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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在,交友教程,发,懂?

    日向合理:“……?”

    遇事不决,先紧急反思一下,日向合理还没敷衍地开始流程,就把反思扣还给安室透。

    他嗅了嗅对方的语气,以免嗅错,又再嗅了嗅,然后嗅了第三遍,终于确认,对面这个家伙之前在二楼得到夸奖时,没有叫出来的表面谦虚、内里却骄傲的汪叫声,在这里叫出来了。

    为什么,会有人在说这种话的时候,语气还有几分淡淡的骄傲啊?

    好像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很满意、很解恨一样。

    当然,没有深仇大恨,是干不出这事的……起码如果是正常人类,是干不出‘普通地起床、普通地吃了顿早饭、普通地宰了爹地、再普通地加入一个违法组织’这样的事。

    可就算如此,也不应该是这种语气吧?

    这让曾经认真深入研究过这方面的日向合理觉得自己之前只是在单纯的浪费时间。

    虽然他也没认真研究多少秒。

    耳麦那边,是对方沉稳的呼吸声和汽车行驶发出的声音,后视镜上,是对方冷得像棕色加酒冰块一样的脸。

    “你们正常人类,”日向合理礼貌性询问,“都是这样的吗?”

    问的时候,他发现后视镜上,金发家伙的表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他尝试着去分解了一下那个表情,发现还是可以用‘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概括,就放弃分解,又去回忆了一下自己的问题,进行解释。

    “我不是在阴阳怪气你。”

    “我没有过正常和父亲相处的经验,也不知道在伤害父亲之后应该会是什么反应,但是,我推测,伤害父亲、应该属于做错事的范畴吧?”

    为什么你突然翘起尾巴骄傲了?

    不只是伤害父亲,伤害其他正常的人也是属于做错事的范畴,但两者应该有些区别,日向合理搞不懂这个区别。

    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他都没有过和父亲的正常相处经验。

    前世,比起总是报各种活动班、突发奇想参加各种旅游项目,或者每天用不同的理由坚持带他去外面散步两到三个小时、像是在遛狗一样的笨蛋妈咪,父亲总是很沉默。

    他像是空气或者伫立的摄像头一样,最擅长的就是默默地盯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有时会露出笑容,但更多的时候像是在慎重地盯着易碎的玻璃瓶,既不敢去触碰、也不敢移开视线。

    这个世界的‘父亲’……

    第一位名义上的‘父亲’,已经被日向合理直接干掉了。

    而第二位名义上的‘父亲’,现在正处于害怕被干掉的状态下,也即将被日向合理干掉,如果五年之后没死的话。

    安室透道:“你不用解释的。”

    非常有道理。

    虽然都是代号成员,虽然贝尔摩德曾经非常正经地说过‘组织里的代号成员地位都平等’这样的话,但是他们的地位是不同的,现在是上下属的关系,上司无需对下属进行解释,哪怕真的是阴阳怪气也没关系。

    可是,这句话从安室透的嘴里说出来,就莫名有种带着阴阳怪气。

    日向合理思考了一秒,没有计较,继续等待对方关于他刚刚那个问题的答复。

    很少有人会选择干掉父亲,上次图书馆的时候,有活跃的警犬在旁边汪汪叫,他不能得到正确的答案,现在现场没有其他的犬类,应该可以地到正确的答案吧?

    那如果五年之后,首领还是格外年迈、但就是不死的话,他就可以用上这个正确的答案了。

    “父亲……”安室透转动方向盘,让车辆转入岔路口,“对于人类而言,父亲是很重要的存在,但不是每位父亲都是合格的父亲。”

    日向合理耐心倾听,他思索了一下,虚心下问,“合格的标准是什么?”

    这个问题,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也是一个很难的问题。

    简单就简单在,人们根本不需要去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答案就几乎水到渠成了,就算了初中的孩子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

    很难就难在,这种人类可以轻松意会的事,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向非正常的人类去百分百传达的。

    安室透道:“合格的标准,和大众的期望底线一致。”

    他一边把车开往偏僻的地方,一边继续思考着组织语言,“就像我们一样,我们和普通的违法罪犯不同,是有组织、有体系,且拥有另一套秩序规则的违法罪犯,大众对我们期望的底线,就是手上沾有鲜血。”

    这个例子好像和‘大众的期望’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符合。

    日向合理想了想,换了个例子说出来,“就像是对警方人员一样,大众的期望是他们会帮助普通的民众、会缉拿罪犯,也会破解案件,把凶手归案,所以,合格的警方人员,必须是一个会帮助民众、对抗黑暗的警方人员?”

    “……”安室透点头,“是的,这是一个最基础的要求。”

    “那,”日向合理再次思考了一下,委婉道,“当你的父亲,可能有点难。”

    反正可以选择的话,日向合理肯定不当。

    安室透:“?”

    “我不需要警方人员的救助,所以对警方人员没有什么高严格的要求,他们也只是一群普通人,能够突破对死亡的恐惧,在危机关头放弃只顾自己调头就跑、选择救其他人,”日向合理道,“或者是挽回一个人的性命,我觉得就算是一个合格的警方人员了。”

    “但是,很多人都会觉得,身为警方人员就应该一次次地冲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应该牺牲自己去救其他人的性命,就是应该从不失误、百分百地完成每个报警人的愿望。”

    “这也是大众期望的底线,但是能达到这种程度的警方人员很少,在这种要求下,‘合格’的寥寥无几。”

    安室透:“……”

    这种例子,会是一个正常的组织成员能举出来的吗?还这么熟练。

    等等,日向合理连正常人类都算不上,更不用说正常的组织成员了。

    所以,能让这种非正常、本性格外淡薄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而然地对着一个组织成员举出这种例子,松田和萩原那两个家伙还真是厉害。

    安室透迫切地想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又做到了哪种地步。

    日向合理补充:“当然,这是很多警方人员对自己的要求和目标,自我要求和他人要求不一样。”

    “警方人员应该和父亲同理吧?”他反问,“有人认为只要活着、就算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会有人认为,没有在孩子发生任何情绪波动的一瞬间察觉到,没有在孩子遇到任何危机的时候、及时出现在孩子身边,没有为了孩子付出一切,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日向合理感觉对面这个金发家伙可能是第二种。

    他又在对方沉默的时候,适当地更新了一下例子,反问道:“你对上司的期望底线是什么?”

    “我问的不是大众,而是你。”

    这是一个送命题。

    安室透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件事。

    一旦回答错误,他就很有可能再也不用疑惑在日向合理的角度,到底有多讨厌他、有多不把他当成人类同类看待了,而是屡次被绊进陷阱里、安心当一个死人。

    他没有迟疑,几乎是立刻道:“我觉得,能力强、又能指导下属,就是一个很好的上司了。”

    “特别是能够快速地完成清理任务、也能够轻松地千米狙击,更愿意浪费时间去指导下属做任务的上司,是超过我期望上限的上司。”

    回答得太快了,答案也太‘意思意思低头’了,日向合理也没有迟疑、立刻做出了判断:对方在虚假回答。

    “是吗?”他淡淡道,“我会努力做好一个上司的。”

    “你对下属的期望底线是什么?”安室透反问。

    这个很简单,非常简单。

    日向合理飞快回答:“头发长、任务多、会依赖上司、能乖巧低头求助、也会‘无论上司说什么、都是对的,如果觉得上司不对,那我也要忍耐一下,纠正自己的认知,觉得上司对’,就可以了。”

    还有,头发不止要长、还要是银发,皮肤还要白一点,衣服风格也要是长风衣,最好时不时开一下直升机,为建设美丽东京献出一份微弱的力量,开启装修大时代。

    安室透:“?”

    他根据这个非常有指向性的形容,去回忆自己认识的组织成员,发现他的记忆里没有一个组织成员符合这个情况,不过倒是有很多符合‘头发长’这个要求,比如任何一名长发的女性成员,如贝尔摩德,再比如琴酒。

    但他们两个,一个是东京行动组的负责人,一个言行举止明显‘姐姐风范’、是纽约区的情报组负责人,都不太像是日向合理预期中的下属。

    那么,除了‘棉花糖耶耶’,日向合理至少还认识一位他自己非常满意的下属,听这个满意的语气,对方的能力大概率也不差……哄冷淡小鬼的能力更不差。

    安室透作出如此判断,并且有些遗憾。

    遗憾他真的没有骗日向合理,他在组织里的风评确实不太好。

    因为必须往上爬、每次任务都要表现出自己的能力,所以前期和其他组织成员一起做任务的时候,那些家伙都成了他的对照组,彰显出他到底多有能力、而临时同事又多么废物,所以一开始,他在在同事里的口碑就迅速下降。

    后期就是他单独做任务,独来独往,也不和底层组织成员进行深入接触,所以根本不了解东京和纽约的组织成员,不能立刻找出来‘棉花糖耶耶’和‘梦中情属’。

    他道:“有机会的话,我会认真学习的。”

    然后又按照‘安室透’的故事背景进行解释,“我的父亲是一位无能的警方人员,他为了往上爬,抛弃了我的母亲、另娶了上司的女儿……他派人烧了我和母亲的住宅、并一直追杀我们,想在上司和妻子面前保持干净的脸面,所以,在我母亲去世后,我干掉了他。”

    “然后,我在他家里找到了组织的痕迹,加入了组织。”

    那位‘父亲’,确实是一个警方人员,也确实娶了上司的女儿、更确实抛弃了初恋女友,初恋女友也确实是个外国人,还有一个混血的孩子,火灾和追杀也发生过。

    无论怎么调查,组织都不会查到一点虚假的痕迹,因为这些确实都是真的。

    唯一虚假的,就是初恋女友和初恋女友的孩子、其实在最开始的那场火灾中就去世了,之后都是安室透负责出演。

    包括干掉那个和其他黑色势力有勾搭,贪污、受贿、手上有五六个故意压下去的命案,还正在往更黑暗的地方走,想要和组织勾勾搭搭、在职场上更进一步的警方成员。

    日向合理:“……”

    他在安室透淡淡讲述的时候保持了安静,然后越发发现,果然,悲惨的故事是每个组织成员的标配。

    贝尔摩德也有悲惨的故事,按她的透露,是哪怕年龄很大,样貌和身体也会依旧年轻。

    琴酒和伏特加好像没什么悲惨的故事,他们两个没说过,琴酒基本上没聊过自己的过去,而伏特加,每次见面,日向合理都只能在偶尔的时候才意识到原来在场的有三个人,对方太过安静沉默了,好像怕他随时一口咬过去。

    其他的组织成员,比如黑发希罗,就是父母和FBI有仇的悲惨故事,那个被FBI追杀的家伙,也有悲惨的故事。

    他一边思考着这些惨得各有不同的悲惨故事,一边符合气氛,及时给出来自上司の顺毛,“原来如此,那种警方的家伙,直接干掉也完全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气氛刚好合适,安室透把即将顺势脱口而出,大概类似‘我听说你也干掉过父亲,你是什么感觉’的话吞了回去,又若无其事地问道:“你很喜欢警方人员吗?”

    他道:“你对警方人员的观感似乎不错。”

    所以松田和萩原那两个家伙到底做了什么,交友技能怎么那么高,什么时候这么会针对性提高非正常人类的好感了?

    还不是只让日向合理对他们两个有好感,看现在的口风,对方是对‘警方人员’这个概念有好感。冬天就要吃西瓜的柯南之助人为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