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节 汉!外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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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遗来的快,去的更快。 他捧着张越的‘造纸工序’的册子,飞快的离开,准备去选一个地址,作为造纸工坊。 公孙遗走了不过一刻钟,殿外的赞礼官就再次唱诺:“大鸿胪仁携楼兰质子安循,觐见陛下!” 然后,一个身穿绛衣朝服,头戴进贤冠的大臣,便领着一个身材纤细,肤色与容貌明显与汉人迥异的男子走了进来。 “臣大鸿胪仁……” “臣楼兰王子安循……” “恭问陛下圣安……吾皇万寿无疆!” 两人俯首而拜,顿首而谒。 张越却是将自己的注意力和视线,全都集中在那个异域男子身上。 此人的头发是褐色的,微微有些卷曲。 虽然不是金发碧眼,但却也是眼窝深陷、肤白、四肢多毛发,鹰钩鼻。 很显然,他身上的欧陆人种特征非常多。 但这一点都不奇怪。 张越回溯的一些考古资料显示,楼兰人应该和古巴伦王国的苏美人有着血缘关系。 但…… 这重要嘛? 不重要! 现在的楼兰人,是汉室臣属。 他们和同样向汉室称臣的大宛人(黑发黑眼的古希腊、马其顿殖民者后裔)在地位上没有区别。 若说重要的,还是楼兰的土地。 那块控扼丝路东西交通要害的国土! 至于楼兰人的人种和过去未来,汉家没有任何研究的兴趣。 ……………………wap..OrG 安循瑟瑟发抖的趴在殿中,双股战战。 他是在天汉二年,被其父送来长安为质的。 在长安这十余年,他拢共就被天子召见过十来次。 平均一年一次都不到。 每一次,他都是被人领着,远远的趴在殿中,连天子的样子也看不全。 但这一次,汉天子却离他不过十几步。 汉家天子的琉珠都清晰可见。 而这让他更加恐惧了。 上次,汉朝的廷尉,那个姓郭的官员,也离他这么近。 然后,郭廷尉就割掉了他的小勾勾…… 这一次,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安循想到这里,就更加恐惧起来。 但自己被割掉小勾勾后,连大鸿胪的宅邸都没有怎么出过,应该不至于又犯法了吧? 这样想着,他才稍稍心安了一些。 在汉朝这么多年,有一个事情他是清楚的——汉人讲规矩,讲制度。 更重视礼仪尊卑。 只要不触犯汉人的忌讳与法律,汉人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至少汉朝人比匈奴人可讲道理多了。 就是上次那个郭廷尉割他小勾勾,在割之前,也是专门对他进行了教育,告诉他犯的是什么罪?为什么要割他的小勾勾? 而且,按照那个郭廷尉所说,割他小勾勾是为了他好,为了他不犯更大的错误,以至于丢掉小命,是圣天子仁德,特别宽宥。 要他是汉家臣民,早拉去东市腰斩了! 那个郭廷尉一番道理讲下来,真是让他流出了悔恨的泪水啊——早知道你们汉朝的规矩这么多,我就当宅男好了! ………………………… 天子端坐在御座上,看着跪伏在他面前的大鸿胪戴仁与楼兰王子安循。 讲老实话,要不是现在楼兰老王要死了,他都快忘记,楼兰人有个质子在他手里了。 所以,一时间他都有些忘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大鸿胪先起来……赐座……”他摆摆手,吩咐道:“张爱卿,卿来替朕告知楼兰王子吧……” 张越闻言,立刻起身道:“臣谨奉诏!” 大鸿胪戴仁则起身,恭坐到一旁,拿着眼睛,观察着张越。 戴仁是已故的博望侯张骞的门徒,年轻的时候曾在张骞手下学习西域各国语言,后来出仕,在武威担任典属国的蛮夷译官(其实就是翻译官),从译官一路做到了九卿。 算是汉室外交战线上的杰出人才了。 不过,汉室的外交官,可不是后世的外交官。 汉大鸿胪,可是拥有自己的直属部队(五属国都尉),还有自己的政策‘重九译、致殊俗,以义属之,威德加于四海’。 通俗的来说就是对于四夷,能教育的那就教育,不能教育的就用刀子教育。 自张骞凿空西域,历任大鸿胪和大鸿胪麾下的属国都尉就是汉室最激进的鹰派。 也是汉室最初的帝国主义分子。 这些家伙在西域提前两千多年,给西域各国人民表演了一番什么叫‘帝国主义做派’。 有些家伙甚至嚣张到单枪匹马,就敢放狠话,威胁其他国家。 是故,汉家外交官们,甚至比军人的脾气还暴躁。 历任大鸿胪更是多有领兵出征的记录。 按照大鸿胪自己的理解是——夷狄禽兽,不能加以威德,则无以教化之! 最好的教育办法,就是先揍一顿,再跟他们讲道理。 事实证明,这个办法很有效。 楼兰、大宛、夜郎都是这么教育过来的。 经过教育后,可乖了! 不仅仅视汉为父亲,还按时上供,甚至出兵出钱出粮,帮着汉朝爸爸教育其他不听话的顽童! 就像楼兰,这十来年,大鸿胪就经常下令,让楼兰出兵协助汉军做一些事情,甚至去打不听话的车师。 而对戴仁来说,他现在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能领兵出战。 好好的教育一下四夷。 对于每一个大鸿胪而言,不能在任期内‘矫正’一个夷狄王国,使之‘心慕王化’,那么其的大鸿胪任期就是失败的。 所以当李广利回朝后,戴仁就是李广利在朝堂里最坚定的支持者和盟友了。 为了推动李广利的蒲昌海会战计划顺利通过,戴仁甚至放出了狠话——就算死掉最后一个楼兰人,车师也一定要攻伐! 至于军费问题? 戴仁表示,这都不是事! 灭掉车师,总会赚回来的。 大不了再去龟兹抢一点! 总之,别人家的孩子死不完。 只是,在这个时候,却传来了楼兰不稳的事情。 这让戴仁真是有些忐忑不安。 他今年快五十岁了,再不捞一场大战,就没办法捞功勋了。 所以,他现在甚至比李广利还紧张。 看着张越,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砰的跳。 虽然不大清楚,这个侍中官打算做什么? 但他明白,很可能,自己能不能去‘矫正’车师、龟兹人‘心慕王化’,告诉他们‘唯有心向汉室才有出路’就看这个侍中官接下来的行动了。要离刺荆轲的我要做门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