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魔君X薛慕雩(1)
魔宫主殿。 王座上的人坐姿懒散,随意地翻看案桌上的文书。 偶尔撩起眼皮,漫不经心的目光霎时间变得锋利如剑,直直刺向大殿中央上跪着的人。 那人头戴重枷,脚栓铁链,面如死灰,汗流浃背,已经跪了大半天。 重枷,铁链……这是罪奴的标志。 他的身体不自主地哆嗦着,极大的恐惧,来源于王座上这个能决定他和他的族人生死的强大暴君。 漫长的寂静。 那人一直发着颤,冒着汗,几乎将全身的汗都流光后,魔君才慢悠悠地开口,冷冷道: “雪狼一族真是好大的胆子,族长薛慕言竟联合外敌,夺走本君的爱宠,背叛本君。少族长你说说,按规矩,本君该怎么处置你们一族?” 这外敌,自然指的就是主角攻封衍。 剧情的又一个节点来了——有个被他打出魔宫的侍奴,是仙门大宗之一的昆仑派放入魔宫的探子。昆仑派也就是主角的门派。 那名侍奴辗转回到修真界后,把云景被凌虚魔君藏匿于魔宫的消息传了出去。 主角攻封衍知晓后,当即大发了一顿雷霆。 只是此时他的修为与凌虚魔君不相上下,打起来只会两败俱伤,而昆仑派断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弟子向魔君开战。 封衍只得暂时忍下,细细谋划了一个妥善的计策营救云景。 鉴于原文略写了这一段,魔君并没有提前知晓封衍到底是用了什么计策。 不过现在知道了——策反内应,里应外合,趁魔君外出巡视西部新发现的灵脉,把云景从魔宫里救出去。 这个内鬼,就是薛慕言,是那个曾经瑟瑟发抖跪在城门外迎接魔君到来的雪狼族族长。 他奉命守护魔界入口,又在魔宫服侍多年,对魔界了解颇多,确实是一位合适的人选。 听到君上的发话,正中跪着的那人颤抖得更厉害了,若非戴着重枷不能俯身,恐怕这时他早就吓得连连磕头。 他尽力地压低自己的身形,做出既卑微又臣服的姿态,嘴唇哆嗦着回道: “按、按规矩,该……刑杀全族,以儆效尤……求君上宽恕。” 魔君冷冷地笑了一声,把手中文书“啪”的摔在地上: “本君还当你们不知道呢。” 那人吓得脸色惨白,强忍着恐惧颤声回道: “回禀君上,此事皆系薛慕言一人作为,本族其余人等皆不知晓,族、族里已将该逆臣及其同党革除族籍,斩除关系,此后,他便不再与雪狼一族有任何瓜葛。雪狼一族仍忠于君上,求君上饶恕罪臣族人性命。” “不知?少族长,你是把本君当成傻子么?” “罪臣万万不敢欺瞒君上!” 其实他还是欺骗君上了。 他是知道兄长有意向投效仙门正派的,只是他没想到,兄长的动作会那么快,只来得及带走一部分愿意和他走的族人,而其余的族人,全部被魔君的军队抓起来,关在囚车里,押往冥寒城接受审判。 那天,离城城主府里迎来了一个贵客,白衣飘飘,气质出尘,配着一柄长剑,散发着威严冷肃的气息。 他那时正在后院学习魔宫的规矩。作为下一任的雪狼族长,在成年之后,必须去魔宫为奴,待到君上觉得调教好了,才允许离宫回到领地。 而他的兄长,薛慕言,在魔宫为奴了整整一百年。 但外放的奴隶生活也没有比魔宫好多少,需要戴着魔君赐的“规矩”,时刻禁欲着,旁边会跟着一个刑官,记下奴隶平日的言行举止,待到每三年回魔宫述职时再进行清算。每次兄长从魔宫回来,都要躺几个月的床。 兄长带他去接见贵客,他便见兄长毕恭毕敬地行礼,口称“封道君”,那位贵人坐在主位上,轻轻颔首,问兄长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兄长答道,打听到凌虚几日后要外出,此时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他听着不妙,待人走后便去质问兄长。 “兄长,您这是要背叛君上吗?” “阿雩……”薛慕言面露痛苦之色,“你这些天学规矩,也当知道作为凌虚君上的奴隶,规矩有多严苛,我不想……我们的族人世世代代都是奴隶,你懂吗!” “兄长,你这么做,会连累全族人的性命!” “我必须要堵一把,阿雩,那位封道君把监视我的刑官杀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薛慕言红着眼,有些痴狂,看着自己疼爱的族弟,试图去劝说他,“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阿雩,那位封道君已经承诺我了,帮助救出他的徒弟,他就会在修真界给雪狼族划出一份领土,他是道君,相当于魔界的魔君,他不会食言的。” “可是……” “阿雩,兄长也是为你着想,你不知道,魔宫的规矩有多难熬,凌……” 薛慕言忽然顿了顿,到底还是没敢直呼凌虚的名字,“君上的手段你还没有领教过,那些为奴的日子里,我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和我同一批受训的奴隶,死的死,伤的伤,只有我一个坚持到了最后……你是个好孩子,你不应该去那种地方。” 几日后,那位封道君抱着一个衣裳凌乱、满身红印的人回来,面色很不好看。 他的兄长也回来了,一见到他,就抓住他的手,急匆匆道: “通知所有族人,快逃!我们不慎惊动了魔宫的守卫,已经有大批军队从冥寒城赶来,快、快逃!” 然而能走掉的族人只是一少部分,多数族人根本就来不及离开。 还有很多不愿意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他看着往日安宁祥和的离城变得混乱不堪,无数人面露恐惧之色,魔宫的军队已经兵临城下。 在最后一刻,他选择了留下来。 留下来,作为雪狼族少族长的他,代替全部族人,去承受君上的怒火。 这也是兄长曾教授给他的,责任。 可是,当真正到了暴君面前时,他才理解了,兄长为何如此惧怕君上。 那股强悍的威压,让他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