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喜欢这宅子吗？

    张家口，因为承担着互市的功能，在明朝中后期成为北方最重要的贸易集散地。

    在早期，大明控制关外最重要的手段之一，就是战略物资的管制。

    盐、铁、茶和粮食，都是蒙古、女真各族必需的东西，过往时候，甚至曾因不开互市而发生过战争。

    经过多年发展，这里商贾云集，交易频繁，但一片欣欣向荣之下，却也潜藏着罪恶。

    货物稀缺，就有利可图，朝廷不让卖的东西，利润尤其高！

    都说商人为了追求利益，可以不顾一切，这话半点不假。

    从后金崛起以来，就有这么一群人不顾民族大义，暗中向建奴走私违禁物品。

    他们从全国各地购买物资，以给边军做生意为幌子，将货物运到张家口。

    而女真人则借助与蒙古人的关系，间接参与到互市中，购买晋商运来的违禁品。

    凡是明朝禁运的物资，都是这些商人谋取重利的工具。

    晋商大发战争财、国难财，解了后金的燃眉之急，却也将大明王朝推向了深渊。

    更可恨的是，他们不但走私违禁品，还出卖大明的机密情报。

    傅斯年此来，就是要斩断这条罪恶的输血通道，不然这里将会成为大明的贯通伤，最终彻底抽干大明。zWWx.org

    宣抚使团受到了当地官员的隆重欢迎。

    现在还没有宣大总督、蓟辽督师这样的官职，所以宣府的主官是巡抚焦源清，以右佥都御史巡抚宣府。

    但经过几天的接触，焦源清发现，这次魏忠贤的表现非常奇怪。

    见面当天，只是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就几乎再也见不到人，将一切具体事务都甩给了一同前来的锦衣卫指挥使傅斯年。

    焦源清作为封疆大吏，对京城的事自然也有耳闻。

    经过分析，他立刻明白，魏忠贤已经被架空了！

    这次真正的主角应该是傅斯年！

    “好一招暗度陈仓啊！看来皇上是借着魏忠贤搞点大动作！”

    焦源清对此没什么压力。

    他刚刚上任不久，没掺和到那些脏事中去，那些晋商还没来得及腐蚀他，傅斯年就已经来了。

    而傅斯年到达以后，除了必要的官场仪式，其余时候一律不私下见客。

    但却有不少当地的锦衣卫暗桩向他赴命。

    早在一个月前，傅斯年就派出不少人手，暗中搜集那些走私商人的罪证。

    透过蛛丝马迹，综合各种条件判断，从而得出可能的结果，这需要强大的推理能力。

    但提前知道结果，从已有的方向入手，这就容易多了。

    傅斯年就提前知道线索。

    不是算卦算出来的，而是史书上写的。

    满清入关后点名表扬的商人，自然就是通敌最多的。

    后世所谓的“八大皇商”，都是傅斯年的目标。

    有肯定是还有，但他们八家一定是最卖力的，也是最肥的。

    这天，傅斯年点了一百名缇骑，带着几名得力干将，直奔第一家而去。

    这么大动静，傅斯年却显得很随意，带着一群人像是逛街似的。

    交待好领队的千户，傅斯年叫过卢临川，笑呵呵地道：

    “老卢啊，我准备在九边成立几个新的部门。搜集情报、肃静地方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我远在京城，有些事无法第一时间掌握，所以想在边境重镇设立分所，相当于锦衣卫在地方的办事处！”

    “迈出第一步很重要，宣府就是我定的头一个据点，我打算让你在此主事！”

    卢临川哪怕知道傅斯年要重用于他，却也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强忍激动大声道：“多谢大人栽培，标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哎！不用你赴汤蹈火！干情报工作，最主要的是用这儿！”傅斯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说话间，他带着众人走进一条街，几间大宅就占满了整条街，显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宅子。

    在一间挂着“范府”牌匾的大宅前，傅斯年停下了脚步，对一旁的卢临川说：

    “老卢，你看这间宅子如何？你这也算开府建牙了，得有个敞亮点的公署。连住带办公，也让老娘跟着享享福不是？你看这座宅子行不行？”

    卢临川抬头打量，见院子里还有家丁在洒扫，拱手回道：

    “行肯定是行，只恐人家不愿出让。再说公帑私用，怕是坏了规矩呀！”

    傅斯年大手一挥：“哎！那个你不用管，你就说喜不喜欢吧！”

    卢临川陪笑：“这么好的宅子，谁不喜欢呐！我是做梦都不敢想能住这么大宅子！”

    “哈哈，喜欢就行！一会儿让弟兄们给你收拾收拾，回头你就搬进来住！”傅斯年说完一挥手，身后好几十人就往院子里冲。

    其余人则分散到四周，将整个宅都围了起来。

    就在卢临川愣神的工夫，里面已经动起手来。

    带队的百户一声令下，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就展开突袭。

    有敢反抗的就地格杀，已经有好几个不开眼的被砍死了。

    听见里面的砍杀声和惨叫，卢临川满脸错愕，快步上前扒着门缝往里看。

    傅斯年还在一旁说俏皮话：“哎呀，不用你帮忙啊！以后是长官了，不用事事亲力亲为。”

    卢临川哪是要帮忙啊，他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他怎么也没想到，傅斯年口中的收拾收拾，竟然是这么个“收拾”法！

    错愕的表情渐渐变成了痛心疾首。

    看看院子里，又看看傅斯年，连说话的声调都变了，颤声道：“大人，没有这个必要吧？！”

    而后又看向院子里，急得顿足捶胸：

    “哎呀呀……杀了这么多人呐！就为了个宅子呀……”

    他还以为傅斯年为了间大宅滥杀无辜呢！

    一旁陪同的靳小天也面露不忍，只有丁剑修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上前拍拍卢临川的肩膀，傅斯年笑道：“跟我也有段时间了，对我就这么没信心？走，进去看看。”

    里面的突袭已经到了尾声，所有范府的人都被集中在前庭。

    “男丁站前面，妇孺站后面！”

    一阵慌乱后，范府的人重新站位完毕。王北刁的昏君补考，从北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