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雨夜
下班时间梁谌懒得要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公司被秦霄霆使唤得太多，每次到家连衣裤都不想收拾，经常随便找地方瘫着吃外卖，一个人瘫着是他最理想的休闲方式，职位再高社畜的本质也不会变，只会受到更多更直接的压迫… 梁谌骑着机车往家走，打算像每天下班后一样回家躺尸，没成想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刚刚被自己找茬那个小崽子。 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季川。 他看见季川正背着风点火，但是打火机没油了，怎么点都点不着…那破玩意，看着就憋气。 “哎，用这个吧。” 梁谌把车停在路边摘了头盔从自己兜里掏出来一枚精致的防风打火机随手递向了季川的方向。 他以前做事沉稳极了，从不干多余的事，这几年跟秦霄霆接触的太多，偏偏秦霄霆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几年来他也放荡不羁了不少，突然停下给刚刚被自己威胁过的…高中生（？）递打火机，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季川一脸防备地看了他一会才接过了火机，把刚刚没抽完的“好烟”再次给点上了，烟草灼烧，空气里漫上了淡淡的烟味。 “谢了啊…还你。”说完就把打火机扔出了个抛物线，方向有点偏，梁谌好歹给接住了。 梁谌摆摆手刚要接着走，突然感觉手背上湿湿的。 下雨了… 梁谌正了正头盔发动了摩托车，顺便随口说道：“回家吧，雨一会下大了。” 季川抽烟的动作微微一顿，抬头看了那个刚才还揍自己的人一眼，嗓子里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嗯”，也不知道回哪是家… “你也回吧，下雨骑车不安全。”季川又抽了一口，模模糊糊地说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反正就是有人陪着的感觉挺好的，不过他还是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不说别的，就凭他刚刚那两下就能看出他下手是真狠，危险人物…再者，估计他身份也很厉害，压根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 季川叼着烟在胡同里走，一个人走都得侧着身，胡同上面还有两边的房子上延伸出来的雨棚，在这底下不会挨浇。 随便找个墙靠着把烟抽完才慢慢悠悠地往前走，他家就在这条胡同里，只不过家里和外面也没什么区别，就是宽了点而已。 梁谌看他走了也不多停，带上头盔把车骑得飞快，好不容易早下班一天，他要回去瘫着。 胡同又窄又短，季川在最里面都听到了摩托车的轰鸣声，嘟囔了句“还挺酷的…”还以为那种人都喜欢开车呢。 燃烧的烟露出橙色的火星儿，在漆黑的胡同里格外显眼。 雨果然越来越大，闻飞白也有点无语，好不容易想散个步还挑了这么个天气，也不再虐待自己的鞋，直接打了辆车。 不过…大概是流年不利，这车显然有问题，一上车就发现作为另一边还有人，那人手里还拿了把会反光的东西，大概是个匕首。 “看这样你小子挺有钱啊，不想挨揍就把钱都交出来！” 闻飞白觉得莫名其妙，这俩人以为警察是干嘛的…大街上就光明正大的抢劫。不过也因此松了口气，好歹只是抢劫的，不是闻立信的人。 闻飞白深吸一口气，装作害怕地将身体靠在车门上，一只手反手试着开车门…竟然没被锁上？ 闻飞白一时不知道庆幸还是嘲讽，这两位是新手吧。 “我一个高中生身上也没带多少钱，所以…”两个抢劫的还等着他说下一句，他拉开车门就跑，“所以我先走了！” 闻飞白在雨里跑了没两步，那两人就反应过来也立刻跳车追人，他看周围只有一条小胡同是通的，边跑边给梁谌打了个电话，小胡同里漆黑一片，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等梁谌接通时听到闻飞白喘着粗气的声音心里咯噔了一下，出事了。 “闻少爷，您把定位发过来，那两个人没发现您吧？”梁谌用最快的速度套上一身便装往楼下跑。 闻飞白把手机扣在胸前，一点光都不能露出来，“暂时没有，别告诉秦霄霆了。” 随后他火速给梁谌发了个定位，就听见那两人的声音逼近了。 越来越近，闻飞白呼吸放缓，生怕被发现。 突然他被拽了一下，进了一个院子，心下一冷，以为他们还有同伙，用力挣扎，发出了点声响。结果被捂住了嘴巴，季川的声音响起，“别出声，这我家。” 说来也巧，刚刚季川正好在门口锁门，大铁门隔音差得要命，闻飞白细细碎碎的声音全都被他听见了，想了一下就知道什么情况，立刻开门把人拉进来了。 那两个人也发现了这边的响动，一路追到季川家大门口，胡同是通着的，他们以为闻飞白是从这边的口跑出去了，没多停留就顺着胡同出去了。 梁谌开车赶往那个地方，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联系了秦霄霆，虽然闻家少爷说不用联系，但是事后要是被发现他可有风险会失业。 “秦总，闻少爷遇到了危险，我正往那边赶，定位发您。” 梁谌很少给人发语音，秦霄霆也从来没收到过他的语音，看到这个消息心情沉了一下才点开语音，就听到闻飞白有危险。 秦霄霆皱着眉压住直跳的额角，眼里闪出狠戾的光，下楼开了辆最快的跑车往定位点去。 闻飞白这边也是吓了一跳才静下来，“谢了啊兄弟，只不过你这救人也怪吓人的…” 季川嫌弃皱眉，“救你你还嫌弃，没让你叫爸爸就不错了。” 说完又拿出来另一根闻飞白给的烟，叼在嘴里没舍得点火，嘴里叼着东西只能模模糊糊地冲着闻飞白说话，“进屋待会吧，你是不是喊人接你了？” 闻飞白嗯了一声，现状就是他被一个小孩救了，他这个二十多岁的人还是挺废的。 看了眼手机发现上面只有秦霄霆一条留言：我马上过来。 他赶紧回了句：我没事了，在胡同最里面的人家里。然后叹了口气，果然梁谌不靠谱啊。 外面跑车的音浪大得很难被忽视，不用说也知道秦霄霆肯定急疯了。 季川也听见了这声音，上下打量了闻飞白一番，有点牙酸地啧了声，倒也没说什么别的，就是自己走到另一个屋子去了。 “还真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我勒索他的话会被打吗。。”他在屋里自言自语了一下，然后放弃了这个念头，刚才那个骑摩托的显然很不好惹… 啧，想想就危险。 闻飞白看了眼季川的家，还保留了点古代的气息，不过确实是古代，不是古典，桌子是木头拼的，凳子是一个长条的，还有个炉子在屋子中间，夏天用不着，盖了个塑料布。 闻飞白心情有点复杂，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季川。刚想掏出烟点一根，突然发现季川看了眼他手里的烟盒又移开了视线。 “季川，谢谢你啊，这盒烟给你当谢礼行不行，别的我也没啥好给的。”闻飞白估计着给别的他也不好意思收，干脆投其所好。 季川点头，“谢了，这烟我挺喜欢的。” 在他看来就是顺手把人拉到家里了，答谢这事他都没想过，闻飞白给他烟的那一刻还说了句谢谢…反应过来才觉得有点傻。 大铁门被敲出了声音，季川过去开门——上了锁的门闻飞白打不开。 然后他就看见一个看起来就很有钱的穿着西装的男人，身后还跟着刚才揍他又给他打火机的那个男人… 季川很有眼色地打开大门给他们闪了个空，要是再慢点他都怕秦霄霆把他家大门卸了。 秦霄霆看见闻飞白没事才放心下来，梁谌倒是比他冷静点，先看见了掐着一盒烟的季川。 季川看见了他瞥自己手里烟盒的眼神，把手往背后缩了缩，就怕他再以为自己抢烟… 秦霄霆走向季川，微微弯腰，“谢谢你救了小白，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额…”季川不太懂有钱人说话的内含，是真的要谢还是别的啥意思啊… “那个…我也没干什么，东西就不用了哈，而且他已经给过我谢礼了，别客气别客气…”季川心里打鼓，这男人虽说长的很帅，但是这个气势也太吓人了，不敢看不敢看…平时他顶多就在路边聚一群人喝汽水，虽然各个头发五颜六色看着不好惹，不过都没有面前这人吓人。 秦霄霆闻言点头，“谢谢，有需要的话尽管说，这是梁谌的联系方式。”说着把梁谌的名片递给季川。 季川接过名片看了梁谌一眼，看他神色无异才塞进兜里，这人…看着也不好惹，跟他联系还是算了吧。。 “季川，谢啦，加个微信。”还是闻飞白开口才把这尴尬的气氛打破，季川拿着手机加上了闻飞白，觉得终于有个正常人。 “我们先走了，有事给我发微信。”闻飞白知道季川不想被盯着问想要什么，也不想要报酬，只好把那两个人先带走，秦霄霆和梁谌周围的人都是商场精英，习惯用利益衡量也不能怪他们，不过像季川这种，还是换个方式吧… 季川看着仨人一个一个地侧身从胡同里穿行，关上了大门。这个狭窄的胡同他早都走得轻车熟路，不至于把衣服蹭上灰，看着他们走得别别扭扭感觉挺有意思，不过…有钱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