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双面猫猫

    会议结束后，特案组对乌鸦一事达成共识。

    不只特案组，其实对于乌鸦大大小小的紧急会议开过不少次，只是这次舆情再起，特案组必须重新审视一遍。

    乌鸦的IP和服务器都在国外，而且很强悍，技术壁垒极高。

    如果缺失了乌鸦这一平台，灵异用品又难以转移到明面上，难以规范，如果一竿子打死，短时间内可能造成很多人因为没有应急道具使用而死亡。

    乌鸦的存在有其必然性，只是需要规范定价，规范交易。

    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一点，其实就很难做到。

    有人想盈利，就有人炒高价格。即使考虑到国民安全，官方出面补贴，也必然会有专门收集、贩卖灵异相关用品的人刻意抬高价格，高价转卖，换取补贴，吃得盆满钵满。

    即使被骂缺德，他们也只会觉得这是商机。

    道德，法律，面对迅速蔓延的新的社会现象，一个个新的问题也在迅速滋生，众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特案组只是解决问题的一小部分，没有人能单独地解决这些问题，它需要无数人的配合。

    乌鸦仅仅是一个平台，需求还在，一个平台倒了，那肯定就会有另一个平台被建立起来。

    接到特案组的任务，袁初需要联系乌鸦，也就是白子悠，谈谈乌鸦这个平台的问题。

    袁初的本意是让白子悠连线特案组直接说明情况，有什么事情直接对接。

    白子悠恢复记忆之后好像就特别忙，袁初也不知道白子悠到底在忙什么，但想想也是，学业、网站、加上和萨朗波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白子悠肯定是比袁初忙多了的，也因此袁初不太好意思打扰他。

    视频电话打过去，白子悠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清秀的脸出现在镜头下：“袁初哥，中午好。”

    “袁初哥身边有人吗？”他接着问。

    镜头只对准袁初一个，袁初身边就是特案组的同事。袁初回答：“对，是我的同事，找你谈谈乌鸦的事情。”

    白子悠笑了一下：“好。”袁初能把他的身份告诉特案组，他并不惊讶，否则也不会一开始就告诉袁初他的身份。

    袁初转镜头之前，白子悠又开口说了一句：“我还以为是你想我了呢。”

    语调末梢，还有点儿委屈的撒娇意味。

    会议室里，袁初开的是免提。白子悠的话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到，袁初的手顿了一下，余光扫到特案组的成员。

    同事们的神情都有些微妙，欲言又止。

    这几天袁初时不时就接到信息，也和他们说过发来信息的是他的竹马洛文成，洛文成他们都见过，小狼狗一样，显然和现在视频里的白子悠不是一个风格的。

    一个洛文成就够粘人了，这会儿怎么又多一个白子悠？渣男！

    “袁初哥，把我的音轨放到会议室吧，他们听得更清楚一些。”白子悠也不磨蹭时间，直接开口。“急吗？急的话直接在这说明白，不急的话，我这边的事情刚忙完，晚上就能过去找你。”

    他用的是“找你”，而不是找特案组。语义中的暧昧不言自明。

    特案组成员看着袁初的视线中，又多了一层含义。

    看透不说破，看透不说破……

    “不用，不麻烦你跑一趟。开始吧。”袁初没有和白子悠继续调情，把手机架好。接下来就不是他需要关注的范畴了。

    特案组提出几个要求，第一加强管理，不准违法用品进入乌鸦，严禁洗钱交易；第二区分国内国外平台，预防跨境洗钱、贩卖非法物资，加强审核，白子悠一一答应。

    只不过白子悠依旧不让出乌鸦的管理权，也不允许任何特案组介入。

    他的能力至今无人可以替代，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与特案组达成暂时的联盟。

    在特案组面前，白子悠并没有对着袁初那种撒娇的软意，而是冷冷淡淡，又恢复了那温和礼貌的富家公子哥儿的模样，挑不出一丝毛病。

    即使已经回来的许莎上前斡旋，白子悠也没有一点让步的意思。

    双方都默契地没有提到袁初，但特案组隐隐有一种感觉，如果不是袁初在场，白子悠根本不会接通这通电话。他所做的一切妥协，其实都是为了不让袁初在特案组中难堪。

    这场会议很显然是已经准备好了的，双方交锋几回，目的明确，达成共识之后各取所需。

    交锋结束之后，白子悠本来冷淡的语气一下就变得温和：“袁初哥……”

    袁初拿过手机，戴上耳机，坐在会议室一角：“怎么了？”

    “我想你了。”白子悠的语气软和，哪儿有刚刚那以守为攻的逼人气势？他一双猫眼望着袁初，看得人心软。

    在旁人视线中，袁初戴着耳机，姿态闲散地靠在角落，嘴角微微扬起。这样的姿态放到他身上并不显得邋遢，反而多了几分自在与随性。

    也难怪会得帅哥喜欢。

    唠嗑了几句之后，白子悠问：“晚上开视频吗？”

    “想开就开呗。什么时候？”袁初回得很随意。

    “袁初，过来一下！”

    听到同事的招呼，袁初说：“我去工作了，待会聊啊。”

    “好。”

    白子悠应了一声，等袁初挂电话。

    发布会要办，有民众要安抚，四十多个受害者的家属加起来也是上百人，通告一过，一联系，陆陆续续地都来了。能到这的不能到这的，来回折腾。警局又有其他工作在身，特案组既然来了这，总不能坐视不管。

    这个案件太蹊跷，一般人确实很难接受。

    袁初挂了电话之后就跟着去忙活了，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草草吃完饭，洗漱好之后，袁初又翻了好一会儿评论。

    他这会儿就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了，毕竟吵架的分两拨人，现在他的账号下面也慢慢聚集了很多看不惯的人，反而没多少人会来这儿骂他。

    特案组开会之后，那些造谣的评论直接就被清理，业务对接当地和网警，一个下午干干净净。

    不仅如此，造谣的还得公开发道歉声明，如果不诚恳打回去重写。现在有几个流量大的账号道歉声明已经挂上了，舆论风向骤然倒戈。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舆论当然不会偏向任何一边，但涉及到乌鸦、黑恶、贩毒，这种事情关系重大，还是容不得马虎。

    乌鸦当站也挂出声明，绝不会做违背国内法律的事情，会配合监管和调查。白子悠的效率极快，又开了几个不能参与但能浏览的镜像网站，以供游客进入。

    袁初的电影和电影节的不是一个版本，就在乌鸦和镜像网站上的首页可供观看。

    一场混战，浑水摸鱼者有，牟取利益者有，借机炒作者有。但这么几波上来，袁初的名声和声誉反而上来了不少。毕竟他对骂是对骂，还真没有做过造谣或者人身攻击的事情。

    刷完平台，袁初心里就两个字，解气。

    虽然他大多数时间都必须投入到工作里，也只是闲暇时间看一看，也得控制住自己不要因为沉迷和人吵架而分散注意力。网络上的事情实在是太煽动情绪，也难怪那么多人会直接举报他。

    如果他的名声黑了，账号又被封禁，无法发声，的名声当然就起来了，它的粉丝更团结了，愿意为它投入的钱也更多了，这当然是资本喜闻乐见的结果。

    这一波辟谣出来，虽然都是只提到乌鸦，也算是拉了风暴中心的袁初一把，毕竟他人骂他的时候都是拿着乌鸦涉及的东西说事，意有所指。

    他刚刷了一会手机，白子悠的消息就蹦出来：“袁初哥，晚上好。”

    白子悠向来把时间掐得很准。

    袁初回了个消息：“在”

    白子悠打来视频电话，接通后，画面中的白子悠身着一身纯白色衬衫，干干净净，只拍到上半身。衬衫的领子很高，遮住脖颈。

    他坐在一张简约的大床上，背后是拉开的落地窗窗帘，高楼大厦的景色和房内简约干净的设计相得益彰。

    有点像租了房准备拍那种高级GV，但袁初知道这确实是白子悠自己的房间。

    纯白漂亮的安哥拉猫蹭过来，白子悠盘腿坐着，将猫咪抬起放到腿上，又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名为布偶的安哥拉的毛发，时不时调整一下布偶脖颈上的项圈。

    白子悠还是戴着那副黑框眼镜，微笑着问：“袁初哥现在身边有人吗？”

    袁初看了一圈：“没有，不过我队长在洗澡，估计很快就出来了。”

    “那……”白子悠沉吟了一下，开口：“我戴了项圈，袁初哥想看吗？”

    他伸出手，浅浅地摩挲自己的颈部的高领，一双猫眼依旧带着笑。

    因为白子悠的动作，视频中镜头微微往下。在布偶柔软的兽毛下，白子悠的两条腿修长地盘着，显然下面什么也没穿。

    他只穿了一条衬衫。

    袁初笑了：“为什么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