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多助,各方鼎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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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思齐是个机关之术的鬼才,早年间住在长安。 长安西市大豪,四梁八柱,多有在家中设置精巧机关,求助于他的。 后来,天子东迁,像杨思齐这种专门研究奇巧之物的人,达官贵人才常用到,于是就带着娘子娇娇,也搬来了神都。 杨思齐木讷寡言,有点社交恐惧症,不过他那娘子却是个八面玲珑、能精打细算的厉害女人,所以两夫妻在洛邑,日子过得蛮好。 杨思齐置下了一幢宅子,只在家里接受替人设计制造机巧之物。 由他之手制造出来的东西,随随便便一件,也是价值百金以上,所以活儿虽然不多,但一年只要做上那么三两桩生意,两夫妻就能生活的很优渥了。 这一日,杨府门前却匆匆来了一辆车轿,车轿到了门前,下来一个娇俏可人的少女,便急急叩响了门上的兽环。 来者,正是狄窈娘。 狄家也曾邀请杨思齐,帮狄家设计一处机要秘室,而狄窈娘从小聪明伶俐,最喜欢摆弄一些机巧之物,因此与杨思齐相识。 杨思齐肩上带着木刨花儿,胡须蓬乱地从后边出来,一见是狄窈娘,便露出笑容来。 有点社交恐惧症的杨思齐,在狄窈娘这样亲和力极强的小姑娘面前,也会很舒适很自在。 “狄姑娘,你怎么来了,快快快,快请坐,喝杯热茶。” 杨思齐很热情,他一身绝活,自从认识了狄窈娘,就感觉只有狄窈娘能继承他的绝学并发扬光大,不过,他也知道,狄家的大小姐,不可能拜他为师,学这些玩意儿,心中不无遗憾。 但这并不影响他对狄窈娘的喜爱。 “啊!杨师傅好!我有急事,茶就不喝了,我跟你说,我想要这么一件东西……” 狄窈娘一见杨思齐,就从椅子上跳下来,手舞足蹈地就比划了起来。 如果在旁人面前,此举未免冒失,显得有些失礼。 不过,杨思齐却是有着一颗赤子之心,对狄窈娘的行为,丝毫不以为忤。 狄窈娘说的认真,他也听得认真,两个人一个说一个记,便迅速进入了话题。 …… 洛邑,麟趾寺,法华院,经楼之下。 法藏上人正在院中青砖地上盘膝打坐。 这藏经楼是他的修行之所,同时藏经楼也是极重要的所在,平时寺中小僧洒扫,都不许进入其中。 这处院落的清洁,都是由法藏上人自己负责的。 不过,显然法藏上人偷懒了,院子里的雪没有扫。 两行脚印行至他端坐处而止,其他地方尚无行人足迹。 法藏只穿着一袭单薄的灰色僧衣,大冷天的盘膝端坐于地,居然不见有寒冷瑟缩的样子。 在他身周一米之内,地面没有半点积雪,也不知道是被偷懒的法藏单独扫了这里,还是怎么。 大冷天的,只着单衣的法藏闭目打坐,满目红光,光头上竟有缕缕白气不时升腾而起。 麟趾寺大雄宝殿上,知客僧见到了两位缁衣女尼。 容颜俏美的女子,哪怕是出家的尼师,叫人看了,也是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 白胡子知客僧见了两个俏美女尼,便已露出笑容来,和善地道:“你们,便是长安慈航庵弟子?” “弟子梵音、如露,见过知客大师!” 梵音说着,便把她和如露的度牒递了上去。 惠尘老尼似有意若无意的,说是把她二人贬为俗家弟子了,却没收回她们二人的度牒。 这度牒上详细记载着她们的本籍、俗名、年龄、所属寺院、师名以及官署关系者的连署。 持此度牒,出门在外,才能明确自己的出家人身份,同时也是她们免税和免徭役的证明。 知客僧看过了度牒,又把它还给了梵音,微笑道:“果然是惠音大师的高足,不知本寺可予什么方便?” 两个女尼,自然不可能是来他们这里挂单寄住的,但知客僧还是很客气。 梵音道:“弟子因观音禅院之议而来,求见法藏上人。” 但凡知客,莫不是方丈心腹,这位知客僧自然知道在长安的观音禅院,禅门四宗大德聚会,商议了什么要紧事情。 他神色登时一肃,对梵音如露道:“跟老衲来!” 知客僧丝毫不敢耽搁,将梵音如露引到后殿藏经院,进了院中,见法藏老僧正在院中打坐,便站住了脚步,道:“法藏师兄性情怪僻,不喜人打扰,两位有要事,只管进,老衲便在此等候。” 梵音如露依言走去,来到法藏面前,法藏缓缓张开双眼,看见面前竟是两个女尼,不由得为之一奇。 梵音如露合什道:“弟子长安慈航庵梵音、如露,见过法藏师伯。” “惠音的弟子?你们来见老衲,何事?” 梵音道:“求大师慈悲,赐一道功法。” 法藏愕然,出家人么,如果说来到麟趾寺,求借一本什么经书抄抄,倒是不足为奇。 功法?小道耳,千里迢迢的从长安赶了来,就为了什么功法? 法藏上人诧异道:“什么功法?” 如露看了眼一袭单衣,面色红润的法藏上人,恭敬地道:“金刚三昧禅功!” …… 天策府,息夫人带着女儿,乘车轿急急赶到府前,下了马车进入府中。 息夫人现在已有官职在身,并无人阻挡,进得上房,才求见锦衣卫张一帆。 张一帆正与一班亲信密议消息,忽然听说息夫人求见,不禁愕然。 他思索了一下,便离开签押房,往正厅赶来。 息夫人携着女儿正在厅中站着,看见张一帆进来,便双双上前,见了一礼。 张一帆挤出一副笑模样儿来,道:“息夫人,张某只是负责天策符内务的,与夫人一向没甚么来往。却不知息夫人今日要见张某,所为何来?” 李其瑶抢着说道:“小女子和娘亲,是为举告韦昭而来。” 张一帆一怔,奇道:“举告韦昭?” 张一帆哑然失笑:“韦昭是权知陇右节度,在整个陇右,也只有天策上将军能压他一头,你们母女,要告他什么?” “告他意图谋害天策上将军!” 张一帆目中奇光一闪,缓缓退后,在椅上坐了下来。 张一帆满面春风地笑道:“息夫人,李小姐,两位请坐,喝茶。” 张一帆让了茶,笑吟吟地道:“你们说韦昭意图谋害上将军,不知这话,从何说起啊?” 息夫人倒真是个女中豪杰,既然拿定了主意,便不再藏着掖着,便把韦昭如何与她联络,两人如何见面,韦昭想如何拉拢李家,攫取陇右权柄的事,毫不隐瞒地对张一帆说了一遍。 息夫人一直在注意着张一帆的神色,见她说起以上种种,张一帆只是淡定地听着,过程中丝毫没有露出惊讶、慌张或愤怒的神色,不由得心中暗凛。 这一遭,亏得女儿清醒。 看起来,对于自己和韦昭的举动,张一帆真的一清二楚。 如果李家昏了头,妄想与韦昭合作,这一回真就要万劫不复了。 张一帆听息夫人把来龙去脉一一说了一遍,便端起杯来,悠然呷了口茶。 “幸亏息夫人深明大意呀!” 张一帆叹了口气,一点也没有诚意地道:“若非如此,张某还蒙在鼓里呢。上将军为国远征,这里却有人蓄意针对,着实令人寒心呐!如果叫他得了逞,那与国与民,都是大害呀。” 息夫人暗暗苦笑,这厮果然全盘了解,幸好李家做对了抉择。 息夫人道:“妾身所知,就这么多了,便想着报与张指挥使知道,至于之后的事,我李家自然不会再与他私相会见。” 张一帆摇头,莞尔道:“息夫人对上将军如此忠心,这件事,张某自会禀报上将军的。” 他也不问为何现在才来说,之前又为何私下去见韦昭,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随后便道:“息夫人既如此坦诚,张某这里倒正有一桩事,需要息夫人帮忙。如果息夫人能张某这个忙,上将军凯旋之后,听了也会很高兴的。” 息夫人讶异道:“张指挥使太客气了,不知有什么事是妾身能帮得上忙的?” 张一帆微笑道:“大来谷有马匪作祟,害死了新任节度使徐文灿。本官闻讯之后,一直在努力调查这件事,如今已经有了眉目。” “哦?” “其实,自从上将军来了陇右,为保境安民,力剿马匪,现如今的陇右,剪径的小贼还有,成气候的马匪,哪儿还有了?” “那么……” “是有人冒充马匪,害死了徐节度!” “竟有此事?何人如此大胆,杀害朝廷大臣!” “徐节度一死,何人得利?” 李其瑶脱口而出:“当然是秦……” 息夫人一把捂住了女儿的嘴巴,这孩子,才夸她聪明,这又犯蠢。 息夫人满面堆笑道:“当然是节度副使,韦昭!”m.zwWX.ORg 张一帆双掌一击,赞道:“着哇!息夫人真是冰雪聪明!不错,冒充马匪,害死徐节度的,正是韦昭及其属下。” 说到“属下”时,张一帆加重了语气,还若有深意地笑望了息夫人一眼。 息夫人被他看得毛骨怵然,一下子汗透衣襟。 如果她今日没来,李家……就会变成那群受韦昭指挥的马匪了是么? 张一帆笑吟吟地道:“张某正在发愁,虽然这真凶,已经查到了。可是,总要拿到证据才行啊。 既然这韦昭想要拉拢李家,不如就请息夫人与他虚与委蛇,帮本官拿到这个证据,咱们把他一网打尽,如何?”月关的莫若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