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一碗羊杂汤
西域秋日的早晨，巴哈木老街上的行人已经有了许多，行色匆匆，开始为了生活奔波劳碌起来，他们不时从鼻孔呼出的冷气让人感觉到冬天不日就将来临。 街头一座土夯房子前的羊杂汤铺子旁，几个衣着朴实的年轻人或蹲或坐在一个矮小的桌子前，羊杂汤铺子的老板周老头正在大锅前的案板上切着肥美的羊肉。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平日里麻利顺溜的切肉刀在微微地颤抖着，本来引以为傲的刀工也没法看了，本应切得宽度均匀的羊肉也厚薄不一，丑得没法说。 老板不时用余光扫向这几位食客，额头上又冒出汗珠，切肉的手更加颤抖了。 叶赫秀一脸期待地看着正在制作羊杂汤的老板，眼睛笑眯了，没想到啊，这里竟然还有羊杂汤喝，他刚刚走到这条老街就闻到了这个味。 这个味道让他很怀念，羊杂汤里加有浓浓胡椒的羊杂汤。在帝都因为受到文人雅士的影响，帝都的美食以清淡为主，加有浓烈调味料的食物被称之为粗鄙。这让前世酷爱各类香辛料调制食物的叶赫秀充满了怨愤。 叶赫秀对着叶赫诚说道：“诚啊，这次我们微服私访就对了，要不怎么能看见这么正宗的地域美食呢。” 叶赫秀又使劲用鼻子嗅了嗅空气中飘荡着浓烈的羊膻味，满脸期待地说道： “一闻到这个味，就知道正宗，还是要微服私访，不惊扰老百姓，才能尝到美食啊。” 叶赫诚无力地翻着白眼，少爷，您管着这叫微服私访。我们几个人是穿着当地的土布衣服，但是你周围站着的那几名身穿黑色劲装，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壮汉是什么情况。你没看见老板吓得手都在哆嗦嘛。 叶赫诚回想起了叶赫秀昏倒时的那个混乱场面，现场乱作一团，徐松校尉也赶回了城里，守在叶赫秀的床边。 城里最好的医生全部请来给少爷看病，来的医生个个愁眉苦脸，完全看不出是得了什么病还是中了什么毒。少爷身体没有任何异常，就是昏睡不醒，没有人知道原因。 只有叶赫秀最亲信的他们才知道，少爷这是故意演的一场戏，提前吃下了一种特制的药物，只要吃下任何医生来查看都没法查出原因。 少爷的目的就是制造一场混乱，想看看巴哈木众人的反应，乘机拿下几个名官员查问一番是获取信息的绝佳办法。 叶赫诚感觉自己实在是看不懂自家这个少爷，有时候表现出的理智和决断让人惊叹不已，有时候表露出的纨绔和不着调也让他哭笑不得，到底那个样子才是真正的你，叶赫诚很是不解。 此时的叶赫秀坐在小椅子上满怀期待地盯着老板看着，越是这么看着老板，老板的制作速度越慢，本来不到一分钟就能搞定一碗的羊杂汤，硬生生地做了十几分钟还没搞定。 本来就饿的叶赫秀约闻味约饿，肚子不听使唤的咕噜咕噜的叫着，实在太饿了，对着老板喊了一声：“老板呀，快一点嘛，我现在都能吃下一头牛了。” 哐当一声，本来颤颤巍巍的老板刚把切好的羊肉放进碗里，准备揭开大锅准备盛汤，叶赫秀这有些许怨气的话，吓的锅盖也飞了，手里的碗也砸了，啪的一下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叶赫诚捂着脸，自家这个少爷，哎...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没看见给老板打下手的是一个牛头小兽人嘛，你说吃牛，你把他吓死。他赶忙过去扶起了老板小声地安慰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币塞进老板手里。 在叶赫诚好一阵子安慰后，老板这才再次开始制作起羊杂汤。叶赫诚满脸无语地对着叶赫秀说： “少爷，你真想好好吃上一碗羊杂汤，现在就闭嘴，让你身边的护卫离远点，一大群壮汉看着人家做饭，一个小老百姓能经得起这个阵仗吗。” 叶赫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笑着，挥手让那几名护卫到街的对面等着。 终于热气腾腾的羊杂汤端上桌，乳白色的羊肉汤里夹杂着大量的羊头肉、肚子，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蠢蠢欲动。 叶赫秀端起碗就开始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时不时地被辛辣的胡椒刺激得大口呼着空气，不停地说着过瘾，过瘾。 叶赫秀正觉得大呼过瘾的时候，感觉的裤脚有一个小手在拉扯着他，回头望去，小猫女木莎正用着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看着他，嘴巴长得大大的，有小手指着，啊~啊~地喊着。 叶赫秀看着小猫女可爱的模样，哈哈地大笑起来，连忙招呼老板再来几碗，一边说着一边把碗里最大的一块羊肉塞在木莎的小嘴里，看着木莎鼓鼓囊囊的小嘴不停地咀嚼着，昨天被那个系统搞的郁闷的心情好了许多。 老板可能是看出了叶赫秀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来吃东西的客人，制作羊杂汤的手艺也恢复了正常。在叶赫秀说完没有几分钟，三大碗羊杂汤就端上了桌。 叶赫秀招呼叶赫诚一起享受着西域美食，叶赫诚却撇撇嘴，扭头避开了。作为帝都人，还是叶赫家族的人，叶赫诚一直保持着贵族修养，这样粗鄙的食物在平日里他绝对不会碰一下，这是底线。 叶赫秀看着叶赫诚这个样子，嘴角也撇了撇，说了一句不懂美食的憨货，一碗给了小木沙，两碗端到自己面前，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开始了食物竞赛，两人一连吃了3碗才满意地抹了抹嘴，打了一声饱嗝。小木莎则吃得瘫在小椅子上，圆鼓鼓的肚皮撑得老圆了。 叶赫诚再次无语于叶赫秀这个与帝国顶级世家身份不符的样子，忍着脾气说道： “少爷，您蹲在椅子上，一手抠着碗，一手嚼大蒜的习惯是和谁学的，您应时刻要保持贵族应用的样子。” 叶赫诚又低声说道：“远处好几个形迹可疑的人一直盯着这里，您不怕这个样子传出去，丢家族的脸嘛？” 叶赫秀低头开始逗弄木莎的小肚子，笑嘻嘻地说道：“我本来就是家族的耻辱嘛，有什么关系呢。” 叶赫秀起身，一边用手扣着牙，好像羊肉塞牙了，一边对着老板说道：“老板，多少钱。” 站在旁边不敢作声的周老头连忙抬头，双手摆动着：“这位老爷，不用了，刚才这位老爷给的钱足够了。”周老头用眼神看着叶赫诚，示意刚才给的钱挺多的。 “哦，你这一碗多少钱”叶赫秀问道。 “回老爷的话，大碗5角，小碗3角。”周老头如实地回答道。帝国的货币中分为：元、角、分。 “奥，那刚才他给你了多少。”叶赫秀指了指叶赫诚。 叶赫诚一愣，少爷这是什么意思，担心我给的少了？ “这位老爷，给了50块，足够了，足够了。”周老头，一边回答一边还给叶赫诚再次鞠躬，叶赫诚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碗5角，刚才一共5大碗，就是2块5，给你50块，快找钱。”叶赫秀突兀地伸手到老板面前。 叶赫诚：“......” 周老头：“......” 太阳已然升得老高了，阳光照在老街这个小小的羊杂汤铺子前，周老板一脸懵逼地看着已经远去的这群人。这个年轻的老爷，看起来很和善，怎么这么抠啊！ 叶赫诚此时有些气愤或者说恼怒，随时都在发作的边缘，他抓住唐刀的手已经泛白。 叶赫秀斜眼瞥了叶赫诚一眼，还是那样玩世不恭的样子说道：“诚，知道为什么我要把钱要回来吗？” 叶赫诚忍着脾气没有回到问题，而是说道：“少爷，那是我的钱，你没有权利要回来。” 叶赫秀无语地摇了摇头，解释道：“诚，你知道这里的老百姓，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吗？” 叶赫诚被叶赫秀这一句话问得有些纳闷，摇摇头说道：“我哪里知道去。” 叶赫秀指着一家正准备开门的伙计的说道：“你看，在巴哈姆这样一个伙计，一个月工钱只有10块钱，一个我们的府衙的小官吏一个月也就30元的月俸，你给老板50块，是害死他吗？” 叶赫诚还是不解道：“我给他50块，怎么会害他，他应该高兴才是。” 叶赫秀拍了拍叶赫诚的肩膀，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几个身影，“你刚都说了，有几个不怀好意的人在盯着我们，我看了应该都是当地的地痞流氓之类的，他们一直盯着我们，自然就看见你给那个老板五十块。一个老板突然多了这么多钱，你说那些人会怎么样，那个老板如果运气好一点的话只是被讹走钱财，运气坏一点可能那个摊子都会被砸了。” 叶赫诚听完脸皮微微发红，自己还是太单纯了，少爷果然还是不一般。少爷走路的姿势现在看起来也顺眼多了。把钱揣进怀里的动作现在看起来也...，等等，那是我的钱，怎么揣进他的兜里了，混蛋啊，这个贪财的死阿秀。旧书签的门阀掘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