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江明城托梦
保护自己的女人是一个男人的责任，有男人保护的女人是幸福的。而女人能够坚定不移和自己的男人共同进退，那么这个男人就是幸运的。檀玄就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那一个，前任和现任都在一起，而对待同一件事的表现却截然不同，这更让他庆幸爱对了人。 江家人终于离开了江州，只是来的时候是一家人，回去的时候有一个人已经成了一盒灰。按照当地的习俗，江明城这样的属于少亡，是不能入土的，江家人打算将他的骨灰带回通榆，撒在老家的山上，多少也算给家人留下一份念想。 檀玄也终于搬回了自己的家，当然，他不是一个人搬回去的，萧笛也跟着搬回去了。在檀玄看来，萧笛那里虽然温馨，但是租住的房子怎么也不如自己的房子住着随便。檀玄有意直接将萧笛的家当都搬过来，但是萧笛不允，说是那是她的小窝，以后想回去住还要回去住几天，可是依旧被檀玄软硬兼施的将她办公的那一套东西给挪过去不少。 平淡的生活总是过的很快，尤其是家中有人厮守，时间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等着睡觉中度过，檀玄每一天过的都很充实，哪怕是被萧笛收拾，在他看来那也是爱的蹂躏。 一晃几天过去了，檀玄已经彻底回到了从前的生活，天天昼伏夜出的，和萧笛过的倒也惬意，只是想到他们的关系还没和萧笛的家人提及，想到秦思贤当初的话，檀玄心里多少有些打鼓。不全是因为怕，更多的是被江家当初的打击弄出了阴影。 这一天檀玄还在忙碌于他热衷的网约车事业，结果在凌晨十分，他接到了一个来自异地的陌生电话。 “喂，你好，哪位？”檀玄接起电话就是一通职业性的问候，自从换回原来的手机号，他感觉自己的业务又回来了不少，而且他的工作只看路程不看人，管他电话是外地还是外国的呢。 “你好，是檀哥吗？”电话里传来一阵颤颤巍巍又伴有沙哑的声音。 “你是哪位？”檀玄没有主动答应，而是皱眉反问道。 对方咳嗦了两声，说道：“檀哥，我是沈紫涵。” “是你呀，这么晚还没睡，给我打电话有事吗？”檀玄再次问道，其实在听到对方咳嗦那两声的时候，他已经听出对方是谁了，只是没想到她还会给自己打电话，毕竟在檀玄看来，他和沈紫涵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交集，就像水里的两块浮萍，一块已经随着水流远去，一个还在原地打窝。 “檀哥，我和你说个事啊，我梦到江明城了。”沈紫涵继续哆哆嗦嗦的说道，像是刚刚经历过恐怖的事情，还没有从中恢复过来。 檀玄再次皱了一下眉头，合着这位不是没睡，而是刚醒啊，于是不耐烦的说道：“你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就挂了，我现在正忙着呢。” 江明城活着的时候，檀玄都不待见他，死了更是差点闹的满城风雨，现在听到他的名字，檀玄都觉得晦气。 “不是，檀哥，你听我说我，我梦到江明城找我来了，说他在那边很苦，他来求我……” “好了，好了。”檀玄打断了沈紫涵的话，“看样子你的心里还是对江明城念念不忘啊，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你平日里想的太多了，你没事早点睡吧，现在离天亮还早着呢。” 说完，檀玄就挂断了电话，根本没给沈紫涵继续和她絮叨的机会， “好家伙，大半夜和我聊梦来了，谈谈梦想也比说梦强啊，何况还是个噩梦，要说春梦我还能和你聊聊。好在这会儿没什么乘客，不然听到这些神神叨叨的话，不得给我举报了啊……” 挂断电话后，檀玄就是一阵自言自语，但是说了一会儿他就愣住了。 “不对呀，沈紫涵怎么知道江明城死了呢？她离开江州的时候江明城才回来，还没跳江呢呀，而且她是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的……” 各种疑问涌了上来，檀玄摇了摇头，很快就自行解释通了，“估计她和江家的人还有联系吧，都让那家伙害成那样了，还魂牵梦绕的，真是没个记性。愿意做梦做去吧，反正那个混蛋也只能出现在你梦里了。用不了多久，只要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了。” 一个电话没有给檀玄带来什么影响，如果非要说有，那也就是在这午夜里提提神。做司机做久了，他多多少少也沾染了一些司机的习气，有乘客的时候爱和乘客聊天，没有乘客的时候就自己和自己聊天。 檀玄以为这件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结果第二天差不多同样的时间，沈紫涵的电话又打过来了，语气比昨天的还要惊慌，“檀哥，不好了，我刚才又梦到江明城了。” 檀玄呵呵一笑，“怎么，还一天一梦，你这睡眠质量也不行啊。” 反正没什么乘客，檀玄也是无聊，直接将车停到了路边。 “怎么的，你又梦到江明城了，他又求你啥呀，不会是要和你再续前缘吧？我劝你矜持点儿，他活着的时候就把你坑成这样，死了你就更要完犊子了。” 檀玄没个正行的调侃着，结果电话里却没了声音。 “喂，喂……你干什么呢？不会是又睡着了吧？”檀玄对着手机大声叫喊道。 “没，没有。”电话里传来沈紫涵满是紧张的声音。 “那你怎么不吱声呢？我还以为你又睡着了呢。”想到以后也不会见面，檀玄说话的口气就没有以前那样严肃了，甚至还有些不正经，“你天天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不会是你每天这个时间上厕所吧？” 电话里再次陷入沉默，檀玄一阵摇头得意的无声笑了笑，聊天就是这么聊到无话可说的，只是当他打算挂断电话，电话里又传来了沈紫涵弱弱的声音。 “檀哥，江明城他死了吗？” 檀玄眉头微皱，不耐烦地说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江影月她们家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他不死你梦到他能吓成这个德行啊？” “不是的，没人告诉我这个消息啊，我是刚才听你说，我才知道江明城已经死了的，他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沈紫涵惊讶的说道，一连串又抛出好几个问题。 “哦？”檀玄一时变得也很惊讶，他没有回答沈紫涵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那你这两天给我打电话说你梦到他了，还慌里慌张的，是怎么回事？” “我梦到他来到我家里找我，说让我找你救他，说他现在被一个女鬼给缠住了，只是每次我在梦里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就突然消失了。” “你梦到他找你，让你找我救他？”檀玄笑了，“看来深受江家人骚扰的不仅是我呀，死了你都能梦到这些，没事了，你就是想的太多了。” 檀玄才不相信江明城给沈紫涵托梦的事，连鬼都没做成，他拿什么去托梦去，估计是沈紫涵从别的渠道知道了江明城去世的消息，心里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并且造成精神有些恍惚，所以才会有这种梦，这种事情檀玄不是没有遇到过，这一切只能说明沈紫涵心里有江明城，如果没有，她怎么可能梦到他呢。不过檀玄没有去将事情挑明，毕竟有些话一旦说了，不仅伤心，更加伤人。 “不是的，檀哥，不是我乱想，而是我感觉那不像是梦，就像真的一样。”沈紫涵继续煞有其事的说道。 檀玄呵呵一笑，被沈紫涵的话弄的哭笑不得，说道：“再真的梦也是梦，你就是被他坑的太深了。好了，你继续睡吧。江明城不是让你找我求救么，现在你话也传到了，你就安心的睡吧，你又不欠他的，不用怕他。救不救他是我的事儿，如果他要怪罪，就让他找我来。” 檀玄再次挂断了沈紫涵的电话，这种电话用来打发时间还行，但是说多了影响心情就不好了。 “唉，江明城这个家伙，活着的时候就只会给人添堵，现在死了还是这样，真特么是个祸害。如果他真的做了鬼就好了，他们家那些人也不至于烦了我那么久，而且他要是做鬼了，我正好把他抓来好好出出气，至少揍他几回才能解气。可惜呀，这家伙死的倒是洒脱，一了百了，也不给我这个机会呀。” “您有新的订单，请注意查收。请于一点三十分前到达指定位置接送该乘客……” 接到一个新的订单，檀玄也懒得再去想江明城了，乘客就是上帝，比他那已经化成灰的死人强多了。 忙活到天边渐白，檀玄开车打道回府了，在小区门口买了早餐带回家，发现萧笛已经睡下了，也不知道是刚睡还是昨晚没有太过忙碌。檀玄吃过蹑手蹑脚的洗漱一番，吃了点东西后又去书房练了一会儿功，等到太阳全部展露出身姿，他也回去睡觉了。檀玄和萧笛依旧住在那个朝北的卧室，不是萧笛嫌弃朝阳的主卧被江影月住过，而是她很认同檀玄选房间的方式。他们这种白天睡觉的夜猫子，还是睡在朝北的卧室合适，不但安静，关键还能倒他们自己制造出来的时差。 一觉睡到下午，醒来时已经饥肠辘辘，早上剩下的东西早就已经凉透，檀玄才不舍得让萧笛去吃这种东西，于是二人稍微拾掇一下便手挽手出去觅食。没错，就是觅食，因为他们没想好吃水面，就是出去遇到什么吃什么。m. 虽然以示深秋，早晚已经很凉，但是午后的阳光还算温暖，二人没有开车，相互挽着彼此的手往小区外走去。一路上多是遛弯的老年伴侣，甚至还有推着轮椅出来散步的，他们这一对儿俊男靓女混在其中倒是有些抢眼。 “檀哥！檀嫂！” 檀玄和萧笛刚走出小区的大门就听到有人大声叫喊他们，而且听到这种称呼，他们不用寻找也知道叫他们的是谁。 “我去，她怎么还跑咱们家门口来了？” 檀玄拍着脑门往大门旁边看去，结果他立刻就愣住了，因为大门岗亭旁边站着的不仅有沈紫涵，还有江影月。 檀玄愣神的时候，萧笛已经松开檀玄的手臂，笑盈盈的走到那二人身边，“你们好啊，是在等我们吗？” “是啊，我和小影姐已经在这儿等你们半天了。” “等半天了，那你们为什么不进去啊？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住在哪栋楼里。”萧笛略有诧异地问道。 江影月在一旁尴尬的笑着说道：“我们没进去，上次我和我爸我妈闹那么一回，门口的保安都已经彻底记住我了，我们刚到门口就把我们拦住了，说是要业主允许我们进去，打你们电话，结果你们都关机了。” “啊，是这样啊。”萧笛也是尴尬的笑了笑，保安不让进，那是因为前两天搬回来后和物业据理力争了一下，如果保安管的严，上次她和檀玄也不会半夜出来“避难”。至于电话打不通，白天能打通她和檀玄的手机才怪呢，如果能打通估计收到的也只会是一通臭骂。 “你们又来找我们干什么？”檀玄面无表情的问道。 再次面对江影月，檀玄没有了任何的扭捏之意，有时候很久也看不清一个人，但有时认清一个人只需要一件事，现在檀玄看到江影月没有高兴，也没有反感，就像看到一个普通不过的熟人，不是朋友，也不默认，甚至连客气的寒暄都有些多余。 “檀玄，你说什么呢。”萧笛不高兴的白了檀玄一眼，作为家里的女主人，她可不允许檀玄这种待客之道。 “你们吃饭了吗？要不我们先到外面吃点东西吧。” “不用了。” “好啊。” 江影月和沈紫涵几乎同时回答后又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是尴尬。 萧笛呵呵一笑，“你们不用客气，我和檀玄也是饿了才出来吃饭的，一起吃点吧，不管有什么事儿，我们吃完饭回家再说。” 说着，萧笛也不给她们拒绝的机会，直接一手一个将她们拉到了小区大门外的那排底商，这里不缺吃喝的地方，虽然未必有多高档，但是口味总是不差的。 吃饭的时候江影月多次欲言又止，沈紫涵也是满面愁容，萧笛点了不少菜她们都没吃几口，不是饭菜不和胃口，而是她们没有胃口。萧笛和她们简单的聊了几句，只问出她们是昨晚约好，今天早上各自从自己老家赶过来的，江影月是坐车来的，而沈紫涵则是坐飞机赶过来的，一路上已经不能从风尘仆仆来形容了。至于她们来的具体原因，她们没敢多说，因为檀玄告诉她们有话回家再说，在外面不该说的不要说。她们也不知道他们的话是不是该说的，但是看到檀玄的神色都选择了闭口不言。 一顿饭吃的很是仓促，吃的都不太多就匆匆结账走了，因为有的人因为有心事吃不下，有的人是因为疑惑吃不下，还有的人是因为心情不爽而吃不下。好好的一个下午，一顿晚餐，结果因为各人各自不同的心思弄的都没了胃口。 再次来到檀玄的家里，已经变喂客人身份的江影月很是拘谨，进屋后有些坐立不安，甚至还没有沈紫涵显得自如。 “你们别客气，又不是第一次来，大家随意啊。来，吃水果……来，喝茶……”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萧笛很是热情，又是沏茶倒水，又是洗水果的，忙来忙是半天都不得闲，不过整个过程举手投足间都是以这家女主人的身份自居，就差在脑门上贴上一张纸，写着“檀玄的老婆”几个字样。 檀玄一个人占了一面沙发，身子往后一靠，望着那两个不受他待见的客人懒洋洋地说道：“说说吧，到底什么情况，让你们两个人大老远跑来在我家小区门口等了一下午？” “檀哥，我来找你，还是为了和你说这两天我连续说的梦。”率先说话的是沈紫涵，像是准备半天了似的，檀玄刚一问话，她就抢着回答。 檀玄哼了一声，望着身子比前两天胖了不少，但精神依旧不怎么样的沈紫涵问道：“你的梦，好家伙，电话里说了不够，还找到我家来说了，怎么的，你又梦到江明城让你来找我了？” “嗯。”沈紫涵使劲的点了点头，“昨晚你挂断我的电话后，我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结果刚一睡着我就梦到江明城了，这一次江明城和上两次梦到的不一样，身体瘦的都脱了像了，而是身上不停的往下流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他哭着求我找你救他，他说他是被女鬼给抓去的，他不想和那个女鬼在一起了，求你把他解救出来。” 檀玄的眼睛微微一眯，看了眼沈紫涵后又看向了江影月，“是你告诉她江明城是跳江死的吗？” 江影月摇了摇头，“我没告诉紫涵明城的事儿，我也是今天早上接到她的电话才知道明城给她托梦了，所以才让她特意坐飞机过来找你的。” 檀玄再次冷冷的哼了一声，“托梦，托的哪门子梦，江明城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连鬼都没做成，他拿什么托梦，都是沈紫涵她胡思乱想的，这两天我都告诉她不要想那些没用的了，她倒好，不但不听，反而还找家里来了。” 沈紫涵使劲的摇了摇头，看着檀玄的眼睛说道：“不是的，檀哥，我不是胡思乱想，我确定江明城他真的给我托梦了，我真的没骗你。昨晚我梦到江明城和我说完那些我就醒了，当时虽然江明城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但是我也以为我是在做梦，但是我下床上厕所的时候看到我床边地板上的位置有一滩水渍，我就觉得那不是梦了，因为梦里江明城就是站在那里和我说的。” “什么！”檀玄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坐直了身子和沈紫涵问道：“你确定你看到了一趟水？” “嗯，我确定。”沈紫涵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了一个皱皱巴巴的纸团放到了茶几上，“你看，这就是我擦那滩水用的纸巾。我觉得这个不是梦，是江明城真的有难需要你去救他，我就起早坐飞机来了江州，同时也把小影姐给找来了。” “哦！” 檀玄望着桌上的纸团眉头皱的更深了，因为他从纸团中看到了一丝淡淡的阴气，虽然不多，但是那却完全不属于活人该有的东西。至于沈紫涵后面解释的话，他根本就没听进去。 “怎么了？看出什么问题来了吗？”萧笛在一旁已经明白了沈紫涵和江影月的来意，看到檀玄的表情，她就知道檀玄一定是发现什么问题了，而且问题似乎还很严重，因为跟檀玄在一起待久了，她已经熟悉了檀玄的习惯，从檀玄皱眉的程度就能看出事情的眼中程度。 檀玄微微摇了摇头，神情很是凝重，“这个还不好说，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复杂，我先验证一下沈紫涵她到底是不是被江明城的鬼魂给托梦了吧。” “江明城的鬼魂，你不是说江明城他没做成鬼吗？”萧笛不解的说道，“而且江影月她爷爷也证实了江明城了这一点啊，如果江明城根本没去他那里登记呀。” “所以说这个情况可能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呢，我先确定这一点再说吧。” 檀玄去厨房取了一个碗，将沈紫涵带来的那个纸团点燃扔进碗里，等彻底烧成灰后，檀玄又取了一瓶纯净水倒进碗里，拿根筷子将水彻底搅浑。接着檀玄又点燃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后朝着碗口猛的吐出了一口烟气，烟气没有消散，在碗内的水面上慢慢的结成了一层膜，膜上渐渐显出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啊！” 沈紫涵看到那个身影后立刻大惊失色，而她身旁的江影月则是忍不住大声惊呼起来。 “明城！”彪罗汉的暮夜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