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

    云来和林一自那天的意外碰面后，很快成了好朋友。林一会在每天早上回来时给云来带份早餐，云来则是在下午放学后回家做好饭等林一一起吃晚饭。

    这天云来放学后，按林一点的餐，从市场买回了食材，书包一放就在厨房忙活，最后一锅菜烧好，也差不多时候喊林一起床。

    云来正端着锅柄往盘子里盛菜时，一股由胃传来的恶心感翻涌而上，让他差点丢了锅。好在他稳住了手，强压下想吐的感觉，把菜稳稳地盛在盘子里。

    “哇！！好香啊～我刚还没睁眼就闻到香味儿啦～”林一穿着拖鞋哒哒哒地就从卧室跑进厨房，头伸长了闻味儿，“我的大厨，你也太厉害啦～”

    “你太夸张了，快吃饭吧，”林一可爱的模样逗笑了云来，他忍着不适去拿碗筷。

    “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啊～我好幸福啊～”林一永远是云来的最佳食客，不论他做得什么都能捧足场。

    看着林一吃得津津有味，云来却鲜少加菜，只是抱着碗扒拉白饭。

    “你怎么不吃菜啊？来吃个肉，”林一专门挑了块肥瘦相间的一坨五花肉放到云来碗里，哪能想下一秒云来就捂住了嘴。

    云来眉头都要拧成死结，丢了筷子就往厕所跑，那股反胃的感觉终于吐了出来。

    林一可是急坏了，跟着就进来了：“怎么了你这是，是吃坏东西了吗？”

    云来开水冲尽了秽物，用水漱了漱口，才转过身说道：“可能是最近天气热，我晚上开着窗睡的，胃着凉了吧，一哥你先吃你的，马上到你上班点了，我没事的。”

    “你这孩子，我先陪你去医院看看，有病可不能拖着，走走，”林一说着就要拉云来出门。

    “不用真不用，我一会就去隔壁诊所拿个药，你快吃了去上班吧。”

    “那行吧，”林一松开云来，狐疑地看着他，“你真的要去哦，别为了省钱就不去，我可以借你的，去看了后给我发个信息，虽然我不能及时回，你也要给我发，听到没？”

    “知道啦，”云来知道林一是真关心自己，乖巧地应着。

    “要不是知道你是个小子，你这样我都要怀疑你是怀孕了，”林一摇着头，几下把饭扒干净就出门上班了。

    直到太阳西沉，屋里渐渐暗了下来，云来一个人坐在餐厅出神，燥热的天气里，屋里没有开空调，可云来却觉得无比寒冷。

    “你这样我都要怀疑你是怀孕了……”林一的话惊雷一般劈下，击溃了云来的理智。

    他脑子里闪过在村里，听到外婆和婶子们说到怀了孕的女邻居模样，会恶心呕吐，头晕嗜睡。这和最近发生在他身上的症状一模一样。

    云来拿着手机，身份证冲出了门，找到小区附近的一家网吧，选了无人的角落的开了机，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自己的疑问。

    怀孕初期的症状。

    怀孕多久后会有反应。

    网页上的科普文字像根根尖刺扎入云来的心房。

    云来提着一袋药从诊所出来时，没忘给林一发去一条已看完病的信息。

    穿过渐渐热闹起来的夜间街市，云来茫无目的踱着步往家走。

    云来刚到家，没来得及换鞋，裤兜里的老年机就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是村长家的电话号码。

    犹豫再三，云来还是选择按下接听键。

    通话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村长的声音：“喂！云来啊！”

    “村长你好。”

    “哎呦，好孩子，最近怎么样呀？这不好久没和你联系了，今天给你打个电话问问。”

    “我挺好的，村长，您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还是老样子，该吃吃，该喝喝，心情好身体就好。你学习怎么样呀？忙不忙？我知道大学生课忙，你也要好好吃饭知道吗？我看了你们那边的天气预报，最近要下很多天的雨，你出门记得随时带伞，添衣服，你一个人在外地有个头痛脑热的，没人照应可难受了。”老村长是个话匣子，一开了话头就停不下来，加上云来算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对云来的操心不比外公外婆少。

    云来听着村长的嘱咐，眼眶慢慢的发热，在漆黑的屋里，只有手机屏幕上一点微弱的光源。

    “嗯，我知道的，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云来应着，背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前几天听你外婆说你今天准备考研就不回来了，这是好事，村长支持你！但是……”不知是不是信号不好，村长那边突然没了声音。

    “喂？村长？”

    “哎，我在我在，我就是想，你还是找个机会回来看看吧，你出去这么多年，寒暑假都不回来的，你外公外婆嘴上不说，他们还是很想你的，你看能不能找个时间回来一趟？”

    “是家里有什么事吗？”村长欲言又止的样子，引起了云来的怀疑。

    “没有，能有什么事，就是闲聊起来说到了，这天也晚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你记得一定找个时间回来一趟。”

    云来的疑虑更逐渐凝重，坐在地上看着手机良久，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清晨起来云来先进了厕所，按照操作说明把尿液滴入检测区，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命运似乎盯准了云来欺负。

    等了三分钟，红色的两条线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云来结果。

    云来不想承认，拆了全部的验孕棒测试，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怀孕了。

    按照时间推算，是在即将分别的那个月怀上的。

    云来懊恼的把脸埋进手掌里狠狠地搓了搓，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这几个月没有来月经，他就该察觉不对了。

    转念回想那个月和霍宽做爱的细节，基本都会戴套，不带套的时候他也有记得吃药，怎么就怀上了呢？

    云来无头苍蝇般在屋里转来转去，正好撞见提着早点下班回来的林一。

    “呦，今天精神好了？那来吃早点，我给你买了你最爱的酱肉包子。”

    一闻到酱肉包子的味儿，那股恶心的感觉就冒了出来，云来转身进了厕所又吐了个七荤八素。

    “卧槽，你还没好啊？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云来稳了稳气息，拉着林一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一哥……我……我有事想拜托你帮忙……”

    “我能帮的上你尽管说，别吞吞吐吐的。”

    云来张了张嘴，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哥……我怀孕了……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哪里医院可以看我这种情况的？”

    “啥？”林一本身就圆的眼睛一瞪显得更大了，“怀孕？你？怎么会？”

    下一秒，云来用行动告诉了林一。他掀起上衣，那对白兔似的双乳就跳了出来，“我和你一样……是双性人，我女性的器官发育完整，是可以怀孕的……一般的医院我不敢去，就想找个私人医院看看。”

    “卧槽，”林一盯着那晃眼的大胸，一时半会回不过神。　“你让我冷静一下，信息量有点大。”

    “我首先想知道孩子爸是谁，从来没见过你和哪个男的联系，难道是你大学同学？其次，按月份算，你是在搬来前就怀上了？也就是分手前怀了？你们年轻人真会玩儿啊？”

    云来放下衣服，摇头又点头，欲言又止，“不是我同学……”

    “那就是哪个始乱终弃的社会老男人！好家伙，你告诉我他住哪儿，我找人给你出气，”林一蹭得站起来，撸起袖子就要打电话找人。

    “不不不，一哥，他不是这样的，”云来忙拉住林一，“这些事我不想说……你能不能当做不知道？我现在就想确认一下怀孕的事儿就好。”

    两人对视许久，林一先败下阵，叹了口气道：“行吧，我刚好有个客人家里是开医院的，我带你去他那儿看。”

    “谢谢一哥！”

    约好了带云来去医院检查的日子，林一提前几天就换好班。检查日一早，林一打扮的比往日还漂亮，衣着保守了许多，和穿着普通短袖长裤的云来站一起，像他知性又美艳的姐姐。

    “你要不要这么夸张？我们是看病，不是相亲，”云来一脚嫌弃地看着在车上还要检查自己口红花没花的林一。

    “你这就不懂了，出门见男人，要随时保持精致。况且……”林一对着镜子抿了抿红艳艳的嘴唇，继续道：“他是我前男友哎～”

    这下轮到云来吃惊：“你不是说是你的客人，怎么又是前男友？”

    “就不能是他垂涎我美色，对我念念不忘？好吧，其实是他活挺好的，又舍得给我花钱，我俩做爱合拍，我就同意和他保持一段长期稳定的性关系，”林一说得神色自若，仿佛就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自从认识林一，云来的三观随时随地都在被击碎，听完也只有片刻震惊，最后得出结论：“还是你们大人会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