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同样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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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颖的补习班下课了,汪浩川招招手让她留下,说是有礼物要送给她。 汪浩川在一只旧的帆布鞋里面种出了一朵深粉色的花,花开得非常漂亮。 “鞋子是我姐姐穿过的,扔了可惜,我把它刷得干干净净,放上泥土,栽出了这朵花。”汪浩川不急不缓地介绍道:“要是不嫌弃,你可以放在你家的墙头。那样,小猫会闻着香味找过去的,我试过了!可惜我没有相机拍下来。” 生长于贫瘠土壤中的少年,却始终怀揣着最细腻美好的憧憬,珍惜日常生活中点点滴滴的美好。wap..OrG 谢颖欣喜异常,连连称赞:“汪浩川,你是怎么想到把花种在鞋子里的?这也太好看了!你简直是个天才!” 汪浩川羞红了脸,说道:“我是在一本跟花卉有关的杂志上看到的,在外国某个艺术家聚集的地区,可以经常见到这样变废为宝的例子。他们把花种在帆布鞋里,放在墙头,是一种很有个性,同时也很别致的装饰。我还担心我这样做会被你当成异类……你没有把我当成怪物,也没有调侃我,真的太好了。” “汪浩川,你的学习能力太强了!你才高考完几天,就学会养花了,还用这么有创意的方式!我要把这朵花带回家,也放在我家的墙头,等小猫过来!” “要是别人问起来,你就说这是太阳花。这种花非常好养活,把种子撒下去,十天半个月就能活。你也不用勤给它浇水,现在是雨季,经常下雨,它的水分足够了。” “知道了!谢谢你!” “不用谢。你能喜欢这份礼物,我还要感谢你。” 谢颖托着那盆花回到了儒林街,内心充满了欢喜。华天龙正好下班回来。汪浩川居然用鞋子做了花盆,这个点子真是太新颖了。华天龙冷不丁地问道:“小颖,你喜欢花吗?” “当然喜欢!” 于是,谢颖前脚回到家,刚踩着梯子把那朵花放在了墙头上,华天龙就抱着一盆花过来了。 “小颖,我二叔给我家送了一盆蝴蝶兰,你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可那是你二叔送你的,我不能要。” “我们家没有人会养花。”华天龙真挚地说道:“要是送给你,我爸妈都没有意见。” “可是我也不会养啊!听奶奶说,蝴蝶兰都挺娇气的,不好养呢。” 唉!女生真怪!刚刚还说喜欢花,可真要送花给她,她又推三阻四的。 华天龙执拗地说道:“植物吗,浇浇水,晒晒太阳,不就行了吗?” “可是要浇多少水?晒多少太阳呢?这个掌握不好,就很容易养死。天龙,我真的不敢养,要是养死了,我会感觉对不起你的。” 华天龙没招了,悻悻地把花搬了回去。等他回来时,谢颖还站在梯子上,把下巴放在胳膊上,静静地欣赏着汪浩川给她的花。夕阳西下,谢颖的发丝闪耀着金黄色的光芒。晚风吹起了她的裙摆,她像个小天使一样可爱。 “喂,华天龙,你站在那里干什么?找我有事吗?” 华天龙这才如梦方醒,从身后拿出来两只雪糕,笑眯眯地说道:“我来找你吃雪糕!你要不要?” “要!” 吃雪糕,谢颖可是再擅长不过了。 华天龙和谢颖坐在院子里吃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谢颖让他进去看电视,谢靖正在看《灌篮高手》,说是湘北要打翔阳。谢靖激动不已,像是看真的比赛那样,不知道在炕上蹦了多少圈了。 “小颖,你不想看吗?” “我?当然想看啊!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我一看就刹不住车了,就没有心思学习了。” “你的自制力真强!” “我不知道强不强,反正……我们班同学都是这样的。今年流行的电视剧,动画片,还有电影什么的,我们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因为一看就耗费时间和精力,状态一下滑,老师就会找你谈话。”谢颖无奈地说道:“我已经被训练成学习机器了。” “小颖,你擅长学习,那就继续学下去,你的努力不会辜负你。” “但愿吧……天龙,你在幼儿园待得还习惯吗?” “累是累了点儿,不过,比在家里卖猪头轻松多了。”华天龙笑嘻嘻地说道:“就是有个大爷看我不爽,因为我是他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啊?!” “像我这么年轻的,哪儿有去幼儿园当勤杂工的?幼儿园只有一个大爷打杂,我一来,他自然把我当成竞争者,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那你不觉得自己屈才吗?” “怎么会?我读书没有用功,那必然要在其他地方吃苦。要是我连这点苦都吃不下,那我就只能混日子了。” 谢颖竖起了大拇指:“天龙,你的心态真好!” “过奖,过奖!” 冰棍吃完了,谢靖像是中邪一般,从屋子里飞了出来。把哥哥的足球当成篮球,拍得不亦乐乎。华天龙提醒道:“谢靖,等你哥哥回到家,发现你居然变成打篮球的了,他会产生一种被你背叛的感觉……那样你就惨了。” 谢靖夸张地跪倒在地上,哽咽道:“可是,哥哥,我想打篮球!” 他在模仿三井寿拜师的情景,华天龙觉得他很可爱,但是他心里却不是滋味。三井寿割舍不下他对篮球的热爱,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熟悉的赛场。谢冲呢?足球背叛了他,让他的梦想成为幻影,谢冲还能想起他对足球的热忱吗? 经过谢靖的播报,华天龙得知了谢冲的藏身之处,接着他的父母也知道了,再接着,儒林街的人都知道了。大人们笑谢冲的幼稚和冲动,同时也心疼他的遭遇。但谢冲对这些毫不知情,他还躲在周玉荣家里,以为谁都找不到他。 华天龙担忧地说道:“你哥要是再不回来,胡宝珠就要被别人给追走了。” “胡宝珠固然重要,我哥的前程也很重要。”谢颖认真地说道:“我想让我哥回来,不光是为了胡宝珠,他也该考虑复读的事了。” 太阳完全下山了,大人们纷纷回家了,一位邻居来家里闲聊,面色凝重地带来一个消息——他在市中心医院见过谢冲了。 在哪里? 谢家人瞳孔地震,邻居的语气便更多了一份夸张:“医院啊!你们不知道吗?” 要是谢冲出现在其他地方,谢家人可就不这么着急了。 邻居模仿着谢冲的姿势,弯着腰,捂着胸口,甚至连他痛苦的神情都还原了:“他就是这样去医院的,他还差点儿跟别人打起来——叫什么?我忘记了。好像是姓朱?” “呸!gou娘养的!” 谢庆收破口大骂,全然不顾邻居在场,他的骂声有辱“文明人家”的名声。 邻居既关心谢冲,但是也想看戏,便在谢庆收的怒火上浇了一把油:“老二,姓朱的可把你儿子打得不轻,我都替谢冲疼呢!” 谢庆收的怒火果然烧到了眉毛:“老爸,要是你敢给姓朱的治眼睛,我就带着老婆孩子离开家,再也不回来了!” 谢庆收发动摩托车,一骑绝尘,朝着水镇疾驰而去。周老爷子的家很好找,只要看到一栋气派的二层小楼、堪比足球场规模的围墙,那就找到了。 谢庆收的背后喷着一团火焰,那团火焰给了他无限的动力,他一把推开了大门,从门外就开始嚷嚷:“谢冲!在哪儿呢?跟我回家!” 谢冲正在菜园里面摘黄瓜。 有些时日不见,儿子更瘦了些,脸色也不好看,晒得黝黑,一看就吃了不少苦。 谢庆收心疼得要滴血。 谢冲诧异地问道:“老爸,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是啊,本来应该保密的行程,谢庆收怎么知道了呢? 周老爷子几乎是从菜园里面蹿了出来,背对着谢冲,对谢庆收使眼色,让他赶紧胡乱编一个理由。但是谢庆收偏偏是个憨货,他一时心急,便忘记了应该替周老爷子保守秘密。他这样贸然找来,就说明了一切——就是周玉荣把谢冲的藏身之处告诉谢庆收的,这个老头不值得信任。 对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来说,对一个人失去信任,可是足以铭刻在成长史上的一件大事。 谢庆收只顾关心儿子,他把儿子从泥泞的菜园子里拉了出来,焦急地问道:“我听说你骨头疼?你多久没去医院了?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要提重物,不要剧烈运动,你是不是压根没听进去?你快随我去医院,我得亲自听听医生怎么说。” 周玉荣无法克制自己的不满:“我说,老二,你的意思是我没照顾好你儿子?所以他的伤势才加重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谢冲住在您这里,已经给您添了不少麻烦了。老爷子,我这就带他回家,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这话说得倒没问题,但周玉荣心里的疙瘩依然存在,谢冲也很不高兴。他甩开爸爸的手,说道:“我不去医院!去医院又得花钱,要是心疼钱,又会被人笑话!” “你这话什么意思?咱家过得再难,我缺了你上学的钱吗?你去医院看病,我心疼过钱吗?我就算一分钱都舍不得花,我也不会委屈你!” 谢庆收来得匆忙,只穿了一件最常见的那种两根筋的背心,因为穿得太久,两条筋都磨起了毛边,后背上破了几个洞。 那个骑着摩托车、意气风发的爸爸和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穿着破烂衣衫的爸爸是同一个人,谢冲难过而又气恼,他转过身去,跺了好几脚。命运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不停地折磨好人? 周玉荣没能理解谢冲复杂的心理活动,他想好言劝几句,谢冲却把怒火全都撒在了他身上:“你不是说咱俩保存着彼此的秘密吗?根本就不是,你是个不讲信用的人!”亲亲雪梨的相逢少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