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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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春节早，江绫准备赶在除夕前就回到外公家，帮忙做些年前的准备。 ? 秦弘景帮他把买的年货礼品全部搬上后备箱，一想到未来几天将没法与小男友腻味，他就心情抑郁，又止不住的想要操心： ? “阿绫，哪怕是过年也不要再吃特别辣的东西了好吗，还有下雪了也要记得穿的厚实了才能出去玩，还有……” ? 他要叮嘱的话滔滔不绝，怎么说也说不完。 ? 江绫认真的听他说到最后，感慨万千： ? “原来秦先生就是传说中的爹系男友吗？” ? 秦弘景顿时哽住了，他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心上人： ? “是，我求之不得。” ? 他又仔细去检查后备箱，看看有没有东西落下，全都确认完毕，才合上车盖，酝酿想要再磨蹭一会。 ? 江绫却先开了口，他轻轻拉住了秦弘景的衣袖，又顺着衣袖牵住了对方有些粗糙的大手： ? “弘景今年过年还要去法国吗？” ? 很多事，他都没有细问，秦弘景也从未在他面前遮掩。作为一个混血儿，成为秦家最年轻的家主，同是法国舒亚尔家族的掌权人，这一路不知有多少艰难险阻。秦弘景父母早逝，他甚至没有对他们的印象，而那些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暗藏祸心的早就被清理干净，剩下的都唯唯诺诺，视秦弘景为豺狼虎豹，避之不及。 ? 不知不觉，当秦弘景站在最高的位置上时，手掌乾坤，权势滔天，身边却也再无一人，或者说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只能自己照顾自己长大，自己成就自己荣耀。 ? 江绫知道，每当过年，秦弘景都会去法国，遣散所有的佣人，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古堡中，不止歇的工作。 ? 他仿佛没有归处，不会过春节也没有圣诞。 ? 秦弘景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他想要和心上人在一起，时时刻刻在一起不分离，可他怕如果要求太多，只会让江绫为难。 ? 他张嘴欲言，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紧紧握住江绫的手。 ? “弘景愿意和我一起过年吗？”他听见他这样问。 ? 车库里空荡荡的，只有一辆车，两个人，呼吸都清晰可闻。 ? “虽然我家亲戚多，但大家都很好相处，他们早就知道了我的性取向，都很理解我，也一定会喜欢你的。而我，也想要和秦先生一起跨年。” ? 他的眼神没有一丝躲藏，坦荡清澈。那样好看的一个人，却总让人顾不上对美色应接不暇，只要望见他的眼睛，便什么都想不起。 ? 秦弘景喉咙干涩，他执着对方的手，放在唇边，在腕间不着痕迹的落下一吻，带着信仰与虔诚： ? “我想去，阿绫，请带我去。” ? 江绫的心就那样疼了一下，他踮起脚，环住男人的脖颈，鼻翼相触： ? “当然要带秦先生去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不是。” ? 秦弘景笑了出来，握住江绫的细腰，让他不要踮的太辛苦： ? “嗯，我会努力让公公婆婆满意的。” ? 江绫却不满的撞了一下男人的额头： ? “你不吻我吗？”他长睫扇动：“这时候不是该接吻吗？” ? 每当秦弘景觉得自己对江绫的爱意已经到了极致时，他总能发现还能再爱这个人一些。 ? 他喉结滚动，不可自拔的覆了上去。 ? 阿绫，原谅我的卑劣，因为这一刻我竟感谢，我无根无萍的身世。 ? 感谢过往的所有人，让我除了权势一无所有，才让我能够这样奋不顾身的爱你。 ? 最后，还是江绫先一个人回了外公的小院，秦弘景想要好好准备一番，他干脆让对方处理完堆积的事务，到时候再好好来过年，他也得提前跟家里人打声招呼才行。 ? 除夕前一天，左老的小宅院热闹极了，左家除了江绫的母亲还有不少人没到，但也不妨碍先忙起来，包饺子，打扫卫生，整理房间，倒是其乐融融。 ? 江绫被分配了最轻松的任务，贴对联，他站在院落外的竹篱小门前，伸手想要把福字倒贴在门檐上，却发现总差一点怎么也够不着，这时有一只手从背后伸了过来，拿过红底黑字的福轻轻松松的贴了上去。 ? “谢……”谢。江绫想要道谢，一回头却看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 在记忆的角落里，曾经熠熠生辉。 ? 他们一起在大院里长大，他牵着他上学放学，为他与高年级的学生打架，就连第一个画板都是他买来送给他。 ? 江绫青葱岁月里所有美好的记忆几乎都有他。 ? 他被他保护着，呵护着，照护着长大。 ? 在情窦初开的时候，江绫以为，这会是他的初恋，也会是他最后的恋人。 ?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 江绫打量着这个好像还一如最初桀骜不驯的男人，他局促的表情，努力放松的身体，似想要向江绫展示他最熟悉的模样，但完成的一塌糊涂。 ? 高大健硕的男人站在那眼睛不眨的贪婪的望着江绫，在零下的温度穿着年少时最常穿的牛仔外套配白T恤，肌肉鼓胀，将有些休闲的款式撑得紧紧的。 ? 良久，他终于提起勇气，胸膛噪动，笑容都因为紧张变得扭曲： ? “狐，狐狸，你喜欢吗？”酝酿思索了那么多开场白，最后却都没能说出来，变成这一句。 ? 江绫神色复杂，叹了一口气： ? “常燃，好久不见。” ? 真的，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