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七章 成事
柳菡明白赵辛是怕周演、年蓉这些资历深厚的长辈有意见,她对周演投去一个眼神。 周演走上前扶起赵辛道:“赵师侄,其实当年我们与石武讨论过风鸢宗宗主之位的传承。他认为若按资历我最适合,但要是从宗门的长远发展来看,你是不二人选。” 赵辛依旧推让道:“还请周师伯继任风鸢宗宗主之位。等师侄有了那份资历定当扛起风鸢宗前行!” 年蓉直爽道:“赵师侄,我们说你有这资历你就有,难道旁人还敢反对不成?” “年师妹,话不是这么说的。”柳菡制止道。 姜谷生出言道:“赵师侄,柳师姐并未说现在就让你继位。她肯定会给你充足的时间去适应。至于你说的资历问题,我觉得你们可以从风鸢城入手。风鸢城于年前竣工,一切都还在起步阶段。莲花宗、海渊宗等各区域的头部宗门曾与石师侄有过约定,它们会以宗门的名义在风鸢城开设商铺。柳师姐,您正好借此机会安排赵师侄与那些头部宗门的宗主以及各大势力的首领接触,让他们知晓您对赵师侄的期望。他们皆是心如明镜之人,定会与赵师侄逐渐熟悉。对外的资历积累起来后就是对内的资历了。其实这一块反而容易许多。赵师侄自幼在风鸢宗学艺,他从落月峰外门大弟子做起,一路勤奋刻苦在修为达到元婴中期后接替赵胤师兄成为落月峰掌座。他于宗门危难之时不离不弃,更是以身试灵膳,让我们这些原本晋升无望的都有幸成为了元婴修士。他对宗门的贡献不比我们中的任何人低。我相信只要赵师侄协助时任风鸢城城主的赵胤师兄打理好风鸢城,为风鸢宗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风鸢宗下面那些门人都会对他生出拥护。日后他继任宗主之位也将变得顺理成章。” 柳菡等人皆被姜谷生这般详细的计划给惊住了。 率先反应过来的柳菡认可道:“赵师侄,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我就带你与各区域的宗主见面。” “我真的可以胜任么?”赵辛似是在问柳菡又似在自问。 柳菡点头道:“可以的!” 周演拍着赵辛的肩膀道:“你放心吧。有我们这些师伯师叔为你保驾护航,你肯定能扛起风鸢宗!” 赵辛一一看向柳菡等人,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他作揖道:“赵辛领命!” 与此同时,风鸢宗外围蓦然现出一道道巨型灵力光柱。它们不断向两边扩增与相邻的光柱融合为一。 风鸢宗内的门人全都看到上方天空生出的奇特景象。 就在他们议论纷纷之时,一座笼罩整个风鸢宗的灵力法阵轰然成形。 天劫灵体操控血海老祖的肉身回到忆月峰阵法屏障外围。它将手中灵笼阵的阵眼法器与装有八万六千三百八十枚仙玉的储物袋一并交给柳菡道:“我已经断开与这座法阵的联系。你可以在向阵眼法器内注入仙玉后对其实施操控。” 柳菡郑重地接过道:“多谢前辈!” “你先试试。稍后我们过去与杜和商讨一下北部珠光阁设立在风鸢城的哪个位置。”天劫灵体道。 柳菡震惊道:“北部珠光阁要迁至风鸢城?” 天劫灵体嗯了一声:“杜和在送我过来之前就已答应。” 柳菡不敢置信道:“可是珠光阁早有规定,每三百年才会进行一次重新选址。” “只要是人定下的便可以更改。以杜和的精明,他巴不得早点在风鸢城选立新址。”天劫灵体道。 天劫灵体的话让柳菡他们都在心里不约而同地说道:“修真界果然是实力为尊。” 柳菡没有再去多想。她从储物袋内取出一百枚仙玉注入手中阵眼法器,她瞬时感觉整座灵笼阵皆在她的掌控之中。她可以通过灵笼阵清晰地看到风鸢宗每个方位的情况。她心念一动,风鸢宗正东方向的两道灵力光柱就按其意愿自行收入阵法法器。 柳菡倍感新奇地操控阵眼法器将剩下的一百零六道灵力光柱全部收起,而后她轻喝一声:“灵笼阵——开!” 一百零八道灵力光柱自阵法法器内激射而出,灵笼阵于顷刻间笼罩在风鸢宗外围。 柳菡看着阵眼法器上显示的数字七十,她知道灵笼阵的一关一开消耗了三十枚仙玉。她对天劫灵体行礼道:“晚辈已可以操控这座法阵。” 天劫灵体道:“灵笼阵内还有控制类术法万影固形。你尝试一下制住这里的五峰掌座。” 柳菡点头之后对周演五人作揖道:“多有得罪。” 周演他们不以为意道:“宗主请。” 柳菡手握阵眼法器,心中刚生出对周演五人的禁锢想法,周演他们立时动弹不得。柳菡看到周演的神情,她向其确认道:“周师弟,你感觉如何?” 周演拼尽全力都无法动上分毫。他感慨道:“这法阵果然厉害!” 柳菡看到阵眼法器上的数字变为了六十五,她赶忙撤去万影固形术法。 周演等人随即恢复了自由。 柳菡兴奋道:“有这等法阵护佑,风鸢宗将不惧任何外敌。” 天劫灵体提醒柳菡道:“虽然很少有炼神以上修士过来外隐界,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炼神修士的速度足以在瞬间将数名元婴修士灭杀。所以你们若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就立即开启灵笼阵于阵内自保。” 柳菡不敢大意道:“晚辈记住了。” 天劫灵体对赵辛道:“你也试一下吧。” 赵辛还欲推辞,可他想到自己以后要扛起风鸢宗前行。他接过柳菡递来的阵眼法器,对灵笼阵的开启关闭以及万影固形术的施展全都尝试了一遍。 天劫灵体见赵辛可以比柳菡更好地操控灵笼阵。它满意地对柳菡等人道:“风鸢宗以后就交给你们守护了。” 柳菡他们齐齐回道:“我等定不会辜负前辈所托!” 风鸢宗山门外的飞舟上,杜和看到似是法阵一样的光柱出现又消失。他料定那是石武在内隐界给风鸢宗带回的某种法阵或者法宝。他于心中暗道:“石武当真是个不可思议之人。他仅用短短十年就从内隐界的拜月宫救回唐云,还和那等返虚后期大能成了至交好友。” 杜和还在感叹之时就看到天劫灵体与柳菡等人向他飞来。 落在甲板上的天劫灵体开门见山道:“杜阁主,和我一起去欣赏一下风鸢城吧。你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挑选北部珠光阁的选址地点。” “好!”杜和应声道。 柳菡这次特意让赵辛作为领路者,带着天劫灵体与杜和从风鸢城东部区域开始参观。 天劫灵体一边听着赵辛的讲解一边用影音石记录风鸢宗的建筑布局。 他们整整用了半个时辰才将这座以风鸢宗为中心占据方圆三万里地界的城池参观完毕。 杜和最终将北部珠光阁的地址定在了风鸢城南部区域的十栋联排高楼内。他在确定好后当场以镜花之术和谢灵联系,让谢灵从珠光阁总部调派人手开始北部珠光阁的搬迁事宜。 柳菡他们见了皆心中大定。有北部珠光阁作为交易枢纽,风鸢城日后必定是一片大好前景。 天劫灵体对杜和道:“劳烦杜阁主于风鸢宗暂住些时日。等我忙完风鸢宗内剩下的事情便和你一同回去珠光阁总部。” 杜和恭敬道:“前辈言重了。我在飞舟上等着前辈便是。” 柳菡他们知道天劫灵体说的剩下的事情是指公孙冶与灵鸢安葬一事。柳菡示意道:“天灵前辈,还请过去风鸢阁相谈。” 天劫灵体亦不想在杜和面前商讨公孙冶与灵鸢之事。于是它和柳菡他们回去了风鸢阁。 柳菡告知道:“天灵前辈,我们已经在风鸢阁后山开辟出一座墓地,选定明日辰时召集所有风鸢宗弟子参加公孙师兄和灵鸢宗主的葬礼。” 天劫灵体摇头道:“灵鸢就不说了,风鸢宗内对公孙冶有印象的估计也就你们这些老一辈的门人。所以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你们将与公孙冶相熟的门人召集过来,让他们送公孙冶和灵鸢入土为安就行。” 柳菡不敢违逆道:“晚辈遵命。” 天劫灵体作别道:“你们忙吧。我去杜和那里坐坐。我会在明日辰时之前过来。” “前辈慢行。”柳菡他们恭送天劫灵体道。 待天劫灵体走后,柳菡坐回主座道:“这天灵前辈的性格与石师侄真的很像。” “可能是我多想了。我总觉得天灵前辈与我们之间存在着一股疏离感。”周演出言道。 柳菡无奈道:“像那等大能修士,与我们有疏离感是正常的。” 赵辛道:“据天灵前辈所言,石武如今的修为甚至还在他之上。” 柳菡他们其实早有此种推断,所以听到赵辛说出,他们并没有多少吃惊。 柳菡起身道:“都去做准备吧。明日辰时之前来风鸢阁会和。” “是!”周演他们回完便各自离去。 柳菡转身看着墙壁上公孙冶的画像,陷入了回忆之中。 杜和才进去飞舟一层的房间就听到有人落在甲板上的声音。他出去一看发现来人赫然是天劫灵体。 杜和正欲过去行礼,天劫灵体已经来到他身旁。它说道:“我要休息一会。你自便吧。” “晚辈遵命。”杜和恭敬道。 天劫灵体飞去来时它住的那处房间,进入以后就躺在床上闭目冥想。它在思考着还有什么没有替石武完成。 翌日卯时,一抹金色朝阳破开东方云层落至风鸢宗的山门前。 风鸢宗内,五峰之上所有老一辈的门人全都接到通知,早早地在风鸢阁会和。 天劫灵体于辰时前一刻到来。在场众人都将目光落在了它身上。 柳菡当先说道:“天灵前辈,与公孙师兄有旧之人皆在这里。” “带路吧。”天劫灵体道。 柳菡领着众人一起飞至风鸢阁后山的那处墓地。她将放有公孙冶与灵鸢遗体的存尸棺取出道:“想必你们都知晓我们为何聚于此地。我们或多或少都得到过公孙宗主与灵鸢宗主的恩惠。今日是他们入土为安的日子,我希望大家可以送他们最后一程。” 风鸢宗门人皆神情肃穆地看着那具棺椁。 柳菡双手掐诀,前方墓地现出一个方形土坑。她与周演、年蓉、赵胤、林轩、姜谷生一同抬起那口棺椁,将它稳稳地放进那处墓地。 柳菡拿出纳海囊放在了那具棺椁的侧面。随后她抓起一把泥土洒在棺椁上方,周演等风鸢宗门人一个接着一个抓起泥土送别公孙冶与灵鸢。 在风鸢宗门人相送完毕后,柳菡走去天劫灵体身前:“天灵前辈,请您代替石武送公孙宗主与灵鸢宗主最后一程。” “好。”天劫灵体走至墓前双掌一合,以灵力将剩下的泥土全部封于棺椁四周。 柳菡与周演他们随即将事先准备好的墓碑立于场中。 赵辛与唐云则分别取出鲜花、香炉等物放在墓碑前方。 柳菡自墓碑旁的香盒里抽出三支长香,点燃之后对公孙冶与灵鸢的墓碑恭敬地鞠了三躬。 等柳菡将手中长香插入炉内,周演、年蓉一个个为公孙冶和灵鸢上香鞠躬,以表悼念之情。 当轮到天劫灵体的时候,它手持长香看着公孙冶与灵鸢的墓碑,它一边鞠躬一边在心中问道:“如此,石武欠你的是否还清了?” 天劫灵体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永远都得不到答案。它敬香结束便对柳菡告辞道:“柳菡掌门,我这就走了。你们保重。” 柳菡没有挽留,她说道:“代我向他问声好。告诉他风鸢宗永远是他的家。” “我会的。”天劫灵体说完就消失在了原地。它从风鸢阁内取回那枚影音石飞去了忆月峰的阵法屏障外。 天劫灵体对着忆月峰俯身作揖道:“老仙长,天灵今日就要走了。特地来此与您告别。” 正在忆月峰山顶的元叔回它道:“一路顺行。” “天灵告辞!”天劫灵体说罢便飞出风鸢宗来到了杜和那艘飞舟上。 早就在此等候的杜和一见天劫灵体到来,他恭敬道:“前辈,可是要出发了?” 天劫灵体点头道:“有劳你了。” “还请前辈过去房内休息。到了珠光阁总部我会通知您。”杜和道。 天劫灵体如其所言进去二层的那处房间。 杜和开启飞舟的阵法屏障过去驾驶舱中,他全力催动飞舟向着珠光阁总部疾驰行去。 比起来时的忐忑,如今的杜和要轻松不少。他现在只盼着早些去到珠光阁总部,好恭送天劫灵体回归内隐界。 兴许是一直以石武的思维方式处理风鸢宗的事情,天劫灵体在安葬公孙冶与灵鸢后情绪很低。它闭上双目道:“做人真的太复杂了。” 三日的行程一晃而过。 杜和在将飞舟驶至他那间木屋上方时就以传音通知天劫灵体道:“前辈,我们到了。” 天劫灵体走出房间,它从装有仙玉的储物袋里拿了一枚仙玉隔空递至杜和身前:“这次辛苦你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收下吧。” 杜和没有客气,他接下道:“多谢前辈!” 天劫灵体道:“走吧。为我开启传送阵。” “前辈请。”杜和说着就引领天劫灵体来到那间木屋前。 听闻杜和飞舟驶入珠光阁总部的谢灵早早地与高谷、柏松在外恭候。在看到杜和与天劫灵体后,他们齐齐作揖道:“参见前辈、参见阁主!” 杜和对三人下令道:“你们在外守护,我要为前辈开启传送阵。” “属下遵命!”谢灵他们回道。 杜和与天劫灵体走进木屋。他先一步过去主座后的木墙。那面木墙如帘幕一般向两边分开,现出隐藏在内的传送密室。 杜和陪同天劫灵体来到那根晶莹巨柱前。他问询道:“前辈下来时可有支付接引费用?” 天劫灵体回道:“已经支付过了。” “那就没问题了。您只需以灵力注入内隐界身份令牌,再走进这处传送通道。您留下接引信号的那处珠光阁便会将您接引下去。”杜和说明道。 天劫灵体取出令牌,在其以灵力注入后,前方晶莹巨柱如受感应般变成了赤红之色。它握着令牌向前走去,那赤色巨柱在它靠近后泛起了阵阵赤色波纹光影。直至天劫灵体进入,这条传送通道内像是经络一般的细长丝线全部向它手中内隐界令牌缠绕过来。 那些丝线与天劫灵体令牌中的灵力甫一接触,通道内部的灵力丝线尽皆化作赤色。周围的光影开始虚化,天劫灵体顿时有一种被向上推送的感觉。 内隐界北部,紫珠城中。 正在屋内打坐的范茅突然发现他那块传送阵令牌现出闪烁之状。这意味着有修士即将传送上来。他不敢怠慢地开启墙壁后方的密室,他根据闪现赤红之色的巨柱断定传送上来的是那名长脸塌鼻的老者。. 范茅还在想着要不要通知裘毅,传送通道外虚化的光影就快速凝实现出了血海老祖的肉身。 范茅立即拿出一块记录玉简来到天劫灵体身前。他俯身作揖道:“欢迎客人归来!还请您将手上内隐界身份令牌拿给我登记。” 天劫灵体操控血海老祖肉身将手中令牌递给了范茅。 范茅接过后就在记录玉简内将天劫灵体的名姓以及回归内隐界的日期一一记下。他将那块内隐界令牌还给天劫灵体后发现那根巨柱已经恢复至一开始的晶莹状。他询问道:“客人,您那位师侄是在稍后传送过来吗?” 天劫灵体收起内隐界令牌道:“她在外隐界还有事情要处理,估计过些时日才会传上来。” 范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如此。前辈,我已经完成了记录,若您没有别的事情,我需要关闭此间密室。” “你忙吧。”天劫灵体说完就出去了密室。它连招呼都没打直接离开了珠光阁。 等范茅察觉时,天劫灵体早已不知所踪。范茅急忙通过墙上光幕联系裘毅。 约莫三息之后,裘毅的身影显现而出。裘毅还以为范茅又想找他商量增加年俸的事情,他语气不善道:“何事?” “启禀裘管事,那名长脸塌鼻的老者传回来了。属下刚把他的内隐界令牌还给他他就出去了外面。等我出来时他已不见踪影。”范茅神色慌张道。 裘毅听后大怒道:“你个废物!我不是让你在他一传上来就汇报的嘛!” 范茅满脸冤枉道:“裘管事,我感应到有人传上来总要去开启密室大门吧。我刚开门那长脸塌鼻的老者就传送完毕了。我总不能当着他的面与您联系啊。” 裘毅根本不听范茅的解释。他快速从怀里拿出一块青色罗盘,在向罗盘内注入灵力后便查看起所有在珠光阁的空冥初期修士。 裘毅看着上面闪烁的紫色光点,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因为这些紫色光点代表的全是珠光阁侍从。也就是说,那名长脸塌鼻的老者已经离开。 范茅注意到裘毅的神色不对。他生怕裘毅过来找他算账,他补救道:“裘管事,那人的师侄并未传送上来。我相信他一定会在他师侄传上来后过来接她的。” 裘毅冷哼道:“你知道那老者身上有多少仙玉么!他会为了一个金丹后期的晚辈再过来?” 范茅很想说我如何不知那老者身上仙玉很多,不过他现在只得认错道:“裘管事,都是属下失职。还望您再给我一个机会!” 裘毅懒得理范茅道:“你这辈子就这样了。” 范茅见裘毅直接断开了此间影像,他于心中冷笑道:“裘毅,你当真不知好歹。那老者最起码是返虚后期修士,他身上的仙玉岂是你能动的!我这是在救你啊!” 范茅正想回去蒲团上打坐,他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你确实是救了他一命。”秦洛歌的自求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