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在最后时刻明白了自己心意的King与谢安川结下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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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川站在天台上，发丝被风吹拂得凌乱，可他的眼中却只有那轮明亮的月亮。 丝丝缕缕的风拼命地想要钻进他的衣衫，他低头看向脚下。 这里不知道有多高，但是只要他往前迈进一步，他就将粉身碎骨——也就是死的很难看。 他被困在这个世界里已经很久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就连[独裁者]的效果下的他，也还是没能找出从这个世界里出去的关键点。 以致于现在他虽然恢复了正常，但对于出去的突破点却还是朦胧不清。 ——不过，大概也和他一直和King待在一起玩乐的缘故吧。 他是真的没想到，原来那样子状态下的他竟然可以和King这么合得来。 不仅完全没怎么去思考要离开的事，还天天都带着King去各种地方玩！可恶，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是是个这么贪玩的人呢？ 不过……他现在也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也差不多，总是不小心就被King拉着跑偏了。 不过，也要怪卡洛伊跟他提的悖论实在是太难搞清楚了。 悖论的本质究竟是什么？是世界的原点吗？ 在这一段时间里，他几乎想尽了自己所能想到的各种方法。 可是，无论哪里都找不到，什么办法都没有用处。 所以，如今他的脑海中就只剩下一种猜测了——死亡逃离法。 许多作品中不都是这么写的吗？主角靠自杀来逃离无尽的幻境。 卡洛伊知道他不会真的获得死亡，所以很有可能就这样设置出难题来困住他，也许真相便是他死了才能从这里逃出去。 但是只有一次机会，失败了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这里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游戏，输了不可能读档重来，和人生一样没有悔棋这个选项可言。 望着脚下的光景，谢安川感觉自己的额上似乎冒下了一滴冷汗。 明明这里很冷，但谢安川却觉得身体火热，背后汗毛竖起，似乎知道他正要违抗求生的本能去做什么事。 死亡，果然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做到的啊，尤其是在知道那是不想死的自杀后。 在他过去的人生之中，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杀这个选项——因为无论世界上有多少让人觉得辛苦的事，都得活下去不是么？ 只要一步，只要一步他就能获得死亡——迎接他的将是不知道有几分的，能从这里出去的概率。 他知道自己不会死，但心里还是下意识地对跳下去迎接死亡这件事感到恐惧。 看来，他的本质果然也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啊…… 谢安川深吸一口气，看着脚下，心绪复杂。 但是，如果再这样被禁锢住，也许还不如以一次的失败来换取后续成功的可能。 ……可是，要说起来的话，跳楼自杀也太难看了吧。 谢安川摸着自己的下巴，开始思考要用什么样的方式自杀会既好看又不会很痛苦。 要不，找King吧？他看上去很熟练的样子，也应该会很乐意满足他这个小要求。 说起这个，他又想起来，他已经两天没看到King了。 但King的心思本来就难以捉摸，也许是已经觉得待在他身边很无趣，所以去做别的事了吧。 正当谢安川在思索着究竟要不要跳下去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熟悉的气息。 虽然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声响，但长时间的相处已经能让谢安川对那人的出现产生一种神奇的感知。 “King，你来得正好，有件事想请你帮……”谢安川的话还未言尽就戛然而止。 因为他已经回过头，并且看清了此刻出现在他身后的King的状况。 他立刻从天台上的危险边缘退下来：“你怎么了？” King的脸上还带着半面具，嘴角勾起一丝危险的微笑，身体如往常般隐藏在宽大的黑袍底下——本该是如此的。 但那黑袍却在此刻变得残破不堪，似乎是硬生生穿过荆棘丛般，全都是被撕裂过的痕迹。 而从那些破洞之中，丝丝缕缕的黑烟正在往外溢出。 King用右手捂住自己的左肩，那里也是黑烟溢出最严重的地方。 他带着面具的脸根本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那双薄荷色的眼睛一如既往，在夜空中具有穿透性的亮。 “没事。”King的声音轻快，但尾音却显得有些虚弱：“就是被人找上门来报复了而已，对我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谢安川皱起眉，走上前去搀扶住他：“我以为你很强。” “没办法，虫子数量太多的话，哪怕是巨人也会摔倒啊。”King十分顺从地倒进谢安川的怀里，用脑袋蹭蹭胸膛，就像是在撒娇。 一具身体的重量压了过来，谢安川早有预料地接住了King。 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King的粘人了，甚至已经习惯了如何与对方相处。 但等到实际性的近距离接触后，谢安川才察觉到King身上的伤口其实并没有他本人说的那么轻松。 浓重的血腥气传来，但谢安川知道那不会是King身上的。 因为King是影族，受伤的表现并不是流血。 联想到对方整整两天都没出现，谢安川皱起的眉头更深：“你不会是被人围殴了整整两天吧？” “哎呀……你是在关心我吗？”King没有正面回答，但语气中还是说不出的虚弱。 谢安川还是第一次看见对方变成这样的状态。 可King却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口，他只是嫌弃面具的遮挡让他不能蹭得更舒服。 所以他抬手将面具摘下，白皙的面孔上还带着对于嗜血的兴奋。 整整两天的战斗，让他的身体到如今都感觉到残余的火热。 嗜血的沸腾就像是烧开了的热水正在发出尖锐的嚎鸣，督促着他想要将其发泄出来。 舔了舔自己的唇，他想跟谢安川分享自己的喜悦。 可抬起头，却是一双带着不赞许的眸子盯着他看。 谢安川皱起眉，黑色的眸子中却是掩不住的关心和不满：“为什么不逃跑，就傻傻地等在原地让他们对你用人海战术吗。” King怔住了，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反正……就算逃跑了他们也还会再找上来嘛，还不如一次性就把他们给解决了。” “你解决的也不过是你的仇家派来的杀手罢了，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怎么可能有用。” King抿住嘴角，心中开始对谢安川的冷漠感到莫名的委屈和不满。 他千辛万苦地把那些家伙全部杀了，然后第一时间就来找谢安川玩，结果却是被这样教育了一番。 他的表情阴郁下来——即使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只是不理解，为什么对方不和他一起开心的笑？ 于是他反驳，手指下意识抓紧了谢安川的衣物：“如果全部杀了的话，那以后我就会很无聊了啊！” 这反而让谢安川沉默了。 是的，他记起来了，King是个以杀人为乐的家伙，如果没人用这种方式陪他“玩”的话，可能反而会把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吧。 ……是他多管闲事了。 明明已经想着要走了，明明以前他都对King的做事方法不闻不问的……为什么这次他却想着去纠正呢？ 对方有对方的生活方式，他也有属于他自己的才对。 ………… 看到谢安川不说话，King的心中却不知为何感到了恐慌，就像是缺少了一片拼图，怎么看都觉得没了滋味。 他拽住谢安川衣袖的一角，有点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不说话。 心中的狂热和满足不知为何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空虚，以往能让他感到愉悦的满足在此刻突然显得无趣起来。 已经与King相处了很久的谢安川明白对方其实并不是单纯的嗜血，他只是从小就被教导成了这样而已。 影族人的生活方式真的很怪，而性格天生纯粹的King就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竟然还能保持这样矛盾的性格也可以称得上是奇迹了。 谢安川摸了摸King的头：“……King，帮我个忙好不好？” 如果帮了谢安川的话，那对方就没有理由对他露出那种表情了吧，因为对方有求于他！ King抬起头，露出微笑：“好，我可以帮你。”他的眼睛亮闪闪，充满自信：“你想要我干什么？” 谢安川勾起一个微笑：“是你一直都想要对我做的事哦。” 他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下，轻声开口：“我想请你，用最干脆利落的手段……杀了我。” ………… King怔住了，就连脸上的微笑也僵住：“杀……杀掉你吗？你想让我杀了你？你之前不是一直都想要活下去，为什么……” 谢安川：“我才要问你为什么会露出这么震惊的表情呢，你之前不是一直都想要杀了我的吗？” 从谢安川的眼瞳之中，King看到了自己的表情，正如对方所说，很不自然。 “你不是说杀了我一定会很有意思吗，现在我就将这件事交给你了，杀了我吧，King。” 谢安川的语气一如既往，丝毫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不，还是有点的，因为谢安川神色严肃地再三强调：“一定要下手非常快！让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知道你肯定做得到！” 可King已经一点都听不进去了。 他看着眼前的人类，内心似乎有什么在改变。 咦……他之前不是一直都想杀了这个人类的吗，为什么现在却感到了迟疑？ King的耳朵一片空白，但还是缓缓地从衣袖中抽出了短匕。 谢安川看着对方娴熟的取刀动作，感叹：“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 但一道银辉闪过，断开的不是谢安川的脖子，而是谢安川背后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人。 鲜血喷洒而出，King的脸颊再次染满鲜血。 他的心情又平静了下来。 果然，只有杀人才是最快乐的。 就算是这样有趣的人类，当他说出想被自己杀死的时候，也就仅此而已了啊。 已经没乐趣了啊……已经要离他而去了啊。 King露出个嗜血的微笑，眼中浮现疯狂还有了然的清晰：“我知道了，我明白了，我懂得了。”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看来对于King所设下的包围圈还有后手。 只是谢安川这次是被无辜牵连的罢了。 King无所畏惧地用手背擦去了脸上的鲜血，然后对谢安川说：“人类，我会如你所愿杀了你的。” 只是说这句话的时候，King察觉到自己的心有莫名的酸胀感。 怎么和以前的感觉不太一样……他的心脏不仅没有发热，跳动的速度反而变得比以前更加沉稳和缓慢了。 但是无论怎么样都已经无所谓了。 King回过身，冷冷地看着那些接二连三冒出来的虫子。 今天，好像没什么玩乐的心思了啊…… King脚下一滑，下一刻便出现在其中一人的背后，利落地割断了气管。 连鲜血涌出的速度都赶不上他切断的速度，等到第一个人终于反应过来自己遭遇的情况时，又是两个人倒下了。 ………… 真厉害啊。 谢安川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想：待会儿他也会被这么抹断脖子吗？ 看上去死的可真惨啊……但是如果他能找到从这个世界里出去的办法的话，他倒是也不想用这种方法强行脱离。 但卡洛伊很显然是把他丢到这里不管了，项链已经没有了强制带他离开的功能。 而且，也许其他人所遭遇的情况会是和顾川白一样的危机——去的晚了的话，说不定就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最后一点，成功的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没有的嘛——说不定死亡才是从这个世界里逃出去的正解？ 但是谢安川和King是不是都忘记了些什么事？ 谢安川和King表现得这么亲密，还就站在战场的中间，被挟持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不过，当一个人从背后拿刀架在谢安川脖子上试图改变战况时，却诡异地发现，两个当事人都很淡定。 “如果不想让这个家伙死的话，就不要动。” King微笑地看着那人：“你是在威胁我吗？那你可以试试看哦，虽然我也许不能救下他，但好歹能帮他报仇。” 谢安川淡定地说：“记得抹我脖子的时候利落点。”然后又看向King：“那就麻烦你帮我报仇了。” “看在你曾经给我带来过乐趣的份上，可以哦。” 两个人的对话把挟持了谢安川的黑影人搞懵了，但他还是舍不得放弃这个难得的筹码。 ——但无论他如何威胁，甚至已经用刀将这个人类的脖子割出了血，也依旧没能引得谁的任何一点反应。 他看着同伴一个个消失，总算感到了恐慌。 “现在，只剩你一个人了呢。” King慢悠悠地迈着步子走来，闲适的样子看不出他才杀了一大批人。 那人声音颤抖：“别过来，他会死的。” King眼神冰冷：“一个死人就别再想着教我做事了。” 他将手中的匕刃随意地抛了抛，下一刻，挟持着谢安川的那人眉心就中了一刀，身体僵硬地倒了下去。 谢安川感叹：“还真是标准的反派台词啊，King你以后可千万别学这家伙。” King走上前抱住谢安川，声音沙哑：“这下，你就彻底是我的猎物了……除了我以外，没人能对你动手。” 如果他身上没有冒出这么浓烈的黑烟的话，也许能更有威胁一些。 是不是太累了啊，竟然连自己漏掉了一个都没发现。 谢安川叹了口气，转过身替身子软倒的King挡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些微的刺痛感传来，这次轮到谢安川软倒在地上了。 King立刻反应过来，转身，取出一把新的短匕将那个残留的家伙解决了。 但谢安川受伤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搂住倒下的人类，满眼不可置信。 谢安川半睁着眼睛：“看来已经不用你帮我了，这样也挺好。” “你……为什么，我又不会死……人类果然是很愚蠢的生物。”King的眼神少有的带上了寒意，但那却不是对谢安川的。 身上涌现出了翻腾的黑雾，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你就当我是多管闲事吧，反正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谢安川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体内不断流出，失血过多好像也不是那么坏，因为不是很痛。 谢安川慢慢闭上眼，呼吸轻浅：“我想睡觉了。” King皱紧了眉：“不许睡！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那你现在捅我一刀也还来得及，因为我现在还没死。” “那不一样，那才不一样！” King拔出谢安川身上的刀刃，却发现那是附着上毒物的武器。 已经不是简单的方法就能救治的了……既然那是针对他的围剿，那这毒一定是很难解开的。 已经来不及了……King看着面色已经开始苍白的谢安川，心中好似缺失了一大片。 温热的泪水滴到谢安川脸上，后者强撑着睁开眼：“King？你不会是哭了吧……” “哭……我不知道，你别死好不好，我一定会很乖的。”King抱住谢安川：“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杀人，我以后不杀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听话，真的……不要死。” “我不想你死，之前说的话都是骗你的，我已经不想杀你了……” 心中的空落落总算找到了原因，King的心脏疼得要命，比他以前所有受过的伤加起来都痛。 原来，他已经习惯和这个人类的相处了。 对方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又教他学会了其他获取快乐的事情——这些都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他第一次知道杀人以外的事情——虽然以前有看过，但只是冷眼旁观，但这个人类却把他拉了进去。 糖果很好吃，蛋糕也很好吃；游戏很好玩，做爱也很舒服…… “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King焦急地抓着谢安川的衣服，豁然开悟之后一切就都通畅了：“人类！和我结成契约吧，只要你和我结成契约，你就能和我共享生命了，这样你就不用死了。” “King，谢谢你，但是……” 谢安川刚想拒绝，却发现King的胸前冒出了细碎的白色光芒，正在一点点往他脖子上挂着的项链涌入。 ？？？ 怎么回事，所以关键点真的在King身上？ 不应该啊！ 仔细想了想，谢安川总算意识到——他这是又被卡洛伊给耍了。 原来那个悖论才是用来骗他的陷阱！ 爽朗的笑声从项链中传出来：“哈哈哈，还真是有意思……结果事情还是发展成这样了啊，真不愧是你呢，就连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影族杀手都能被你所吸引啊。” “没错，这个世界的的关键点其实就是让这个影族心甘情愿和你走，哈哈太有意思了，当时设置成这样真是正确的选择啊。” 卡洛伊的笑声让谢安川很想骂娘，但实际上，现在的他却是虚弱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项链漂浮起来，卡洛伊对着King说：“影族，你最好趁现在快点和这个人类结成契约，不然他可就真的要永远离开你了。” “你是谁……”King的神色冷了下来，他从这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这可就是你目前还不能知道的了，但我可是衷心的提醒你：这个人类狡猾的很，一不注意就会背着你溜走哦。” King很不想听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的话，但他也意识到对方是正确的。 冷冷地瞥了一眼项链上的宇宙星，他目光紧盯着谢安川的同时咬破了自己的舌头，然后俯下身，将血嘴对嘴喂给了谢安川：“情况危急，只能做这样一个临时契约了。” 白光逐渐飘升，谢安川知道自己是要回去了。 但是——King也跟着他一起飘了起来。 显然，King对于这个状况很惊奇，他开心地紧抱住谢安川：“这下我就能和你永远在一起玩了。” “……你这个傻瓜还真信卡洛伊的话啊，笨蛋。” 又带了一个人走，谢安川已经不知道日后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了。 他看着胸前恢复平静的项链，他默默捏紧了拳头。 ——卡洛伊，这次一定要狠狠给你来上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