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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150节

    机不可失。

    他没办法留在家里。

    这是北原王的职责,也是燕熙郎君的责任。

    他从成为北原世子那日起,不复少年时的自由。

    他想当个纨绔,时局偏偏把他推上这个位置。

    宋北溟恨过。

    但他现在不恨这个安排了,如果他不是北原王,大约就没有机会走到太子殿下身边。

    他曾以为自己最快乐的时光在五年前就结束了,上苍让在他五年后重新找到了快乐。

    然而,他知道,燕熙一定会动手。

    燕熙不会等他。

    他在这一刻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点。

    可他娘的,他现在回不去!

    他很轻地对着夜空说:神明,请不要带走我的微雨。

    我没有其他快乐了。

    -

    宋北溟此行带了两个副将。

    一个原来踏雪军的施远,一个汉家军的汉崎,他在各种军事行动中都注意照顾两军的融合。

    而他自己也逐渐从北原小王爷的标志里摘出来,成了苍龙军的主帅。

    他是燕熙的大将军,未来是新帝的风月臣。

    写着“宋”字的帅旗上,底色是一只朝日腾飞的青龙。

    雪大了,被寒风卷着簌簌落下,苍龙军旗在雪落里蛰伏。

    白雪盖了头盔,宋北溟如雕像般纹丝不动,苍龙军被雪铺了一层细白,军令如山,无人动弹。

    时辰快到了。

    宋北溟似有所感,望紧了北边。

    俄尔夜空里蹿出火舌,宋北溟没有犹豫,命:“起!”

    苍龙军整齐起身,积雪从冰冷的盔甲滑落。

    火舌遽然冲天,在夜里如火龙腾起。

    雪片沾满悲风,宋北溟提刀,在卷地的风雪中说:“我们重新踏上了这块属地,让九洲四海记住苍龙军的名字,冲!”

    这块土地向大靖称臣百年,大靖为守护这里付出过血的代价,大靖给予这里百年和平,换来的是漠狄三十年的叛乱及施加的伤痛。

    苍龙军里的三千新兵多是西境人,他们是被漠狄人的马蹄声吓大的,早就受够了这种任人宰割的日子,他们在宋北溟的誓师中难抑激切地涌出热泪。

    他们不再是匍匐求生的西境虫,从现在起,他们要用苍龙军刀中在这块土地重新刻上大靖人的名字!

    新兵们握紧第一次上战场的军刀在心中默念宋北溟出发前说的话:

    “我予你以礼仪,尔还之以侵略。

    我们眼见并牢记一切背叛,这一战,我们将通通还报于汝。

    我们等这一日,已经太久了。”

    宋北溟策马奔出,苍龙军猛然发力。

    战马奋蹄,军刀断雪,苍龙踏动草原,漠狄的夜色燃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平生师陋巷,随处一欣然。”——此自《立冬日作》宋·陆游,全诗如下:

    室小财容膝,墙低仅及肩。方过授衣月,又遇始裘天。

    寸积篝炉炭,铢称布被绵。平生师陋巷,随处一欣然。

    第119章 斧铖战起

    斧铖关军营第一条火舌撩起来时, 立刻惊动了没醉的那些漠狄兵。

    今日值守的是狄啸的副将巴泰。

    此人颇得狄啸信任,他处事谨慎, 在士兵起哄说要全军狂欢时, 下令士兵分批轮流喝。

    然而漠狄士兵安逸太久了,他们驻守这里的三十年间,从未未见过天兵降临。他们自大又麻木地认为定侯山是斯文软弱的大靖人跨不过去的神山。

    然而他们不知道, 大靖人不穿过定侯山并非因为惧怕,大靖身为礼仪之邦, 有漠狄人理解不了的坚持。

    漠狄士兵有恃无恐地喝着酒,在醉生梦死之间, 听到了山崩地裂般的铁蹄声。

    “打雷了?”有士兵问。

    “冬天打什么雷。”一个老兵纳闷,仰面感到脸上化开的凉意,“下雪了?”

    “雪崩了!”一个年轻的士兵被那崩雷声吓得要跳起来,却四肢无力地摊倒在地, “这声音要埋了我!”

    有一个士兵觉得太亮了,转过身去, 瞧见燎起来的火焰, 失声惊道:“火……失火了!”

    醉倒兵在酒和药和双重功效之下, 好多昏睡不动,勉强醒着的士兵也反应奇慢,连喊话声都是有气无力的:“巴将军, 失火了。”

    巴泰在闻到深重的酒味时, 敏锐地发觉了异样。

    如此浓郁的味道, 只可能是人为的破坏, 酒一旦浇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巴泰立即发出集结命令, 只是能应声的士兵却极有限。

    被要求今夜不能碰酒的士兵, 在巡逻、站岗时耐不住酒香, 想着喝一口也不碍事。

    上好的美酒面前,喝第一口就会有第二口,在主将控制不住的地方,士兵们尝的现象非常严重。

    而且让漠狄防不胜防的是,周慈在配毒时,早就算准了一口就要起效。

    斧铖军营在被美酒散去了大半的战斗力。

    -

    叶先生有先见之明,在掩护黄老板撤退过程中,很快在粮仓的入口遇到了巴泰。

    有两万人的斧铖军营底子厚,巴泰在仓促间还是组织出了上千人的队伍来围缴刺客。

    叶先生的剑上已挂满血珠,他带的伙计们紧密地跟在他身后。

    巴泰喝问:“你是何人?!”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知道你是谁就行了。”叶先生冰凉地审视着巴泰,“你的队伍这些年杀了上万西境普通百姓,抢劫了数百次大靖商队,该到你还债的时候了。”

    叶先生手下有六十余人,个个都是用剑高手。他们虽有着漠狄人的外貌,却都与漠狄贵族有着血海深仇,他在大靖的庇护下成家立业,对漠狄没有感情。

    叶先生喊:“兄弟们,有怨报怨,有仇报恨,今夜就把账算清了。”

    地上横七竖八躺的漠狄兵,以及一侧陡然烧起来的大火,阻碍了漠狄兵战斗阵型的展开。

    巴泰既便是冲在前头奋勇组织,也无法有效让士兵把刺客包围。

    叶先生的剑光凌厉,巴泰被剑光逼得连退数步,漠狄近千人被六十人的刺客封得寸步难进。

    可是毕竟敌我悬殊,而且还有更多清醒的漠狄兵在赶来。

    叶先生在跃身的空隙看到黄老板已经带人退到了营墙,黄老板跃上营墙时往这边看。

    叶先生落身时做了一个非常严厉的“快走”的动作。

    黄老板还在犹豫,看叶先生露出了严肃的警告神情,终是含泪带人跃出去了。

    叶先生眉心舒开些许,他带着手下往后退,在战斗间隙说:“你们依序退走。”

    手下问:“叶先生你呢?”

    叶先生说:“我带你们来,便要护你们走,快走罢。”

    手下不肯丢下他,叶先生陡然凌厉地踹翻了一个下属,白净的额头上青筋赫然,他狠斥道:“不听我话了吗?走啊!”

    手下们对他又怕又敬,不敢再婆婆妈妈,身手高的主动掩护更弱的兄弟先走,最后剩下十个身手最好的,却一个也不肯走了。

    叶先生长剑划破了巴泰的盔甲,挨了围上来的漠狄兵一处暗剑,他的青衣渗出血来,兄弟们见状立刻冲上去护住他。

    十人于茫茫漠狄兵中如沧海孤舟,叶先生对着不肯走的手下叹了一口气,转而豪迈笑道:“那便黄泉做伴吧。”

    “跟先生做生死兄弟。”兄弟们露出坦荡笑意,提剑加入战局。

    -

    再高的武功,在重重包围之下也如螳臂当车。

    叶先生的兄弟们一个个倒下,弯刀加诸他身上,他似不疼般盯住了巴泰,眼中露出凶光,用漠狄话说:“我要杀了你。”

    巴泰不欲与这几个刺客耽误时间,他下令道:“放箭!”

    叶先生没有强冲,护着兄弟,往后撤去。

    箭却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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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震耳欲聋的铁蹄声传来了,转眼间便清晰可闻,所有声音都被快速掩盖。

    漠狄兵怔在原地,巴泰反应过来,大喊:“敌袭!”

    可是军营里有战力的兵只有几千,听着这数万的马蹄声,漠狄兵立刻就六神无主了。

    巴泰未曾想过大靖兵会越过定侯山,他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在寒夜里感到钻心的凉。

    他僵在当场,眼看着士兵们惊慌失措,率先冷静下来,大喊:“派一队人速去求援!”

    叶先生听着苍龙军的马蹄声,在这一刻彻底松开了眉宇。

    这是他等待一生的声音,大靖天兵终于重回这块属地,他站在阴影里,目光紧紧锁着巴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