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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热的血液喷到我脸上，顺着额头流下来时有些流进眼睛里，我的视线模糊了。 可我顾不上这些，并未收势，慌乱间揪住二哥的衣摆，顺着衣摆摸上去，摸到了二哥的脸上。 “二哥！你做什么？！” 你还有葭凝姐姐与杏留！你想干什么！ 夺眶而出的眼泪将眼里的血冲出去，我这才看清二哥的面容。 1133 我十分庆幸，那血不是二哥的，而是宣俞的。 像是知道宣俞会扑过来那般，当他闪身过来阻止他时，二哥手中已然化出一把与宣俞佩剑相同的长剑，直直朝着宣俞腹间刺去。 1134 我瞪大了眼睛。 二哥长剑抽出来时，我并未看清。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1135 一大片红从宣俞腹部晕开，在淡色的地毯上开出朵朵灿烂的花。 连同着喷溅在廊柱上的血迹，诉说着一场情谊的终结。 1136 宣俞难以置信地瞪着二哥，眉目间有悲有怒，交织在一起，脸上表情就狰狞了。 1137 “你看，”二哥忽地笑了，“这样下来，你我间的恩怨就这样了了吧。宣俞。” 1138 下一刻，二哥握剑的手挽了个剑花，在众人都未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刺进他自己的胸口。 那剑上有宣俞的血，也有他自己的血了。 1139 我茫然地看着这一切，只感觉这是场梦。 我盼望自己快点醒来，这样就会发现云昇在、二哥在、杏留在、葭凝姐姐在，老鸾君也在。 0 二哥颓然倒在地上时，脚下传来的震动感将我震得跌落在地。 有大量的鲜血从他口中涌出，将他胸前黑色的衣裳都染成紫黑色。 他双手无力地张开，微微冲我抬了抬。 1 我控制不住颤抖，茫然间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嘴里喃喃道：“二...二哥？” “好鸾儿...”二哥微微喘着气，将带血的手放在我手背上，艰难地拍了拍，“替我照顾、照顾...” “我不管！你自己去照顾她们！”像是被按了开关，我吼他，妄想我若不答应他，他就要留口气，撑到...撑到什么时候呢？ 不会有人来救我们。 2 二哥虚弱地笑笑，道：“你别怪我...” 我泪眼朦胧，甚至看不清他的表情，捧着他的脸，已经说不出话来。 “唉，若是有可能，便...离开吧。”二哥忽然猛烈地咳了起来，很多血块伴随着血水一齐涌出来，将我白色的衣袖染红。 “莫要再管任何人。” ☆、云深殿 3 二哥是仙，那剑虽说是神器，刺到身上，会毁些根基，却不至死。 他原本不用死的。 4 他身为鸾族君王，一心求死，不过是不愿被天界左右，被天君左右。 他这短短一生，身不由己的时候太多，这算是唯一的放纵吧。 5 只是当二哥逼着我一掌拍向他的天灵盖时，他都未曾再看一眼宣俞。 那个从始至终，眼睛一直落在他身上的好友。 6 众目睽睽下，我看见宣俞将嘴唇咬出了血，顺着下巴留下来，也滴在了地毯上。 一众将领对他腹上的伤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时间连还在鸾族都忘了个干净。 7 宣俞压着嗓音对身后众人吐出个“滚”字时，二哥已经没了气息。 我怀中的人已经开始渐渐化成原形。 8 感到有人靠近时，我始终盯着二哥变得冰冷的面庞，也吐出个“滚”。 宣俞的手要碰到二哥脸时，被我一掌打开。 “滚。”我说，“带着你的天兵天将，你的旨意——滚。” 9 宣俞神色恸然，依旧直勾勾盯着二哥，眼中的悲痛再也藏不住。 1150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但我知道云昇什么时候来的。 1151 “昇儿，我等你等得好苦。” 快带我离开这纷乱的世间，亦或是给我个痛快。 1152 我被虎视眈眈的众人围在中间往外走时，才看到街上的破败和狼藉。 听随行的将军说，天界大军冲进鸾族时，我鸾族的子民奋起反抗，血战数日，最终不敌。 我不懂，原本万物同根生，面对着与他们一样有感情、喜怒的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时，究竟是怎么下去的手？ 路过吟安台时，一声悲鸣传入耳中，行进的队伍就停了下来。 1153 我眯着眼望去，看到个窈窕的身影。 葭凝姐姐穿着大婚时的喜服，脸上画着精致妆容，柳腰不盈一握，双足□□，小巧白皙。 我不知她是否看见了我——我猜她是看见了。 1154 她冲我展颜一笑，眸子里闪着刺眼的光。 下一刻，一把长剑就搭上她颈间。 像是起舞的舞女一般，她一旋身，长发扬起，绣着金凤的裙摆在空中滑出一道靓丽的弧线，她整个人一瞬间僵住，在我眼中像是慢动作一样，缓缓地、缓缓地，倒了下去。 1155 那一瞬间我的心情竟毫无波动。 甚至在想，二哥的母亲离开世间那日，大抵也不过如此。 1156 美人的凋零总能让人刻骨铭心。 有她陪着二哥，也好。 1157 从吟安台下路过时，有一滴凉凉的血液打在我袖口，同二哥的血融在一起。 我把那片布料撕下来，放在了贴身衣物的胸口处。 1158 抬头看看队伍前的高大身影，良久，我才弯着嘴角笑了。 1159 原以为我马上就能见到掌握人生死的天君，却在看到写着“云深殿”的匾额时，才想起云昇在殿中说过的话。 自宣俞返回天界时，战神居便又回到他手里，天君令起一座“云深殿”赐给云昇，成为他的府邸。 随着侍从一路走过来，方觉这云深殿里确是别有洞天。 1160 也是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山水小榭比比皆是。 就是有些冷清。 走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 1161 面带恭敬的侍从将我引到一处院落，替我推开门后作了个揖，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我看着他走远，这才有机会打量起这间院落。 1162 只是个普通的小院。 有几间屋子、桌椅池塘，还有个葡萄架。 倒是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