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失踪
从后堂去前面坐电梯要穿过烟鬼在一楼的办公室，平时基本上都关着的门这会敞开了，门口围了一圈人。 里面有老大娘哭嚎的声音，烟鬼在里面不知道吵吵着什么，场面不是一般的热闹。 “有什么好看的，麻烦让让，大家该忙什么忙什么好吧。” 何禾轰开了这些人，进去顺手把门给关了。 “烟……侯总，这是怎么了？” 好歹也是年叔的产业，他进去问一下也不为过吧？ 好吧，其实他就是好奇…… 里面应该是一对老两口加上一个中年男人，一家三个人围坐在烟鬼的办公桌前，外加一个保安队长低着头，估计是被烟鬼训得灰头土脸。 “怎么了？” 老大娘正对着门先看到了何禾，看到来的人和孙子差不多年纪，还以为他也是在这打工的服务生，嚎得更凶了。 “我的宝贝孙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你们这遭天杀的老板～平时让你当牛做马啊～～关键时候就不管死活了啊～～” 说到伤心处，她还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去，老大爷紧巴着脸，一言不发，坐抓着他老伴的手想把她拉回椅子上，一个老人哪有力气拉的住这么大一个人，何禾眼疾手快，上前帮忙一起架着老大娘，坐回椅子上。 “小兄弟，请问你认识一个叫陶鑫的么？我孙子，陶鑫，一直在你们这打工的。” 应该就是海蓝当地的土语，听着有点费力气，还好老大爷说得很慢，何禾勉强听懂了。 陶鑫？ 他在后厨帮忙，和酒店的这些服务员也混得挺熟，但这个人，绝对不在和他很熟的人员名单之中。 怎么的？陶鑫是被人绑架了？劫匪要赎金，这几个人跑乌托邦“求助”来了？此情此景让何禾只能想到这个。 看他不回答，那个似乎是陶鑫爸爸的就默认何禾可能听说过他儿子了，或者他根本不在乎别人认不认识，只是想曝光乌托邦的“恶行”。 “我儿子陶鑫，来他们这个酒店干服务员，前天他下午大概四点多出去的，结果到今天也没过回家，我们从星期天早上就给他打电话，一直都是关机。” 这人越说神情越激动，瞪着烟鬼像是有仇一样。 何禾听得云里雾里，所以他还是没明白，这些人聚在这到底想做什么。 “哎，我嘴皮都说破了好吧，你儿子那是一个大活人，出了门谁知道他到底去哪了啊？海蓝这地方这么乱，你不赶紧去找警察，来这里缠着我有什么意思？” 烟鬼叼起烟回了一嘴，表情有点烦躁，语气也很不耐烦。 这么听起来……又像是他们孩子找不到了，现在怀疑是乌托邦把人给弄丢了？ 情绪刚被安抚平稳点的陶鑫奶奶这下哭声又大了。 “人是在你们这丢的，凭什么要我们报警？你们用人单位就想推掉责任？” 对话又进入了循环，之前类似的对话已经很多次了，烟鬼都能背出来他下面要说什么。 “我儿子平时老实听话，从来都不会乱跑，他那天说了是去上班了，那肯定就是来你们酒店了，现在他手机关机，人也没有回家，肯定是在你这出事了。” 果然，他又是说自己儿子怎么怎么的老实，每天酒店到家里两点一线，再端盆脏水扣他们酒店的头上，烟鬼听得都腻歪透了，坐那抽着烟也不想再搭话。 乌托邦又不是幼儿园，还得负责接送吗？ “那个传菜生么？就头发有些长，长得很漂亮那个？” 何禾搜肠刮肚终于想起来有这么个人似乎是叫这个，那个人怪的很，要不是陶鑫的气质太生人勿近，他真的很想问问这种有自闭症似的人怎么进来的。 在他的印象里，那个陶鑫除了长得漂亮以外，引人注目的就只剩下孤僻，别的传菜生跟后厨的嘻嘻哈哈或者客客气气，他不一样，一句话也不说从窗口端了直接走。 “我们不知道他干嘛的！就知道他是在你们这个酒店工作的！” 男人依旧很冲，抓着陶鑫在这工作的事不放。 “你别急好吧。” 何禾被他们吵得脑子疼，从夹缝挤过去，把手里的饭盒扔在烟鬼桌上，烟鬼的电脑屏幕上是陶鑫的资料。 果然是那个传菜生。 “星期六上班的人问了吗？监控查了没有？有没有下班和他一起走的同事？” 何禾转头问旁边那个保安队长，问完问题他窘得直想捂脑袋，这些基本东西能没查么……还需要他这会问一下。 “陶鑫没下班就走了，提前了半个小时，带班领导说他请的假，家里有事。” 保安队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还是烟鬼给他解释的。 “监控呢？” 这下烟鬼也不理他了。 “啊。” 何禾轻声惊叫了一声，捂住嘴的手掌回缩掐住下巴，伪装成一副正在思考的模样，他确实想起了点什么，所以才需要掩饰自己的心虚。 “呵呵，你们这位什么侯总，他告诉我监控坏了，只要一出事，监控都是坏的，麻烦你们忽悠人换个理由好吧？” 陶鑫爸爸见烟鬼不提，他自己提了起来，叉着腰准备随时开始骂街。 可这还真不是借口…… 何禾低着头不敢吱声。 如果没猜错，乌托邦后厨的几个监控……是被他黑的，谁能想到这么久也没个人修啊！！ “总之就是一句话，你们先找警察解决，好吧？” 烟鬼瞥了何禾一眼，不知道这孩子又怎么了，这几个人还缠得没完没了。 “我再重申一次，如果警方有需要我们配合的地方，我们肯定配合，不管你们说我们酒店是把陶鑫怎么样了，首先你们得有证据，如果无理取闹就是你们的态度，那我只能叫这位保安队长给几位请出去了。” 烟鬼一旦真的生气放狠话也是很凶的，否则震慑不住楼下那群牛鬼神蛇，这几个人再会胡搅蛮缠也比不过圈里那些刺头，乌托邦从来不怕事，烟鬼也不怕事，只是他不想用处理圈里事情的方式来对待这些人。 刹那间，房间里安静了。 “那个……大爷大妈，还有这个……大叔，我觉得你们可以去找警方调一下沿路的监控，真的没必要非得在我们这耽误时间，现在陶鑫找不到了，咱们还是赶紧以找他为主，多一分钟多一点希望啊！” 何禾出来打个圆场。 陶鑫爸爸大概感觉出了这个酒店老板不太好惹，冷哼了一声，坐回位置上，陶鑫奶奶只负责哭，倒是陶鑫爷爷说了一句能入耳的话。 “海蓝的警察啊，弄些小偷小摸还行，这种事他们根本就办不了，我们邻村有个娃儿才十四岁，丢了一年了，到现在都还找不到，你说我们这都乡下来的，搁这人生地不熟，哎……” 海蓝警察的速度何禾是感受过的，没想到在这种人身安全的事上也这么差劲。 “哥……” 要不就帮一下？他不信烟鬼不认识警察局的人。 “闭嘴。” 烟鬼低声警告，何禾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家人最后还是被他们“请”走了，烟鬼本人盯着从后厨给送出去的。 “你炒的菜么？有点凉了，我拿去热一下，我们一起吃？” 回来的烟鬼一脸若无其事，笑着进了门，直接走向被何禾放在桌子上的饭盒。 “你为什么不肯帮他们，就查个监控也行啊，找警察查个监控能有多费事？” 烟鬼的笑意冷了，把手里的饭盒推到一边。 “我有什么义务帮他们去警局找人调路上的监控？你知道海蓝每天要丢多少人？男的女的还有小孩子，我碰一个就得管么？” 何禾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他的生活范围无非就是乌托邦，星月湾和大学城，这几个地方都是治安最好的区域了，之前他学做菜的地方也不是多危险的地方，照样还是有人敢动刀。 “说起监控，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解释一下，那些监控是怎么黑了的？” 刚刚的嚣张气焰彻底没了，何禾尴尬的摸着鼻子，垂着脑袋，颇有犯错了的自觉。 “说啊？” “那个……哥……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 见势不好，赶紧开溜。 “呆这！什么时候交待了，什么时候再走！” 溜不成，何禾只能拉了个椅子，坐回来赔笑。 “您这料事如神，不都猜到了么，您放心我肯定把它给修好。” 他主动体贴的把本来打包给自己当晚饭的饭盒打开，筷子都给他掰好了递上去。 “你说你没事干动它干嘛？” 这事烟鬼是挺气的，可如果要较真的说，他气的也不是何禾，上层属于正常的营生，他是花了钱雇人维护的，今天要不是出了这个事，他还不知道酒店的安全弄了个这么大漏洞。 “我错了……我认错……要不您和先生说一下，想怎么罚我认，行不行嘛……” 何禾撒娇求饶，心里还在哀叹，先生回来可千万不要让他数自己最近犯了多少错，他自己根本数不清了…… “亡羊补牢！” 烟鬼被他那个怂样弄得想骂人都骂不出，接过筷子佯装生气训了一句。 “为时未晚！” 何禾笑嘻嘻的飞速接过话，既然烟鬼哥这么说了，那就当是原谅他这点小过错啦。 “最近治安真的越来越差了，我跟你说，你平时小心点，就算在学校也要注意安全，不要乱跑。” 一边吃，烟鬼还语重心长的教育何禾，却见这孩子眼巴巴的盯着他筷子上的茄块。 “你晚上还没吃？” 何禾没点头，只吞了吞口水，饭盒盖子一打开，这气味真的是好香啊。 “去再拿双筷子，一起吃吧。” “Yes，sir～” 何禾俏皮的敬了个礼，去拿了筷子，又带了点米饭，两个人凑一起把菜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