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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试自我诊断,但是缺爱的人最明显的表现,是不会爱人。 他觉得和他自己不像。 他不像那种没感受过爱的孩子,但是他又确实没有过。 他知道自己心理一定有问题,又暂时没有发现在哪里。 后来遇到苏岁卿后他才找到了书里没有找到的答案。 比起好奇心,他更想抱住苏岁卿,把苏岁卿揣进兜里,没事拿出来抿两口的那一种。 他渴望的东西都在苏岁卿身上,不是那种可以总结掌握的经验,是有温度的感情。 但他和苏岁卿遇到的时间不合适。 他是刚刚笨手笨脚学会走路,而苏岁卿已经有了自己不疾不徐、稳健的步伐。 现在苏岁卿不愿意,也不意外。 苏岁卿从不谈论爱不爱的问题,在苏岁卿的这个年纪,认识的、爱过的已经足够了,又不是不懂“爱”这个东西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奈最容易过期的东西,所以快活就好了。 剩下的那点真心就让他这个人在我朋友心中,一会是神明,一会是野兽,逍遥又狂纵,他跪拜,也献祭,最想要的还是和他一起在人间。 但是在寂然无声之中,我朋友突然发现,他也不是那么想要苏岁卿。 他说就这样吧,也不想总结经验了,这个世界他也不感兴趣了,他只想睡觉。 说完掀过被子就要继续睡觉。 这是他第三次和苏岁卿说这样的话,事不过三,现在他没心没肺的样子把苏岁卿气惨了,把他从床上抓了起来。 要不是看他半死不活的,看那紧缩的目光可能真的会暴力他。 什么都听不到的时候,人就封闭起来,视线也很冷漠地对上苏岁卿警告的目光,要是有第三个人在,可能会以为他们马上就要打起了。 苏岁卿深吸了一口气,认真说了什么已经不重要,正只要他听了就会心软,幸好他聋了。 看苏岁卿低声下气的样子,我朋友说:“干嘛非得是我,我又没有分寸,不想要你觉得合适的关系。比我年轻比我好看比我听话的人很多,你要想找勾勾手就来了……” 苏岁卿连名带姓地叫他,手抓得人有些疼。 我朋友问:“为什么就是我呢,你爱我吗?” 苏岁卿从抓着他的肩膀到抓着他的手,皱眉看着他,没有说话。 “嗐,不爱拉倒,我也不爱你了。” 苏岁卿嘴巴一张一合,唇形挺好看,鼻子挺,眼睛也不错…… 也不知道苏岁卿说了什么,反正他听不到,之前苏岁卿揣着明白和他装糊涂,现在和苏岁卿鸡同鸭讲,也算有来有往。 看完苏岁卿的脸,我朋友说:“不走吗?这样吧,你说一百遍我爱你,我以后都听你的,就赖在你身边,你赶都赶不走。” 他和苏岁卿对视了几秒钟。 要不是苏岁卿手掌抹了一下他的脸,他也没察觉自己叒丢脸了。 妈的,撞死算了。 26 chapter 26 我朋友挺能抗压的,这破工作又苦又累,他就当积累经验了。 被干了几十年搬砖工程的老板指着鼻子骂“一个穷打工的,你以为你是什么高材生?弯腰都不会,读个屁的书!”也没有觉得怎么样。 细想真正压垮他还是和苏岁卿那芝麻大点的事。 刚开始他以为苏岁卿不喜欢他的工作,是两个人生活中正常的摩擦。 而两天前,苏岁卿让他下班回学校,因为苏岁卿的母亲来了。 当时好像没有必要问为什么,他也没有什么感觉。 他想过赌气,但是第二天去酒吧的第一脚就转了个方向,回去的时候没有细想苏岁卿昨天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因为有些事不能细想,越想就越能明白最害怕的事。 ——苏岁卿这样的人,不管是真是假,起码他是想让人觉得他是认真的。 也不管我朋友能不能听到,现在也还是觉得苏岁卿是在说爱他,安慰他缺氧的心脏,也让他被巨大的委屈笼罩。 他不明白,苏岁卿怎么就能什么都这么轻易就让他丢盔弃甲呢? 哭到大脑缺氧后,整个人处在空洞状态,一遍一遍地想,也没有想到答案。 之前加班熬脑熬心,耳朵现在还嗡嗡地,像是在深海里游泳。 他以前看过些杂书,反应过来自己听不到的时候,就猜可能是压力过大导致的神经性失聪,觉得睡一觉就好了。 现在周围安静得像是游到了马里亚纳海沟,连水声都没有。 旁边还有一只深海巨兽盯着他。 苏岁卿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样的心路历程,发现了自己把嗓子眼儿都说干的话都浪费给了一个聋子。 情绪很激动。 然后他和苏岁卿又开始了鸡同鸭讲的争吵,他听不到苏岁卿在说什么,苏岁卿也听不懂他的话,像是两道截然不同、被真空传递的音频。 当他光着脚跑下床被苏岁卿抓回去,压在门板上,壁咚又强吻了。 气喘吁吁的时候,苏岁卿抓住他的手按在心跳上,掐着他的下巴,和他对视说话。 在什么都听不到的深海里,也不管苏岁卿的话是不是他以为的这个意思,只感觉得到两个人心跳的时候,知道那个人不会走的感觉很强烈,想和他抱到地老天荒。 在恐惧和不安的深海里,他像是被驯化的白鲸靠在苏岁卿呜咽。 很快医生就来了。 我朋友刚去医院的时候人差不多就虚脱了,在病床上静悄悄躺了一天,连医生也才知道此人听不到了。 几个年长的医生特别严肃,弄得我朋友挺紧张的,一边喝水,一边老实地回答医生写在纸上的问题。 “刚开始只是耳鸣,醒过来就听不到了……现在有感觉,有点厚有点沉的样子……脑袋有点晕,我觉得是睡多了……” 最后礼貌性关心了一下:“医生我这能好吧?” 可能是遇到过不少这种心大作死的熊孩子,医生点了头就没搭理他,本子一合,去找苏岁卿详细谈话。 这一天苏岁卿过得挺难的,又跑工地,又跑医院,还得处理和他相关的烂摊子,站着医生说话,眉峰皱起。 然后跟着医生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坐在床边,解开两粒口子,衣领挂着松垮垮的领带,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脸,一只手捏着他的耳廓,估计在说:“怎么聋了呢?” 我朋友抬头,苏岁卿就亲了他一口,贴着他的嘴巴,应该是在叫他的名字。 这让人有点难受。 要是没有苏岁卿,他也就刚开始仪式性哭一会就过了。 ——只是听不见而已,而且还有人工耳蜗植和骨传导,退一万步,他又不听歌。 他也才明白自己也不是想的那么无所谓。 而且男生谈了恋爱容易变娘。 唉。 他清了清嗓子,抽噎说:“也不是多大点事,就一个感冒发烧,我不信还能整出个脑瘤来。” 苏岁卿盯着他看了半响,可能想掐死他,然后又去打电话了,回来后在纸上写:“等会去检查。” 大晚上吃了今天的第一顿饭后,就去了私人医院。 等医院做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