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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我的恳求,一直到现在,都不曾向鸾族或二哥传信。 878 我那个“娘子”,到底如何了? 879 ......我竟是要成婚了? 880 我猛然顿住脚步。 站在不知何时走到的地方,看着眼前一处白日里当是买首饰的木桌,此时那里的主人想必已经回家,桌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了。 有些茫然。 881 在此之前,也就是我替二哥接下这门亲事之前,与我而言“成婚”二字就是话本里一笔写下的两个字,与“青渠”二字无异。 只是两个普通的组合在一起的字而已。 竟不想如今我马上就要成为这二字之中的主角,亲自体会这两个字的意思了。 882 我忽地笑了一声,勾着一侧的嘴角歪了歪头。 883 倒也颇有趣。 ☆、秘辛 884 可我最终没能等到成婚那日。 885 并不是说我出了什么事。 我无事,好得很。 穿上那身我从未尝试过的以红色为布料的礼服时甚至有些红光满面,颇具喜气。 886 只是我的新娘死了。 887 我原本还站在桌前愣愣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身边葭凝姐姐正在为我整理腰带,挺着个七月大的肚子,稍微离我近点就要将我顶开去。 我偷看了几次她的神色,每每都看到她红着的眼眶和皱紧的秀眉,属于我的大喜的日子却看不出她的喜意。 为了她腹中我那未来的侄儿着想,我原想逗逗她,让她快点笑笑,却不想刚要开口,便从门外跑进一个侍从。 889 因为跑得太急他的脸涨得通红,喘着粗气时说话就结巴起来。 他进门时一个没注意就被门槛绊倒,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不顾鼻血流进嘴里,他急急道:“殿殿下!不好了!” “新娘、新娘她......没了!” 890 “没了?”我挑了挑眉。 “你这奴才怎么说话呢!”葭凝姐姐尖利的声音忽然响起,盖过了我的话,“你发什么疯!” 自从上次那件事以后,葭凝姐姐便成了这个样子。 时时像惊弓之鸟,十分警惕。 “真、真的!”那侍卫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就在鸾族入口!” “他们天界的轿辇刚一落地,便不知从何处窜出一群长袖长袍的人,将那队送亲的队伍,全都、全都......” 891 葭凝姐姐猛地瞪大了眼睛,一时反应不过来,踉跄着向后退去。 我赶紧上前一步搀好她,将她安置在椅子上,转过身时皱紧了眉。 “门口的守卫都是死的吗?”我吼道。 892 一切都乱套了。 893 到底不如天君那样冷血,我鸾族还是太过良善。 我万万没想到,天君这样狠心,身居高位,享无尽荣华与漫长的生命,受着六界的朝觐供奉,却始终容不下小小的鸾族。 他拿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当作草芥,只为了抹杀这样一个积贫积弱的鸾族。 他的心到底狠到什么程度? 他到底有心吗? 894 过了没多久,六界中都传着一个秘辛。 呵,既然众人都知晓,也算不得什么秘辛了。 895 那日在鸾族门口杀了天界送来的新娘的神秘人是魔族,鸾族与魔族暗中勾结,意重振造反,剿灭六界生灵,将这万千世界据为己有。 896 我听到这个密辛时,整个人都笑弯了腰。 我笑这六界太过高看我鸾族,将“与魔族勾结”这等话说得像真的一样。 凭我二哥那与世无争的心性,一早就将鸾君囚禁在数万玄铁打造的牢笼中,他如今贵为鸾族的王,与妻子伉俪情深,不久后还将有个亲生骨肉呱呱坠地,生活如此美满,为何要去造这个反? 我鸾族生□□好和平,不与世俗争夺名利——谁会看上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897 况且魔族在千年前便被鸾族灭掉大半,剩下的无非是与现如今的鸾族相同的老弱妇孺,便是天界后来对魔族残存子民的围剿,就持续了近千年。 如今世间和平,哪儿来的魔族? 老鸾君吗? 还是久居魔界的青鸾呢? 898 该是魔族邪恶,给六界留下了深刻印象,稍有一丝风吹草动,便自乱阵脚。 就算真有些侥幸逃脱的魔族,做了漏网之鱼,他又会蠢到当着天界与鸾族的面冲出来杀掉送亲的人吗? 他意欲何为? 向六界挑衅魔族还活着然后激得天界进行第二次围剿吗? 899 老鸾君失手杀掉天君的儿子确实是过失,但个中缘由,天君必定比我明了。 这早就说不清了,姑且不论。 可天君给鸾族扣的这第二顶帽子,我们是消受不起的。 900 鸾族无辜,却无力反抗。 二哥愁地日日独酌,叹气的时候都是无声的。 有次我甚至从他泼墨般的发丝中看到一缕白。 901 天界的施压加大,我那日曾出去看了眼,鸾族方圆十里都驻了天兵天将,轮番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二哥有一日喝醉后将我认成葭凝姐姐,紧紧抱着我将头埋在我颈边,一声不吭地靠着。 没过多久我就感到颈间有些濡湿。 我听到二哥干涩地叹道:“…废物,我就要护不住鸾族了。” 902 眼眶有些热,我不由抬头望向雾蒙蒙地天空,心中甚是怀念那个笑着叫我“鸾儿”的二哥。 903 鸾族最终没能顶住天界的压力,将在暗无天日的牢笼中关了不知多久的鸾君送去了天上。 将他从牢笼中放出那日,是我亲自去的。 904 看到鸾君一头银白枯败的发丝时,我震惊地愣在原地。 彼时鸾君身上披着那件看起来已经十分破旧的黑袍,那原本狰狞的脸上又布满了层皱纹,走路时颤颤巍巍,俨然是个垂垂老矣的耄耋老人了。 ☆、幸留 905 明明不过百年,他竟然老成这个样子。 我盯着他的脸——不知为何,许是看久了,我并不觉得那张脸多么不忍直视。 神色忽然一顿,难以置信地,我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指腹感受到他微弱的脉搏,像是将烬的烛芯,靠着最后一缕灯油苟延残喘着。 906 “你的......” “散了。”鸾君说。 像是拉风箱的声音传进我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