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发魔的窒息游戏
第二章 发魔的窒息游戏 想到这原来是发魔,苗庆岁立刻感觉好像有一阵冷风从自己的身上吹过,自己的皮肤上不由自主地便冒出许多小疙瘩来,发魔是相当恐怖的,在魔物字典里,绝对可以排得上前十名之内,然而这不是他最为震动的,更加要紧的是,苗庆岁一向特别讨厌头发,做家务的时候,最腻烦一团一团的毛发,在母亲那里,看到母亲扫地,扫出一团毛发,他就受不了,要把眼神移开去。 而这一阵他和一个朋克青年合租房屋,打扫客厅看到扫帚从沙发下扫出一团头发,那些长长的发丝纠缠在一起,苗庆岁简直惊悚得,头发根都要竖起来了,回头就对合租同伴说:“今后能不能注意一下,头发不要丢在地上?” 那个二十出头的小子盘腿坐在沙发上打了个呵欠,说道:“又不是我故意往下丢,是它们自己掉下来,我难道大睁着眼睛看有没有头发落下去?何必这样计较,又不是很沉重的东西。” 苗庆岁皱眉道:“我不是觉得这个东西沉,而是我每次看到一团头发,就觉得有点发冷,就好像有些人看到虫子的那种反应。” 那家伙马上明白了,放声乐道:“大叔,看你这样高大威猛,居然怕头发?真是想不到的事情啊嘎嘎嘎嘎嘎……” 苗庆岁拄着扫帚一阵郁闷,没想到居然在这件事上给这个毛头小子看轻,本来自己是一直没有很看重这小子的,典型的城市人,对于荒野没有任何了解,属于那种一旦脱离城市现代设施,登时茫然无措的那类人,而且还非常虚浮,跟着一伙人搞乐队,专门搞说唱,满口潮流名词,稀奇古怪,但凡是保守一点的人,比如自己,就愣是闹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每到月底就为了下个月的房租操心,拆东墙补西墙,好像个没头的苍蝇。 苗庆岁想到,当年母亲要自己找个“正式工作”,其实也是因为希望自己能够有稳定的收入,起码维持住生活,然而自己当驱魔师虽然类似自由职业,收入三不五时,毕竟也能够应付日常开销,这一位可是有时候就要拖欠房租,或者就是没钱吃饭,偏偏他自己不但不以为愁,还很得意的,“年轻人就是这样洒脱”,然而苗庆岁半点没看出这其中的个性,实在没有看到潇洒,只看到窘迫,真亏他还笑得出来。 事实上那个合租朋克花明林对于苗庆岁,也是一肚子的话:“活生生就是一个蛮荒大陆出来的人啊,人家是打魔兽世界,他简直就好像生活在魔兽世界之中,平时说起别的话题都没兴趣,一说起魔怪,那精神头儿立刻就来了,滔滔不觉的,还真的好像是这方面的专家。本来这倒是也罢了,我就当听个稀奇,也可以写进歌里,‘都市的夜仿佛给梦魔操控,每个人脸上都如此朦胧’,然而他这个人真的很适合生活在野人山啊,点蜡烛居然用火石火镰!那一次停电,说点起蜡烛来,结果他也是赶巧刚回来南昌,大概还没适应文明世界,就从背包里把这种东西拿出来了,然后才反应过来,可以用打火机的,幸好他平时抽烟不是这样点火,况且难道现在的野外探险者都不用火柴打火机的吗?这是走的复古风荒野生存,还停留在清朝时候吗?不用他明白说,我也知道他是觉得我这样的人太娇贵了,离开现代工具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他那样的生活,我可是真的不想体会啊┓(?′??)┏” 只是苗庆岁对于头发,一向是有一种心理上的过敏,就好像城市人对蠕虫,明知道并不是怎样有威胁的东西,不会给人带来怎样的伤害,一脚踩上去就好,可就是看着发毛,倘若树上有一只虫掉在身上,简直要吓得尖叫起来,遭受了很大的心灵创伤,他的这一个特点,也很给花明林笑,花明林虽然上演不了荒野生存真人秀,然而对头发毫不在意。 哪知这一次驱魔,竟然遇到了发魔!这一个发魔显然是有很高深魔力的,毕竟镇魔符贴了这么多张,厚厚地在墙面堆了一层,然而都还没完全镇得住它,居然从那符纸下面丝丝缕缕钻出来了,真的好像春天的野草,纵然压在岩石下,有一点缝隙就能够生长,看来这朱砂符的糊墙纸没有糊严实,竟然给它留了求生通道。 虽然浑身起疙瘩,然而苗庆岁却知道自己不能在此发愣,发魔的这些发丝正在不住蔓延,会越来越多,最后将自己困在里面,此时就已经有汇成一缕的魔发伸展过来,要卷住自己的脚踝,于是苗庆岁忍着那一种悚然的感觉,举起降魔杖重重击落下去,便将那一绺发丝截断,那断裂的发束还在地上蹦了两下,仿佛壁虎断开的尾巴,残余的生命力依然存在。 然而脱离了本体,终究维持不久,于是那一绺魔发便终于静静地躺在那里,如同尸体一般,甚至颜色也开始变了,从之前乌黑的颜色,变成了灰白,如同木炭烧尽,变为苍白的炭灰,如同骨灰一般,让人不由得心生感慨,倘若不是在这种危险的状况,苗庆岁一定要吟诵一句诗:“朝如青丝暮成雪。” 他不断地打击那些汇集在一起的发绺,一双眼睛犀利地四处搜索,寻找着发魔的本体,发魔这种魔物最强悍的能力之一,就是再生,每一缕头发的失去,对于它损失有限,如果不找到它的本体来歼灭,新的发丝重生几乎是无穷无尽的,一些很厉害的驱魔师就是失败在这一点,最后给发魔累死,苗庆岁可不想累得最后瘫在地上,成为发魔的食物,再多吃几个人,只怕发魔就可以冲出这禁制了吧? 漆黑的发丝从屋顶墙壁地面各处涌出,逐渐增多起来,带动得朱砂符扑簌簌直响,仿佛这封闭严密的室内有风吹过,朱砂符抖动得如同树叶,终于,从屋顶掉落了一片,苗庆岁一看,登时暗叫一声“不好”,或许是年月太久,镇魔符的效力开始减退,竟然有一张脱落。 这一下发魔的力量终于有了发泄的渠道,苗庆岁用降魔杖挑起那张朱砂符正要重新粘贴上去,一束乌黑油亮的头发却已经从上面直泄下来,一下子便缠住他手中的降魔杖,用力拉向一旁,显然是要让那克制自己的道具脱手而出,不能再发挥作用。 苗庆岁紧抓住降魔杖不放,念动咒语,原本是紫檀色的降魔杖登时变得通红,如同一只烙铁一般,上面纠缠着的发丝很快便发出一股烧焦的气味,纷纷断裂,然而旧的刚刚化成灰洒落地面,新的又生长出来,继续缠绕,竟然是绵绵不绝。 苗庆岁好不容易摆脱了上面的发丝纠缠,要将朱砂符重新贴回去,这时忽然间从下面伸出一条发束,卷住他的脚踝用力一扯,苗庆岁登时便是一个踉跄,动作便有些迟滞了,这个时候上方的发丝已经又盘旋过来,这一次直接揭下了黏在杖头的那枚朱砂符。 脱落的朱砂符如同突然注射了肾上腺素,爆发出极大的能量,发丝碰触到那鲜红的字样,登时纷纷掉落,然而那一股头发却以一种壮烈的气势紧紧包裹住降魔符,用力将它向两边撕扯,苗庆岁一看,很危险了,便去抢夺朱砂符,就在这时,只听“刺啦”一声轻响,黄纸符给撕成了两半,如同蝴蝶的两片翅膀一样,飘落在地上。 苗庆岁看到那一张镇魔符给毁掉,登时心中就是一沉,自己没有太多时间了,必须尽快找到本体,否则就只好逃命了,然而就在这时,墙壁上又有一张朱砂符掉落,一股头发涌了出来,苗庆岁连忙伸过降魔杖,挑起那纸符号,准备重新贴回去,却给上方垂下来的发束缠绕在了腰间,那发束向上用力,竟是要将他两脚提离地面的样子。 苗庆岁猛地挥动降魔杖,斩断了上方的发束,然而墙上的那一股头发却在地面四处爬动,不顾朱砂符号的灼烧,将一张又一张的镇魔符揭了下来,苗庆岁眼看自己的四面八方倏忽便出现许多发丝,如同黑色的海浪,大有要将人淹没的势头,苗庆岁知道到了这样的程度,自己今天无法斩除魔物,现在只能够竭力逃亡,于是他挥舞降魔杖,一路熔断发丝,赶到房门前,驱魔杖用力向房门打去,房门缓缓张开,外面的景物在半开的门间展现。 苗庆岁眼见希望在前,鼓起力气冲向房门,然而就在这时,一股黑丝巨浪从后面汹涌而来,蔓延过他的肩背,将他整个身体包裹在内,苗庆岁甚至仿佛听到了那一种轰然的呼啸声,真的好像海浪一样,压得自己难以挺直脊背,整个将自己的躯体淹没,海啸了。 面对这前所未有的危险,苗庆岁拼命挥动降魔杖,想要冲开一条路,然而这个时候,一块黑丝织成的片段飘了过来,一下子便罩在了他的脸上,那柔软如丝缎的东西在他面部调整角度,很快便贴合得极其严密,仿佛用胶水黏在上面的一样,将他的口鼻都蒙在里面,只露出两只眼睛。 苗庆岁脑中一阵嗡嗡作响,实在太恐怖了,面罩不透气啊,这魔物是要闷死自己! 自己虽然是驱魔师,但毕竟也是人类,有着人类生物体的特点,用口鼻呼吸,不是像蝗虫那样,在胸腹部开气门,如今魔物掩盖了自己的口鼻,发魔别的技能且不说,纺织技术真不错,面料织造相当紧密,如今紧紧蒙在这里,自己根本喘不过气来,更何况挥动降魔杖是一项激烈运动,需要很大肺活量,要提供大量的氧气,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自己不能迅速摆脱,那么很快就会窒息倒下。 苗庆岁赶快腾出一只手来,撕扯面罩,可是那面罩的绳索在脑后打结,虽然能撕开一角,总是不能扯落,恰恰就在这时,有一缕柔韧的黑丝从他的裤管钻进去,苗庆岁本来并没有在意,大腿痒一点就痒一点,然而那黑丝竟然直钻入他的裆部,从内裤边缘进入,缠绕住了他胯下的肉条,还不住地收紧放松,收紧放松。 苗庆岁左手举着降魔杖,不由得仰天吼叫出来,那声音在面罩后面回旋,如同盛夏的雷雨,是闷雷,远远地响在厚重的云层之内。 到这时候苗庆岁终于知道了,这一只发魔是一个色魔,它竟然在和自己玩窒息Py┌(。Д。)┐ 苗庆岁心头的憎恨加倍,他憋住一口气,竭力忽略身体下方传导的异动,先是斩断了下面的束缚,然后狂舞降魔杖赶向门边,然而这个时候,两道发束卷住了他的脚踝,狠狠地向后方拖动,苗庆岁因为缺氧,力量减弱,竟然给拖倒在了地上,很快降魔杖也给夺去,远远地抛在了屋角,让苗庆岁无法拿到。 到了这个时候,这一位资深驱魔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乌黑的发丝从前后左右涌来,如同波浪一般淹没了自己,在他因为缺氧而越来越模糊的视线之中,他看到地面开始发生变化,水波一样的光在上面浮现,原本的石砖地面也变得柔软,如同水面一样,那些从各处钻出的发束紧紧地卷住自己,将自己拖到地面之下去,而地砖下面究竟有什么?或许就是发魔的本体,就在这时,那扇房门在发束的推动下,也渐渐关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