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灯火阑珊处

    李察哥似乎不信，问：

    “只这么点儿吗？我听回鹘人说起过，在西边还有十分广阔的疆域，那里也有众多的国民。”

    “是啊，只有这么少。”想起后世八十亿的人口，傅斯年十分感慨。

    人为万物之灵，却从古至今都在不停地相互厮杀。

    翻开厚重的历史，战争永远是人类历史的主旋律，几乎从未停止过。

    收回思绪，傅斯年道：

    “有空你到我那去，我会详细给你解说，这天下还有哪些国度。今日不说这些了，咱们继续耍去！”

    清明上河图描绘的，是汴梁繁华的一角，但傅斯年始终认为，夜晚的汴梁才是最美的。

    在同一时期，没有任何一座城市能与这里媲美，尤其是夜晚。

    这夜，两人喝得酩酊大醉，最后都是被红袖昭的伙计抬回去的。

    ……

    接下来几天，李察哥顺利完成了此行的任务，争取到了他能谈出的最好结果：

    大宋承认西夏是藩国，不再认为他们是中原的叛徒。

    开放互市，只对几项敏感的物资实施管制。

    而西夏国付出的，仅仅是名义上的低头，承认大宋为宗主国。

    赵佶表示，回访的使团会于年后出发，让西夏国做好接待的准备。

    顺利完成使命的李察哥急着回去向兄长复命，就此与傅斯年告别，约定在兴庆府等他。

    西夏使团出发时，傅斯年一直送出城外十五里，才与李察哥依依惜别。

    赵佶已经告诉他，去完西夏，直接转道辽国，往上京去一趟。

    主要目的是与天祚帝耶律延禧接触一下，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君主。

    顺便在考察一下辽国的国力，尤其是军事方面。

    别看辽国只有一千万人口，其中有一半还是汉人，但宋朝与辽国作战，向来少有胜迹。

    这几乎已经成了整个大宋的阴影，上到皇帝百官，下到平民百姓，都有一种天然的不自信。

    时间很快来到了新年，傅斯年精心准备了一场演出。

    春节是休沐的日子，各家都回去团聚，不是最佳时机。

    上元节才是宋代最热闹的一天。

    天气也渐渐转暖，在看过花灯和焰火过后，百官陪着皇帝一同观看今年新增的节目。

    节目形势几乎是办照后世的春晚，盛大的规模、新鲜的节目形式，让众人乐在其中。

    坐了许久，赵佶开始打起了哈欠。

    节目再精彩，一坐两个时辰，人也会疲累。

    扭头问傅斯年：“年哥儿，快结束了吧？我有点困了。”

    傅斯年神秘兮兮地道：“官家，你稍等片刻，我还有个惊喜给你呢！马上就到了。”

    赵佶闻言，舒展了一下筋骨：

    “行，你总有许多新奇的点子，我再等会儿。”

    舞台上，大幕再次拉开。

    过年讲究个喜庆，一般都是以红色和金色为主。

    但这一回，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抹天青。

    傅斯年特意设计了这种底色，为的就是勾起赵佶的回忆。

    果然，对这种颜色很喜欢的赵佶精神一震。

    只见舞台中央的布景，好似一个院落，中间有石桌、树木等造型，甚至舞台边上还有一堵院墙。

    音乐渐起，人物次第登场。

    这是一幕音乐剧，故事并不复杂，傅斯年沿用了《女驸马》的设定，也掺杂了一点《西厢记》的内容。

    其他人只觉得唱腔新颖，故事也就那么回事，都有些昏昏欲睡。

    唯独赵佶始终张大了嘴，人也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是她！就是那位娘子！

    赵佶激动地抓着傅斯年的臂膀，不住地摇晃：“年哥儿，你真寻到她了！都已经过去两年了，我以为再也遇不到她了！”

    台上的当然就是李师师，之所以赵佶一眼就认出她，只因为眼前的一幕简直太熟悉了，就是宋徽宗自己经历过的。

    剧情的开始，就是男主带着书童攀上院墙，想见见素未谋面的未婚妻。

    只因为男主家道中落，女主的父母不想认这门亲，这才有了男女主人公后园私会。

    而不论是布景还是台词，几乎完美重现了宋徽宗当日经历过的场景，配上那熟悉的天青色背景，让赵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特别是后世大词人辛稼轩的那首《青玉案?元夕》唱将出来，更是完美贴合了赵佶此时的心境。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赵佶品咂着这阙回味无穷的词，几乎热泪盈眶：

    “好词、好曲！何人所做，怎么竟像是为我量体裁衣一般？”

    傅斯年大言不惭地道：“官家过奖，正是臣的随笔！”

    “你？”赵佶似乎不相信傅斯年有此等造诣。

    可这情景也只有傅斯年陪他经历过，别人怎能描述的如此贴切？

    只得缓缓点头：“年哥儿这些年长进不少，诗词已经登堂入室了！更难得你的这番心意，真令我动容啊！”

    欣赏完这段歌舞剧，赵佶再没心思看节目了，匆匆离席赶往后台。

    他看得激动万分，陪同的官员们却觉得无趣。

    也就是那首词还有些滋味，怕是将有关元夕的所有诗词都比下去了。

    见皇帝离席，官员们也不再逗留，纷纷退场。

    赵佶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忐忑地找到李师师卸妆的隔间，整了整衣冠。

    推开门后，李师师与赵佶相见的场面，好似另一端故事的话本。

    赵佶诉说着当日的奇妙缘分，以及这两年遍寻不见的失落。

    而李师师则讲述了身世如何不幸，家中发生了怎样的变故。

    以至于两年间辗转流离，最终堕入乐籍。

    当然，还要清楚地表明，自己始终洁身自好，没有自甘堕落。

    这一切都是剧本，完美地解释了两人从初遇到再次相见的过程。

    种种的巧合，好似天定的缘分，令赵佶无法自拔，立即就要册封李师师为妃。

    这早就在某人的预料之中，事先问过李师师，让她自己定夺。

    最终李师师还是不想进宫，因为她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赵佶并未强求，高兴地问明了李师师目前的住所。

    这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深深让他着迷。

    一瞬间仿佛感受到了恋爱的甜蜜。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是很新鲜的。

    然而在他转身之余，美人笑靥如花的背后，则是偷偷滴落的一行清泪。王北刁的昏君补考，从北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