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恶臣终伏诛
王允眼见吕布终于入彀,心中暗喜,嘴上却说道:“这叫我如何敢教?一旦事情有所泄露,必有灭门大祸!” 吕布猛然站起,“呛”一声将随身佩刀抽了出来,王允一惊,却见吕布将刀锋在手臂上轻轻一划,鲜血顿时汩汩而出。 他举着流淌鲜血的手臂,凛然道:“某既然决心已下,断不会出卖司徒,还请王司徒放心!” 至此,王允终于不再假装,对着吕布缓缓行了一揖:“若真能诛杀国贼,使得汉祀因此而能延续,皆将军之赐也!还请将军保密,他日若得良策,必来禀报将军行事!” 吕布回刀入鞘,举手对着王允拱了一拱,转身离开了密室。 王允命人送吕布出府,随后便差人去将仆射士孙瑞、司隶校尉黄琬请到了府中密谈。 听王允说完前因后果之后,士孙瑞微微沉吟:“如今圣上病疾初愈,可派遣一名能言之士,往郿坞请董卓来宫中议事。再以天子密诏让吕布埋伏甲兵于朝门之内,只要董卓一来便能伏诛,此为上策!” 黄琬点头道:“此计甚好,只是何人敢去请董卓?” 士孙瑞答道:“与吕布同郡的骑都尉李肃,因董卓不肯将他升迁,甚是怨恨,若让此人前去,董卓必然不疑!” 王允抚掌道:“善!” 第二日王允又将吕布请来相府,将昨夜商议的计划告诉了他,吕布点头道:“当初劝说我斩杀丁建阳者正是李肃,他若不肯参与,吾先将他斩了!” 于是吕布火速差人将李肃请到了司徒府,开门见山地说道:“昔日汝游说某家杀丁建阳而投董卓,如今董卓却上欺天子、下虐生灵,可谓是恶灌满盈、人神共愤。此处有天子口诏一道,还请汝去郿坞将董卓请来宫中。彼若入朝,某家便伏兵诛杀。此与汝共扶汉室、同做忠臣之举,不知尊意如何?” 说完之后,吕布手按腰刀,双目炯炯地盯住李肃。 后者微微错愕之后哈哈一笑:“我也欲除此国贼久矣,只恨无同心者耳。想不到将军也有此心,实乃天赐也,肃岂敢不遵?” 吕布冷冷一笑:“如此甚好!” 随即转身从挂在墙上的箭壶里取来一支羽箭递了过去,李肃也是冰雪聪明的人,当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伸出双手接过箭来用力一折,将两截断箭放在案上微笑道:“折箭为誓,奉先该放心了吧?” 一旁的王允悠悠加了一句:“骑都尉放心,此事若成,何患无官可做!” 次日李肃便带着十来骑快马来到郿坞,口称有天子口诏,董卓虽然跋扈,样子还是要做做的,于是便将李肃叫了进去,问道:“天子有何诏?” 李肃对着董卓大礼参拜后回道:“天子病体初愈,欲会文武百官于末央殿,商议将帝位禅让于太师,因此有诏。” 董卓先是一愣,问道:“百官中以司徒王允为首,对此可有异议?” 李肃答道:“王司徒并无异议,并已命人开始筑造受禅台,只等太师前去!” 董卓继而大喜:“昨夜吾梦见有神龙罩身,想不到今日果得应验,机不可失、吾当速去!” 随即传下命令,让心腹将领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人带领三千飞熊军守卫郿坞,自己即日起驾回京,并对李肃笑道:“传诏之功不可没,等吾称帝,汝当为执金吾!” 李肃心中暗笑,表面上却显得感激涕零,跪在董卓面前再三拜谢。 董卓启程之前,先去拜辞了已九十余岁的老母,母亲听他要走,急问他:“吾儿何往?” 他笑着回道:“儿入京去受汉皇禅让,母亲此后当为太后也!” 老母亲皱眉道:“吾连日来有心惊肉跳之感,恐非吉兆,我儿还是不去为妙!” 董卓大笑:“母亲这是将为国母,所以吃惊!” 他并不将老母的警告放在心头,随后又去见了貂蝉:“吾将为天子,日后必当立汝为贵妃。” 貂蝉已经预见到了其中缘由,自然是不会说破,反而装作欢喜无限之状:“贱妾拜谢太师!” 于是董卓出了郿坞,坐上马车前呼后拥地向着长安城行去。 谁知走了不到三十里路,所乘的马车突然断折了一个车轮,无奈之下,董卓只能下车骑马而行。 然而又走了不到十里路,胯下的坐骑却突然咆哮嘶吼起来,董卓急忙跳下马鞍,不料那马依旧挣扎不休,竟然挣脱了辔头长嘶而去。 连着两件怪事让董卓心头泛起了嘀咕,于是问身侧的李肃道:“车折轮、马断辔,究竟是何兆头?” 李肃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车毁马去,有去旧换新之意,预示太师将乘玉辇金鞍,正和应诏汉禅的兆头。” 一句话说得董卓将心中疑虑尽去,反而欣喜不已,由于天色已晚,便下令就地驻扎休息。 到第二天上午车驾再次起行,谁知不久之后,忽然间天地变色,狂风自平地骤起、更有浓厚的迷雾遮天蔽日。 董卓被这天生异象弄得又惊疑不定起来,于是再次问李肃道:“这般景象,难道还是什么祥瑞不成?” 李肃也是张口就来:“主公将登龙位,因此才有大风紫雾,以壮天威耳!” 董卓也是被禅让的事情蒙住了心,竟然又被李肃几句话说得眉开眼笑,队伍等风停雾散之后,再度前进。 车驾终于来到了长安城外,百官照例都已经等在了城门外迎接太师回朝。 巧而又巧的是董卓帐下的第一智囊李儒,恰好这几日犯病在家休养,并没有随重臣前来接驾。 否则以他的智商,必然能发现一些端倪,从而避免董卓中计。 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注定了董卓的大限就要到了。 回到相府之后,吕布为了不让董卓看出异样来,还是照常进了相府请安并假装祝贺。 已经在憧憬着九五之位的董卓心情极佳,笑着对吕布说道:“等吾登了大位,汝便是天下兵马大都督!” 次日一早,心潮澎湃的董卓虽然一夜几乎都没能合眼,却依旧精神抖擞地起了床,等仪仗摆开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往皇宫方向行去。 不料在半路上却遇见一个青袍白巾的古怪道人,他手执一把长杆,上面绑着一大块白布,两头各自写着一个“口”字。 陪在董卓身边的李肃一见这个道人的装束打扮,背上忍不住出了两道冷汗。 头戴白巾、杆绑白幡,摆明了是要替人吊孝。 而两块布上的口字合起来,岂不正好是个吕字? 这道士究竟是何来路,怎会知道董卓今日要死,而杀他的人就是吕布? 莫非只是巧合? 情急之下,李肃来不及思考太多,只是严厉呵斥身边的随从:“快将这挡住车驾的疯子赶走!” 董卓听到响动后从车里探出头来,狐疑地看了看那被军士推搡远去的道士:“此道人有何用意?” 李肃强自镇定地笑道:“能有何用意?不过是个患了心疾的疯子罢了!” 此后一路通行无阻,董卓的车驾顺利进朝,文武百官各穿朝服,分列在道路两侧迎接,李肃则手持宝剑扶车而行。 车驾到北掖门后,随行的兵士便不能再往里进了,只有御车的车夫和吕布以及二十来名亲随才能跟着董卓进宫。 坐在车里的董卓遥遥望见殿门之前有兵刃反光,仔细一看,竟然是王允等上朝的官员,此刻人人手中都握着宝剑,雪亮的长剑皆已出鞘,被日光照射后泛着亮光。 董卓心中顿时一沉,一股强烈的不祥之感涌上心头,他急忙转头问车外的李肃:“文武百官上朝时怎会手执长剑?” 李肃却冷着脸不作回应,只是在马上伸手将董卓的车驾往前推去。 董卓此时已经知道大事不妙,在车里对着车夫大呼道:“转头回去,快回去.......” 然而为时已晚,殿门口的王允看见董卓车驾到来,奋力举起手中宝剑嘶声大呼:“反贼至此,武士何在?” 埋伏在宫殿两侧的数百名甲士顿时蜂拥而出,在董卓车驾旁的亲随急忙抽出武器护卫,然而却寡不敌众,很快便陆续惨死在甲士的戟刺槊戳之下。 木车之中的董卓自然也免不了被利刃刺中了好多下,不过他在袍服内穿着铁甲,因此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只是手臂上中了一槊,鲜血直流地从车上滚落了下去。 自知生死只在一刻之间,董卓迅速从地上爬起,厉声大喊道:“吾儿奉先何在?” 以吕布之能,要保着董卓从这几百名甲士的包围中杀出宫去,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果然喊声落下,手执方天画戟、一身金甲的吕布应声从车后出现。 董卓眼中流露出浓烈的求生之色,急忙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 谁知吕布惊雷般喊了一声:“有诏讨贼!” 话音未落,手中的方天画戟轻轻巧巧地划出一道雪亮长弧从董卓的颈中掠过,后者用双手死死捂住鲜血狂喷的咽喉,瞪着死鱼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吕布。 董卓身后的李肃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举起手中宝剑将还剩半口气的前者头颅用力斩下。 吕布左手执戟、右手将怀中的天子诏书取了出来,大喝道:“奉诏讨贼臣董卓!”策冠才的秃笔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