:“都是因为你啊!”

    “因为我,这我可不敢当,我今天可是第一次见到他,怎么可能得罪他!”梁健解释道。

    祁芸说:“你的存在,使得陈辉想要当宏市长秘的愿望泡汤了!你还说,他的不开心,不是因为你啊!”梁健朝门口瞥了一眼,确信陈辉不在那里,才低声说:“这不该怨我,要么怨领导,没有发现他这样的人才;要么怨他自己,没有足够用功,崭露头角、让领导关注到他。”

    祁芸说:“你错了,陈辉是足够用功的,过几天你就会发现,他就是一个工作狂。为了工作,他啥都可以不要。”

    梁健还未回答,就听到“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过来了,应该就是陈辉。梁健朝祁芸看看,也就闭口不言了。

    陈辉回进了办公室,几乎是奔进来,握住了梁健的手,狠狠摇着,嘴里说:“太感谢了,太感谢!”梁健被他搞得莫名其妙,刚才那么冷漠,好像冰冻三尺,现在又这么热情,就如他乡遇故知。这么忽冷忽热,任谁受得了啊!

    梁健应付:“你好,陈处长。”陈辉还紧紧握着他的手,梁健就故意往后抽了抽,从他手里挣脱了出来。

    陈辉好像也不在意:“梁处长,你来了就好了。这个办公室本来就剩下我一个人了,真是忙不过来,你来了,最开心的人就是我了,总算可以有人分担了!”梁健说:“陈处长,这段时间辛苦了。”

    陈辉说:“不辛苦,不辛苦。最辛苦的是宏市长了,他把自己的秘放出去到建设局当领导,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人跟着服务。你来了就好了,宏市长又有秘了。”

    关于梁健当市长秘的事情,陈辉说得这么坦然,倒是出乎梁健之外。刚才祁芸说,陈辉很想要当市长秘,梁健到来最不开心的应该是他。但从如今陈辉的谈吐来看,他又想根本不在意。

    梁健就朝祁芸看了一眼。祁芸挤了下眉,也表示意外。祁芸说:“梁处长,我已经把你送到位了,我这会去干自己的活了。你就在这里开始也可以,回长湖区把交接工作做完也可以,反正你自己安排。”

    梁健说:“谢谢了。我知道了。”祁芸的手机响了,她接起了手机道:“舒秘长,我这就过来了。”

    陈辉依旧笑着说:“以后,我们就是同一办公室的同事了,能够你这么优秀的人同一办公室,真是我的荣幸。”梁健说:“陈处长,你太客气了。我初来乍到,还有很多东西,要向你学习。”

    陈辉说:“你就坐在原来向处长的办公桌,向处长以前就是宏市长的秘,这个位置风水好啊!”梁健瞧了瞧这个位置,桌子上的东西都已经整理掉了,留下一个台式电脑和两支水笔,边上还有一叠发黄的报纸。梁健说:“陈处长,要不我和你换一个位置,你坐这里好了。这是处长的位置,你比我到处里时间久,这里该你坐。”

    陈辉更忙摇手道:“不了,不了。没这个讲究,也就一个座位。况且,让你坐向处长的位置,也是领导的意思,我们就不要私自换来换去了。”

    梁健听是领导的意思,也不知是肖秘长的意思,还似乎舒秘长的意思,但既然是领导的意思,他也就不在谦让了。

    梁健看一时半会还没什么好做,还不如回长湖区一趟,跟区委记胡小英正是道个别,然后把区委组织部的东西,都理一下,比如水杯、笔记本之类都得搬过来。梁健就说:“陈处长,我在长湖区还有点事情交接一下,我这就去一下,明天来正常上班。”

    陈辉说:“梁处长,这些事情,你不用跟我报告,我又不是领导,你自己安排,自己安排!”梁健感觉跟这个陈辉说话很费劲,没再说什么,离开了办公室。

    梁健身影刚才门口消失,陈辉就用眼睛盯着那里,原本已经熄灭的嫉恨,让他眼睛发红。

    市长宏叙的办公室门打开了,市政府秘长、市府办主任肖开福稳步走了进去。市长宏叙去美国考察的时间时二十天,已经去了两个礼拜,还要一个星期时间才会回来。

    肖开福将门关上,来到了宏市长的办公桌前,将一个信封放在了宏市长桌子的中间。放好之后,他又重新拿了起来,放到了桌子的右手边。

    之后,肖开福走到了办公桌里面,看了一会那把椅子,走过去,坐了下来。他坐在宏市长的位置上,双手平伸撑住了桌子,正视前方,就如对面需要有人要他谈话一样。接着他的手一动,就放到了那个信封上。

    肖开福在信封上轻拍了拍,站起身来,离开了宏市长办公室。

    光线已经很暗了,可还是能看到,信封上的几个字:宏市长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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