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陆晧和谢长景互相盯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这行为好像挺傻逼的，哼了一声。

    陆晧低下头来，打算把手中的烤翅递给小猫。

    忽然想起什么，目光转向谢长景，指了指脚边的小猫很真诚地问道：“它能吃烤翅吗？”

    白千帆刚要回答，就看谢长景走近过去。

    他端过陆晧手中的盘子放在这里的观赏石上，对陆晧教育地说：“最好不要给猫咪吃有任何调料、添加剂的肉类，会对它们的胃肠道造成刺激。

    而且，鸡翅尖部分骨头小不易取出，容易卡在器官里。”

    陆晧听得一愣，也没觉得自己的盘子不在了有什么不对，倒是很佩服地给谢长景比了个大拇指。

    白千帆看着这一幕，点了点头语气温柔，眼神带水似说：“学长说的对。”

    陆晧看见这做作的表演，重新把目光放回到白千帆身上。

    看了几眼，转向谢长景“啧啧啧”地说：“新欢啊，还学弟。”

    又稍微惊讶凑到谢长景面前逗他说：“你连你新姨夫都不放过啊！”

    谢长景冷静地说：“小舅妈你说什么呢，他跟叶清一个样。”

    他正眼都没看白千帆，拉住陆晧的手贴到自己脸边，举止暧昧。暗示着陆晧说：“你知道，我可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陆晧望着身板顿时僵硬但仍然面不改色的白千帆，把手抽出来无聊地配合谢长景表演说：“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谢长景几乎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嘴角偷偷地笑了笑，语气温柔地说：“当然是你这样的。”

    陆晧忍下不舒服，扯了个笑但不怀好意地说：“喜欢我啊?那你还跟他大晚上私会儿？”

    谢长景没感觉到任何不对劲儿，冷冷地对后面的白千帆说：“以后不用再联系我。尹家的事我不关心，也不掺和。”

    谢长景尽量装作含情脉脉看着陆晧。

    陆晧忍了忍想去吐的欲望，撑着笑容回道：“你可不要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了。”

    他扭脑袋看了眼白千帆的离开的背影。

    立马把离自己很近的谢长景往外推了推，说：“人走了。别浪了”

    谢长景弯腰把猫从陆晧身边抱起，愉悦地说：“多谢了。”

    陆晧看着熟练地抱着猫的谢长景，好奇地问了句：“它叫什么？”

    谢长景也迷茫地回道：“我也不知道，尹桉养的猫。”

    陆晧听见这里，切了一声。捏了块点心撂进嘴里，随意地问道：“那小美人缠着你干什么？”

    谢长景捏着乖乖的咪咪地叫唤的布偶猫的一只爪子，回道：“想让我跟他一样假装战队尹桉呗！”

    陆晧听见这儿，慢慢地咽完。

    “假装啊”觉得这句话信息挺多，不过跟自己没啥太大关系。随意地说：“那我能告诉尹柯吗？”

    谢长景从毫不反抗的猫咪中，抬眼锐利地看向陆晧，又低头轻松地说：“你想告诉就告诉。”

    陆晧没看到那个眼神，倒也没把这事真的放在心上，懒懒说：“那他可真是找错人了。”

    在盘子里剩下的糕点中，伸出食指有规律地点了点。在手指停下来的位置，拿起马蹄糕，继续说：“你最讨厌这些弯弯绕绕了。”

    谢长景看着半咬着糕点，嘴边沾了点食物碎渣，嘴唇看起来圆润性感的陆晧。

    放下猫咪，耐人寻味地盯着陆晧的下半张脸说：“你怎么知道？”

    陆晧想：废话，我可太知道你了。

    没思考直接开口：“废话，你高中时愿意为了买那个五万多块钱的显示器。

    跟我一起当打手赚外快，穷成那个样儿也不愿意要谢家和尹家一分钱。

    非要和他们扯清关系，现在你更不可能还掺和他们这些破事。”

    谢长景突然听到这话，脸色不太好。盯着陆晧说：“谁告诉你的？”

    陆晧里面停顿下来，自己一吃饱就容易秃噜瓢。

    面对眼神攻击性十足的谢长景，果断出卖崔京浩说：“崔京浩告诉我的，跟我没关系。”

    陆晧听见咔嚓一声，看见谢长景左手攥紧，在心中默默地为崔京浩点蜡。

    对不起了，兄弟。

    陆晧刚想开口，试图挽救一下崔京浩就被谢长景用犀利的眼神打断。

    他一板一眼地问道：“你是不是拜托那个孙哥给我提高了雇佣时费。

    谢长景盯着陆晧的表情变化，灯光下显得透亮得如同墨玉的瞳孔，他一动不动没有变化直视谢长景说：“你觉得是就是吧。”

    不料，谢长景低头凑近陆晧的额头，缓缓地说：“我不觉得。”

    陆晧的瞳孔忽然变大，立马被谢长景捕捉到。

    谢长景缓慢但坚定地开口说：“哦，你把你那个月的工资让孙哥给了我。”

    谢长景想怪不得一个月的工资比之前孙老板刚开始许诺的得多。

    离开时孙老板拿着包玉溪，抽出根递给谢长景。

    孙运抬手让旁边的人递给他工资，眼神复杂地看着谢长景说：“小朋友，以后就不要干这么危险的活了。”

    陆晧听着谢长景一副“真実はいつもひとつ”的欠揍语气，但自己还是一脸冷静说：“怎么可能，我会那么乐于助人吗？”

    谢长好笑地看着显然事情已经明了却还嘴硬的陆晧道：“至于吗？陆晧。

    你这个帮人的比我这个受益人还那么否认干什么？”

    陆晧依旧死鸭子嘴硬：“我没干过，你想多了。”

    他也不明白高中的自己怎么会干那么无私的事。肯定是当时崔京浩影响了我智商。

    谢长景看着陆晧这个样子，也不强迫他了。

    站在柔柔月光笼罩下，谢长景微微低头。

    可能月光才能知晓，连本人都遗忘的温柔望着陆晧。

    谢长景用自己最真诚，没有任何伪装的表情，清亮地开口说：“那你帮我转达一下谢谢，对当初那个帮我的人。

    我现在才知道，有点后悔没早点发现。陆哥，好吗?”

    而另外一个主角的耳朵无人知晓地慢慢地爬上了红绯。

    陆晧清了清喉咙，装作不耐烦道：“知道啦！”

    他拿起盘子仿佛后面有什么跟着自己似的，没再说什么赶快照着来时的路快步走了出去。

    谢长景望着好像是落荒而逃的陆晧，心里深处突然泛起了一种迟到多年的酸涩。

    谢长景弯腰抱起一直安静呆在地上的小猫。微微叹气“欠你一次”

    陆晧端着盘子内心感慨：卧槽！

    谢长景这脑子太好用了。自己就不小心说了那么一丢丢，就猜到我把自己的薪资垫付给他了。

    陆晧看着逐渐明亮的走廊，跨过黑暗和光亮的界限，刚刚引发的年少回忆像往常一样把它们丢弃到无人注意的角落。

    季灼回家照常地被挑刺，挨骂后。被二老强迫来到尹家的别墅，一脸不爽地进去。

    打算和上一辈的打过招呼后，就立马走人。

    即将走到尹儒戌面前，季灼的父亲拍了季灼一下低声说：“浑小子，一会儿知道该说什么吧！”

    季灼将丧气调整成年轻人朝气又带有点内敛的表情，但语气还是有点蔫巴地说：“知道，不用担心！”

    季老也没再说什么，“哼”了一声。

    季灼和父母一起上前敬酒，干了一杯，季灼父亲季佰深举杯对尹儒戌说：“老哥还是那么精神矍铄，儿女也争气！”季灼站在身后也将酒一饮而尽。

    尹儒戌没有了书房的暴戾，倒是有老人的几分和蔼说“哪里哪里！”

    季灼无聊地听着他爹和尹老爷子假装真心实意的寒暄，自动和尹柯站在了一起。

    尹柯稍稍抬杯对季灼示意了一次后，就再也没有把注意力分到季灼身上了。

    季灼也不在意，不过他作为实力派演员，很容易就发现了这位尹先生心不在焉。

    不过季灼表示可以理解！

    在季灼终于受不了漫长又无聊的社交打算跑路时，刚打算找个借口时离开时，尹柯先行一步。

    他和尹儒戌和还在场的长辈找了个你懂我懂的缘由，然后穿过剩下的宴客，向宴会大厅角落走去。

    季灼有点好奇尹柯要去做什么，不过离得太远，只能看清尹柯走到角落里停下，季灼为了看清慢慢向前走去。

    尹柯差不多挡了对面那人全部，不过还是能看到尹柯对面坐着那人的毛茸茸的脑袋时不时从尹柯的背影里冒出一点，像是一只苍鼠。

    空气里漂浮的尘埃那样细微，但在阳光照射下很容易看清，所以季灼发现尹柯整个气质发生了变化，怎么说—就是尹柯姿态放了下来，没那么距离感。

    季灼打算继续靠近，他对尹柯对面的人很感兴趣，摸了摸下巴：尹柯就是为了这位和白薇解除婚约。

    看起来挺恩爱的嘛。

    还没来得及看到尹柯对面那人，他爹季佰深敲了个竹杠儿，把季灼带走了。

    陆晧看着除了白谢两家的主权人物，客人走了个差不多，明显冷清了不少的大厅。

    他用手帕擦了擦手，坐在角落等待还在那群人中的尹柯。

    这些年来，陆晧经常如此。用不到陆晧在尹柯身边时，他习惯找个角落等待下一次用到自己的机会。

    不过今天陆晧等待时间很短，尹柯和陆晧对视后。他看见尹柯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后，如一只高贵的猫直直地来到他存在的角落。

    尹柯过来捏着陆晧的手道：“好玩吗?”

    陆晧诚实地说：“不怎么样。”

    想起谢长景的话继续说：“我不小心看了一场小场面，你想知道吗？”

    尹柯揉了揉额头，有点累地说：“先回家，一会儿再说吧。”

    陆皓也没强求，站起来乖乖地跟在尹柯后面，像来时一样。

    陆晧坐在车上，瞄到了车上的玉坠。

    内心无语地想自己这个晚上除了吃好像什么都没干，还他妈的把正事忘记了。

    气得闭上眼睛往车座后面仰，给自己配BGM伤不起。

    尹柯看脸色不太好的陆晧，说：“你遇见什么了？。”

    陆晧被尹柯这话从自己唾弃自己中收回心绪，没听见尹柯的话。

    迷茫道：“你再说一次。”

    尹柯以为陆晧在故意折腾自己，想不能自己那么惯着他，但还是不满说：“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什么大场面。”

    陆晧纠结地说：“你要不再思考一下。”

    尹柯看陆晧的表情以为自己赢了，装作不在意说：“不需要你告诉我了。”

    陆晧想：“反正我也不知道白千帆和尹桉到底要干什么，尹柯也不想听。那就不说了。”

    陆晧继续道：“那我就不说了。”

    尹柯没想到陆晧那么容易就妥协了，看着他一脸无辜，再次躺回椅子。

    尹柯觉得现在生气的人是他了。

    他凑近陆晧的耳朵，带点威胁地开口说：“你不说，明天就别想下床了。”

    陆晧听见这话，爬了起来。颇不赞同地看着尹柯说：“你有毛病吧，你自己说不听的。”

    尹柯笑眯眯地看着陆晧，他立马从心地开口说：“白千帆想拉拢谢长景，我去喷泉恰巧看见了。”

    尹柯用手指捏了捏下巴，低眉看了看陆晧说：“还有什么吗？”

    陆晧赶紧说：“谢长景狠狠地拒绝了他。”

    尹柯眼神扫了一下陆晧，说：“你好像知道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