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把品种猫当土狗养

    “……就是这样了，他救过我的命，他叔叔也拜托我照顾他。如果你觉得麻烦的话，我可以搬出去。”

    洛文成回来后，袁初给洛文成解释了一遍情况。

    他最不想麻烦的就是洛文成，没有谁有资格受到别人无条件地讨好。洛文成是很好的人，不代表袁初就得去消耗他。

    他必须和洛文成说清楚。

    “不麻烦。”洛文成急忙摇头，袁初和他交待情况的时候他只是觉得酸酸的，说出“搬出去”的时候他的心一下就提起来了，“多一个大男人住，比宿舍还宽敞，没事。”

    他就是不愿意袁初搬出去住。

    搬出去后，袁初要住在哪里？毋庸置疑，他一定会和白子悠一起住。那和白子悠一起住，两个人会发生什么？

    白子悠现在的精神状况并不稳定，而袁初也没有他俩确定了关系的意思，也就是说他还有机会……

    洛文成看了一眼袁初旁边安安静静的白子悠，白子悠戒备地回应洛文成的视线，贴得离袁初近了些。

    白子悠对袁初的依赖有目共睹，如果袁初搬出去，那他真的是连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都没有了。

    白子悠那么优秀，还是袁初喜欢的类型。洛文成心里的危机警报已经在警铃大作。

    身为男人，他不想那么快就放手。既然还有机会，脸皮薄怎么追人？而且袁初的工作性质这么危险，这次他在袁初身边，能发现还能帮帮袁初，以后呢？

    他决不允许有这种可能。

    一想到袁初不仅会淡出他的生活，更有可能无法留在这个世界，洛文成说什么都不愿意让袁初离开。

    袁初和洛文成的脑子完全没在一条线上。

    他和洛文成解释的时候，白子悠一直都在贴着自己，袁初也只当他是紧张陌生人，没怎么管。

    他没吃晚饭洛文成就回来了，看见白子悠在这个屋子里，第一反应肯定是找袁初，袁初也就顺势说了。

    讨论完这句话之后，洛文成去厨房炒菜了，白子悠继续粘着袁初，在洛文成炒菜的时候盯着洛文成的背影，思索着洛文成在这个家中的地位。最终放弃思考，软软地喵了一声，直接钻进袁初怀里，依恋地用手臂缠住袁初的身体。

    袁初索性就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白子悠的头发。恍然之间有一种三口之家的错觉。

    在洛文成做完饭之后，两人发现白子悠根本不会用筷子。即使将饭菜端到眼前，白子悠也只会看着它发呆。

    于是袁初拿来饭菜，盛在一个盘子内用筷子搅匀，再放在桌子上。“吃吧。”

    洛文成看到袁初的举动，觉得哪儿怪怪的，也没有阻止。

    “你喂过猫吗？”洛文成问。

    “没有啊，不过影视城的大花我就是这么喂的。”袁初理所当然地回答。

    大花就是影视城里一条到处跑的野狗，袁初特别喜欢狗，和洛文成私聊的时候分享过不少次。

    洛文成：“……”

    看是袁初亲手放在他面前的饭，白子悠先是用鼻子闻了闻，然后伸出软舌开始舔起蘸着酱汁的饭粒嚼弄。他的鼻尖几乎顶到饭菜，但很好地维持在那个位置，软舌若隐若现。

    袁初在旁边看着好玩，就伸出手再揉了揉白子悠的头发。

    白子悠并不护食，感觉到袁初在揉自己的头，抬起脸蹭蹭袁初，再期待地看着他，袁初却没有继续，收回了手，眼里却留有笑意。

    洛文成在桌子对面用筷子吃饭，即使不抬头，余光也一直不受控制地追随着两人的互动。

    袁初温柔的眼神他并不陌生，袁初自己都没意识到它含了情人般的缱绻，洛文成早已享受习惯，此刻属于白子悠了，他的心却钝钝地疼。

    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放在袁初碗里，洛文成开口：“我新尝试的配方，你尝尝。”

    袁初抬头，正对上洛文成闪烁的眼神，内心似乎有一块什么地方被洛文成的神情触动。袁初皱了皱眉，没太明白这份微妙的感情是什么。

    英俊高大的青年，穿着家居服，却人妻一样给他夹自己刚尝试的菜。

    ……想干他。

    袁初被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奇怪想法吓到。他怎么会对自己的好兄弟有这种感情？难道是被白子悠缠得狠了？

    袁初啊袁初，人洛文成对你有大恩，你居然想干人家？

    袁初胡乱扒了几口鱼香肉丝配饭，鱼香肉丝里的木耳条脆嫩，肉丝入味而鲜香，酱汁拌着粒粒饱满的白米饭，让人立刻食欲大开。洛文成的手艺是真的好，而且越来越进步了。

    “好吃，”袁初开口，“一想到以后要把你这么会做饭的人嫁出去，我就悲从中来。”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不想结婚。”洛文成回答。

    如果可以，他想和袁初待一辈子。

    只是袁初喜欢的不是他。

    袁初总给他一种感觉，一直在似有似无地把他往外推。小丑马戏团那会也是，为什么他们都看到了这个马戏团，最终却只有袁初一个人失踪，又负伤累累得回来？前段时间他满心都是照顾袁初，还没有回过神来，现在袁初活蹦乱跳地回到他身边，洛文成心里的疑虑却愈发地重。

    “不结婚……行啊，那你就给我做一辈子的饭，我付饭钱。”

    袁初刚想说“不结婚怎么行”，想了想以自己的性取向估计这一辈子也没办法在国内结婚，没资格说人家，就转了个话题。

    他这话里带了占有欲，也不知道洛文成会不会发现。

    如果可以，他确实想把洛文成拴在身边一辈子，但这对洛文成来说太自私。哪有把好哥们拴在身边一辈子的？

    洛文成却突然抬起头，望着袁初的眼睛：

    “我给你做一辈子的饭，我养你。”

    这是认真的少年人许下的最平淡又最庄重的承诺。十年的感情与习惯揉碎了，星星点点地遍布在日常之中，细水长流。

    袁初顿住呼吸，眨了眨眼，眼眶有点湿热。

    其实洛文成根本不用给他承诺，他一直在给自己一个家。只要能回到这儿，回到洛文成身边，袁初忽然就感觉一切都值得。

    他也夹了一筷子菜给洛文成：“你做的菜真的很好吃，你也多吃点。”

    白子悠在两人对话的时候抬起头，视线隐蔽停留在洛文成身上一会儿，又落在了自己身旁的袁初身上。

    这两个人感情很好。

    是他无法插足的那种好。

    敏感的猫咪能单纯地凭借直觉察觉到这一点，他垂下眼，默默舔舐着盘中袁初为他匀的餐点，并不打算现在就去拉拢袁初的视线。

    吃完饭后，袁初去洗漱，一人一猫坐在客厅相顾无言。

    洛文成在看着白子悠，白子悠只是慵懒地看了洛文成几眼便转过视线，自己缩在角落盯着水流传出的方向，似乎是在等着袁初出来。

    他的姿态在放松后真的与一只慵懒的猫无异，虽然仍然是人类的身体，一举一动却将猫的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

    洛文成看着白子悠这副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可惜。

    做科研的人能知道，白子悠做出这么多的成就到底有多么不容易，现在却变成了如今模样，而且听袁初说似乎还是被做董事的叔叔放弃抚育了才寄养在这里。

    洛文成的心思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又想起白子悠其实也算是为了帮袁初才落得这副模样的，其实心里对白子悠还是很感激。

    白子悠感觉到洛文成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就继续盯着浴室的门发呆。

    在白子悠眼里，洛文成俨然已经成为了一只受宠的金毛猎犬。不讨厌，但因为这只金毛猎犬能分走主人的宠爱和注视，他当然也说不上喜欢对方。

    袁初一洗完，刚打开浴室的门就发现白子悠站在门前：“豁。”

    白子悠总是喜欢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要不是因为整个人足够好看，还真的有够吓人。

    既然白子悠都来了，袁初顺势将白子悠再拉进卫生间，拆了一个新的牙刷，挤上牙膏给白子悠刷牙。

    他还没给别人刷过牙。

    白子悠的嘴有点小，被他强硬地掐开，带着薄荷味牙膏的牙刷塞进去。

    洛文成坐在客厅里，不一会儿就听见了浴室里传来的干呕声。

    “袁初？”

    他顺着声音走过去，只看到像是在强抢民男的掐着人脸把牙刷往人嘴里塞的袁初，和可怜兮兮抓着袁初手臂干呕的白子悠。

    白子悠的神色有些痛苦，显然是被捅到了嘴巴深处的小舌头，开始控制不住地干呕，却没有逃开。

    袁初继把猫当狗喂之后的又一创举，往猫嘴里塞牙刷。

    洛文成连忙走过去：“袁初，这……”

    他走到袁初身边，欲言又止，还是让袁初先把手放开，他把牙刷拔出来，再温声对白子悠说：“张嘴。”

    白子悠犹豫了一下，泛着泪花的眼睛探寻地望向袁初。

    袁初说：“张嘴。”

    白子悠于是乖乖张嘴，再让洛文成将牙刷轻柔地放进去，洛文成一边给白子悠刷牙，一边对袁初说：“他的嘴巴有点小，深处的牙齿一下子塞进牙刷会不适应，需要慢慢来。”

    “啊？这样啊……”袁初懵然地点头。

    他平时的生存标准就是活着就行，真的很难观察到这些细节。

    除了对电影质量的把控，他很难讲究什么东西。如果不是洛文成在，他的生活简直可以用一坨来做量词。

    洛文成一边给白子悠刷牙，一边观察着白子悠。白子悠近或远都好看，即使他自己很少照镜子，都明白他们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往近了看会发现白子悠的睫毛很长，眼睛明亮，确实是一双漂亮的猫眼，偏偏那张脸又并不阴柔，中性得恰到好处，又带着十分灵动。因为刚刚被捅难受了，这双眼睛湿漉漉的。

    ……也难怪袁初会喜欢。

    洛文成的手法细致又温柔，白子悠也不紧张了，慢慢放松下来，视线在洛文成的身上停留了几秒，只是仍然紧紧地攥着袁初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