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见义勇为的感悟
认识何禾的都觉得这人绝壁是属于拖延症晚期患者，但在关系到钟离杨的事上，何禾一点都没含糊，说要去学东西当即就去咨询了个晚间的培训，正好插进一个刚刚开始没多久的家常菜班。 这个班就是为了何禾这种想学做菜自力更生或者准备结婚的学生党和上班族准备，每周星期二和星期四各一节，每节课学习一道菜。 何经年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正在提前跟在老师的身边把各种锅碗瓢盆厨房设施认识个遍。 别看只是一个培训班，老师脾气有些古怪，何禾刚把手机掏出来没看清是谁，这老头就把他训斥了一通，他忍着口袋里没完没了的震动，直到课间休息才有点空给何经年回个电话。 何经年此时已经带着影子离开了主宅，回程是他亲自开的车，影子听说了他被何青征用了，一时间状态比何经年自己还差，实在是让他不放心。 何禾的电话直接在中控显示出来，何经年拖了有一会才按了方向盘上的接通按钮。 “叔，你之前打我电话呢？我刚刚在上课，不方便接。” 何禾的声音充满了活力，何经年听着，压抑了一天的心情终于轻松了些，但他依然不知道怎么向何禾开口。 如果真的涉及了家族机密，很多事情连旁敲侧击都是不可以的，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不该知道的早知道一小时可能都会有严重后果。 “喂？叔，你怎么了？” 他隐约觉得何经年是有事要说的，不然也不会突然给他打电话打到响铃十几声。 “没事，就是跟你说一声，我要回帝京了。” 他想了半天终于扯出来个事由，他本来就打算要告诉何禾的，提前些说了也没什么。 “哦……啊？” 平时何经年也隔三差五的回帝京，偶尔出发之前他也在家里，就会叮嘱他记得好好吃饭，早起早睡。 突然打电话说这个问题，这不是他年叔的风格啊。 “叔，你是不回来了么？” 这只是何禾自己的猜想，但年叔的沉默就是最好的证实，他瞬间慌了。 “你，你等我，我现在回去。” 听到何禾的紧张，何经年总算觉得这五年没算白养这孩子，不过他现在回去也什么都看不着，他们得明天才能到海蓝。 “我现在在帝京呢，过几天才回去，你周末没课正常回家就好，我们好久没有两……三个人好好吃过饭了，你先好好上课。” 他想起了旁边的影子，改口又加了一个人。 “哦……好。” 何禾的情绪迅速低落了，何经年都能想象到此时他垂脑袋瘪嘴怏怏不乐的模样。 “又不是以后不见面了，过年我抽空回来看你，先不说了，我这边开车呢。” 的确如何经年所料，大家发现何禾打了个电话回来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心思已经不在这堂课上了。 他对着眼前这个西红柿，心里怎么都安静不下来，西红柿被他切的歪八斜扭，大的大小的小，最后一块不小心直接切到了食指上。 “嘶——” 何禾条件反射的扔开刀，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红色就迫不及待的从葱白的指侧冒出来，随后才是火辣辣的刺痛。 手指被何禾放进嘴里细细吸允，淡淡的铁锈味在嘴里弥漫开，那个老头巡视到这里，看到何禾摇头叹气出口就是嘲讽。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什么都不会，切个西红柿都能切到手上。” 他指着案板上的菜，对于何禾的刀工更是一通挑剔。 “你这西红柿洗了没有？把儿也不摘就开始切，这玩意给你吃你乐意？” “你这切的是什么玩意？重新切！要是靠这个吃饭你估计就得饿死了。” …… 何禾咬了咬手指没有说话，重新拿了个西红柿去了蒂，在老头喋喋不休的训斥中小心翼翼切开，力求每一瓣都匀称整齐。 老头终于不挑刺了，却也没离开，盯着他一个人做这个西红柿炒蛋。 旁边的学员一直对这个小兄弟报以同情的注视，不过火没烧到自己身上，大家也就只是看看罢了。 “油放的太多了。” “鸡蛋，鸡蛋都打不好么，壳碎在里面了，看不见么？” “滴点白醋，去腥的……那是白酒，白醋是最左边那瓶，你不看字么？” …… 何禾被叨叨的也没功夫想别的了，手忙脚乱的按着老师说的找调料，一道西红柿炒蛋盛出来也像模像样，撒了把小葱花看上去还挺诱人。 “自己尝尝。” 何禾依言拿起了筷子，是他喜欢的酸甜味。 “好吃～” 这种简单的菜容错率大，又是自己亲手做的，自然是说不出个不好来。 这古怪又严格的老师也拿筷子尝了一口，带着微不可察的笑意离开了，看他咧着嘴掏出手机发了个微聊圈都没有再指责。 手上的刀口只剩了一道泡得发白的线，何禾连处理都不想处理了，喜滋滋的盯着他自己做的菜看。 这里做好的菜是可以带回去的，这个点没准可以给宿舍里的几个拿去当宵夜。 “小弟弟你脾气真好。” 下课后旁边一个叫小琴的姑娘凑了上来，她也才来这没多久，胆子小，听到何禾一直被老师傅训斥，快把她给吓惨了。 这要是换个脾气差的，那手上拿的可是刀……顺手来个凶杀案也是可能的。 当然，这位小姐姐实在脑补的太多了，何禾当时都被训懵了，哪有功夫想别的，听到这不算夸奖的夸奖他挠着头害羞的笑了，两个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好巧，我来学做饭也是为了做给喜欢的人吃。” 两人在路上边走边聊，几句话就把小琴的情况摸了个大概，听说她是为了同居给男朋友做饭，有点找到同伴的感觉。 不过有一点不太一样，他可没敢把先生放到过男朋友的位置上，只不过和圈外的人就这么一说。 “你喜欢的那个女孩肯定会很幸福的。” 小琴有些羡慕。 何禾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是做给女孩子吃的，但他不得不承认被幸福这两个字给打动了，少男的粉色泡泡飘的满脑子都是，还是带着甜味的，恨不得先生立马就可以尝到他做的菜。 两个人走到了楼下的广场，一个比何禾年纪稍大一点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 看到何禾与小琴走的很近，男人一把将小琴拉了过去，她一时没注意到脚下的地灯，细长的鞋跟绊在上面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黑色的影子笼罩住了何禾，男人周身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酒气，应该喝了不少。 他看着这两人的互动有点不太舒服，撇过眼若无其事的想从旁边离开，男人却气势汹汹地瞪着他看。 “他谁啊？” 小琴看起来已经习惯了男人这么粗暴的言行，一点也不介意他的质问语气。 “海大的学生，刚刚在班里认识的，他学做饭给他女朋友吃的，你不要多想。” 她如果没说这个，何禾还不会多看这个小心眼的男人一眼，看上去长得还有点壮实，这个天还穿个无袖背心，胳膊上都是腱子肉，不像是个好惹的。 这大概是她的男朋友？自己不过跟她说个话而已，怎么觉得像惹了麻烦呢。 “那个，我走了啊，还得坐公交回学校去。”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还是小命要紧，他拍一拍屁股赶紧溜了，隔了老远都能听见那个男人在责骂小琴。 到底要不要管啊…… 何禾溜走的步伐越来越慢，虽说只是萍水相逢，虽说他是个彻底弯了的玻璃，但男孩子保护女孩子的天性是不会丢掉的。 责骂越来越升级，开始带上了激烈的脏话，何禾躲在附近都快听不下去了，但这会他有点犹豫，这小琴被各种羞辱着一句话也没说，显然他俩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上去真的合适么？ “妈的，每次一说你，你就这副死样子，你看看你这样，到街上扔给狗，狗都不想操你。” 男人动手了，拽着小琴的头发，把她拖拽到地上。 小琴发出了声刺耳的尖叫。 何禾惊呆了，这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有人这么对一个女孩子，他在旁边不敢上前，默默选择了报警。 从刚刚报警那一刻开始，已经算是开始了人身伤害，警察应该不会不管。 男人还没有发泄完的骂骂咧咧，脚往被掼倒在地的小琴身上跺，小琴连哭叫都出不了声音了，这时周围围了一堆人，却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替她出头。 “住手。” 小琴的男友醉醺醺的看到一个瘦弱的男孩子从人堆里费劲地挤出来，身子有些颤抖地向他走了过来。 “怎么？想英雄救美？就你这小鸡仔的德行？” 男人嗤嗤的冷笑，脚倒是从小琴身上放开了，向前迎了上去，把何禾的视线堵的只剩了黑色。 不用看也知道，那边的情况不会太乐观。 何禾不是想来硬碰硬的，他只是想拖一会时间，能拖多久就是多久，都怪他报警报的太迟了，要是一早就报了警，也不至于现在警察还没到。 “大哥，咱有话好好说，我和小琴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是她男朋友对吧，那你该相信她啊，她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感觉自己和他打肯定没有胜算，尽量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还说没什么，小琴小琴，叫的多亲热啊，就你这样，也敢随便这么叫？” 何禾被推的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往后退了近两米远，被那些“好心”的围观者扶了回去。 这地方，真的绝。 何禾从来不敢想这种景象，在帝京的市区，两公里以内必定会有一个警务亭，24小时有警员驻守，几乎五分钟之内就会有警察出现，这海蓝的警察出警这么慢的么，再晚一点他估计要被打死了啊。 「你行不行，不行就我自己上了？」 与何禾吓得腿软不同，他内心的住着的“鬼”正憋的难受，来海蓝这么久，他的另外一个人格反而越来越温顺无害了，实在让他觉得无趣。 「滚，你别动，烦死了。」 何禾面上抖着，心里面还得对着它咆哮，虽然不知道它是个什么玩意，但按着他的认知来说，绝对不能同意让它控制自己的身体，不然以后没完没了。 醉鬼不知怎么看出来他走神的，单手拎着领子就把人提溜的双脚离地了。 “小兄弟，敢在我虎哥面前走神的，你他妈还是第一个。” 衬衫的扣子被何禾规矩的扣到了衣领处，既方便了被拎起，又方便制造些许窒息感。 何禾终于没忍住动了手，提腿踹了人一脚，悬空的脚发不了多大的力，倒是把自己差点给踹出去。 那个叫虎哥的倒是惊讶于何禾会反抗，把何禾随手扔在了地上，掏出了口袋里的弹簧刀来。 寒光让周围的人都惊恐的尖叫，大部分看热闹的赶紧溜开了，剩了些想帮忙又不敢帮的，以及不想要命了的自媒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隔了老远终于听到了警笛的动静，虎哥知道警察来了竟更为猖狂，追着何禾就是一通刺，幸好何禾身体轻盈出手敏捷，爬起来就奔着广场附近那根柱子跑，以柱子为遮蔽躲来躲去。 好嘛，这就是荆柯刺秦王现代版么？等到警察把持刀行凶的给制服了，何禾也累得瘫坐在地上动都不想动。 他就那么坐在地上，看着那些围观的人群把犯罪嫌疑人围的更紧了，很多人疯狂的拍照记录，甚至还有人开启了直播，一丝阴暗的情绪在心里不知何时冒出来的。 「好好看看这些冷漠虚伪的生物吧，没有一个是值得你去保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