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讨厌下雨，天空不顾别人的感受就将它的悲伤洒向人间。每当下暴雨时，我总会把孟清懿抱在怀里，不是我害怕，是他害怕。

    孟清懿小时候差点被人贩子拐了，那是在我们七岁的时候，那天也下雨，我们的爸爸带着我们出门散步，走到商业街的时候突然就下起了大暴雨。雨滴一排排地打了下来，声音具有节奏感，非常整齐，然后我们就像在被由水做成的加特林一直在被攻击着。

    衣服都湿透了，成了三个可怜的落汤鸡。爸爸去便利店里面买毛巾和雨伞，而我和孟清懿就在便利店外面等。

    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男人突然从雨中冲过来抱起我身边的孟清懿，孟清懿在喊着爸爸救我弟弟救我，我也跑上去，雨打在脸上糊掉我的视线，我只能模模糊糊看见孟清懿一直在往我这个方向伸过来的手。然后我听到了爸爸在身后充满怒气的大喊着。幸好有人把那个人撞倒，把他抓住，不然我就可能再也见不到我讨厌的孟清懿了。

    我在跑向孟清懿的过程中一直在想，为什么被抓走的不是我而是孟清懿呢？而是我最讨厌的孟清懿呢？

    孟清懿颤抖着手紧紧拥抱着我，有几个好心的姐姐替我们打伞。爸爸冲过来用宽阔的手部把我们俩个拥在怀里，然后他去教训那个人贩子，他一直被爷爷嘲笑的瘦弱如柴的身体此刻在我眼里却是那么高大。有人报了警，姐姐们用温柔的语气在安慰着我怀里的孟清懿。

    我抱着孟清懿，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他在哭，眼泪一直掉，为我们打伞的姐姐拿了几张面巾纸给我，然后叫我给孟清懿擦眼泪。

    我从没看见孟清懿哭得这么厉害，我甚至在想，如果是我被抓走了，孟清懿也会哭得这么伤心吗。

    “不要哭了。”

    我难得很温柔地对他，或许是因为我差一点就失去我的双胞胎哥哥，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了。

    他还在哭，眼睛通红着，眼泪像是怎么哭也流不完。纸已经用完了，我只好把他的脸按在我湿掉的肩膀上，耳边听着他哽咽的声音，看着警察到来。

    他的头发沾在脸颊旁，我把他的脸抬了起来，他哭得满脸通红。这时几位姐姐叫我们去没有雨的地方等着，她们撑伞把我们围在里面，她们还依旧在安慰着我身旁的孟清懿。

    他真的很害怕，他不管怎么样他就是一直抱着我，我只能在他耳边悄悄安慰着。

    “别哭了，以后我来保护你好不好？哥哥，不要哭了，妈妈和爸爸会心疼的，我也会心疼。”

    看到他哭得这么伤心，也许是双胞胎的奇妙之处，我的眼眶也有丝想流泪的迹象，他越伤心我也越想哭，这个毛病直到长大了也改不了。

    我的声音也开始哽咽。

    “不要哭了，呜不....不要哭..呜哭了.....”

    对孟清懿来说，下雨就是噩梦。对我来说却是偷懒的好时机，因为这样子可以不用被学校社团里的人缠着要帮他们干嘛。

    长大后，如果在学校下雨了，孟清懿必定会在班级门口等着我，和我共撑一把伞，手紧紧拽着我手臂上的衣服，然后害怕地紧贴着我。他不看路，他只会看着我撑伞的手，因为他知道我会把他安全地带回家。而我早已熟悉了这个带宠物回家的模式。

    那个人贩子被警察抓走了，是个常犯。我们回到家之后，爸爸和妈妈说了这件事，妈妈哭着打了爸爸一巴掌，生气地说着：“要是小懿被拐走了怎么办？孟昀你让我怎么办？？小怀怎么办？我们家怎么办？”接着她跪在我们面前深深地拥抱着我们，尽管我们还浑身湿湿的，她一边哭着一边亲着我们的脸和头发。爸爸也从背后抱着我们三人。

    妈妈的眼泪蹭在我们的脸上，孟清懿也在哭着。

    两个小哭包。

    爸爸居然也哭了，他新长出的胡渣刺着我的后颈，眼泪被擦在我的头发上。好吧，三个哭包。

    我的头靠在妈妈的肩膀上，感受着她温暖的怀抱，她棕色的头发绑成一个辫子，我轻嗅着上面熟悉的香味。我轻轻拍着妈妈的后背，为她喘不过气的悲伤感到心疼，我开始在心底里暗暗地责怪自己。

    为什么我没有保护好孟清懿？

    当我们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时，我仍然在想着这个问题。忽然一只手伸到我的面前，我转过头发现孟清懿已经快爬上我的床了。

    我们睡的是双层木床，孟清懿睡下面，我睡上面。孟清懿讨厌我睡在他上面，因为我睡觉的时候总是会动来动去把他摇醒，我也不喜欢他睡上面。我喜欢在上面，上铺就是我一个人的小世界。我有时候可以直接透过窗户看见门口路过的车，可以看见许多以前曾未仔细观察的东西。

    我可以在上面偷偷看着背对我学习的孟清懿，看着他瘦瘦白白的脖子和黑色的脑袋，我可以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观察他。很久很久以后，我还是喜欢看着孟清懿，看他在我怀里熟睡的脸。

    看见那只手，我立马从床上坐起来，转过头问他：“干嘛。”

    孟清懿怀里抱着白色的枕头，他的眼神直射过来，晶莹剔透的双眼里有泪光在打转：“小怀，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我害怕。”

    说完他又踏上一步，半个身子探入我的床。我的枕头一角被他压在膝盖下，他身上穿着和我一样的睡衣。外面依旧在下雨，似乎已快持续一周了。昏暗的房间，没有路灯的夜晚，他的双手好像在颤抖。

    我凑上前，手轻轻靠近他的脸，我有点夜盲，但是我还是尽力眯起眼睛去看他，我说：“你下去吧，在你床上睡。”

    孟清懿乖巧地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我把他搂进怀里，鼻尖带着他熟悉的味道进入梦的世界。

    每当下暴雨，这时的我总是很恶劣，呆在安全区域的孟清懿总会被我拽出，我们在窗户前的桌子上做爱，他的肚子抵着桌子，我亲着他的耳朵把性器狠狠地深入他温暖的后穴。他总会说不要，他讨厌下雨天，他求我不要再继续了。而我会继续，我会把我的精液射进他的里面，看着他难忍的模样故意给他口交。

    他说我们这样是不对的。你粉红色的阴茎可是还在我嘴里呢？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他的阴茎依旧在我眼前挺立着，龟头里不断泌出白色的精液，我吞掉了。却又在跟我说我们这样是错的，是有违背道德的。

    你好烦。真的是烦透了。

    “我他妈就是想上我自己，谁说不可以？我们是双胞胎，你就是我！闭嘴！”

    眼泪怎么又掉了？像突如其来的暴雨，一连下个一两星期。为什么每次和我做你总会哭，孟清懿，你真的好爱哭。

    我讨厌你的眼泪，老是把我对你的讨厌用温情淹没。我真的好讨厌你。真的好讨厌你，讨厌我们是双胞胎，讨厌你叫孟清懿。讨厌你是我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