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阁 - 耽美小说 - 海上拾遗录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喘息的疾奔,穆柯警觉起来,抄起手枪瞄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若玉。

    窄仄的弄堂里,他抱着油布伞边跑边不时的回头张望,哗叽长袍的白色袍角风里雨里的来回翻弄。

    看到自己的时候,他立马顿住了步子,布满雨水的脸不知是被吓的煞白还是本就皎如明月,夜色太沉,看不到那双黑玛瑙一样的眼睛是不是满含惊惧。

    现在想想那一刻他应该是被吓到了,毕竟一身棕绿军装满是浸了鲜血的斧痕,更何况自己一脸的阴骘把黑洞枪口瞄准了他。

    穆柯扣动了扳机。

    若玉只是愣在原地吞了吞口水,尔后在拉枪栓的“喀吧”一声中回过神来。

    水沿着他的衣袖如线而下,他撑开了手中的油布伞,低垂着眼帘不去看他手里的枪,只看着他的马靴缓缓靠近。

    自己的头顶多了一把油布伞,隔开了瓢泼大雨,耳畔传来清浅的呼吸,这一隔,恍如隔开了红尘纷沓,恍如隔开了乱世浮生。

    哪里来的小子?

    若玉把伞轻放到身边,冰凉的掌心覆上了自己的手,拿过自己手里因雨水浸湿随时会炸膛的手枪,取而代之的是那把伞柄。

    穆柯在雨帘里看不清若玉的脸,只记得他的眼睛很漂亮,黑如点墨、亮如繁星。

    他攥紧了自己的手,那双眼睛仿佛在说「安好」

    周围一片漆黑,他的心情却是明亮的,宛如枯木逢春,枝上开了两三朵娉婷的花,是光、是暖……

    “若玉小爷,你乱跑个什么?大上海整天闹gm,随时有暴乱,你若是出了什么事端我们可都要跟着陪葬。”

    “我没有要跑,我便急。”

    若玉走了,穆柯心里嗤笑,他原是要逃跑的,只不过又被谁捉了去。

    他来了自己也要走了。伤养好罢,穆柯便动身回了广州黄埔军校……

    此刻夜色渐沉,穆柯还在奔跑,绕过白公馆,绕过香榭小櫊……

    吾爱——

    秋晚的江上

    归巢的鸟儿

    尽管是倦了

    还驮著斜阳回去

    双翅一翻

    把斜阳掉在江上

    头白的芦苇

    也妆成一瞬的红颜了

    ——我情愿我们是一双白鸟,归巢的、倦了的白鸟。

    第20章 

    早晨季杏棠起床的时候,看了看还在睡着的若玉,怎么起了一脸的小红湿疹子。

    若玉醒的时候季杏棠正在刮胡子,他边揉眼迷糊着蹬鞋边嘟着嘴说,“哥,我怎么感觉全身都不舒坦。”

    季杏棠放下了刮胡刀,用湿毛巾沾了沾,把镜子递给了若玉,轻声问道,“身上有没有?”

    若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净的小脸上一块又一块的红斑点,本来还不觉得,一看便觉得瘙痒起来,想要伸手抓一抓。

    季杏棠忙攥住了他的手,“别乱动,挣脸面的活计可别留了什么瘢痕,先用西洋皂洗洗。”

    若玉解开自己的领口看了看,身上倒是没有,也不在意趿拉着鞋子去刷牙。

    “牙膏精没了,先用糙盐凑合着,嘴里难受桌子上有水果”,季杏棠穿戴好出门前交待道,“你在这里好生待着,到饭点儿有人来给你送饭,别乱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千万别抓脸。”

    若玉拿着戏本用牙签臻了车厘子往嘴里放,吐了果核问道,“哥,你干什么去?”

    季杏棠扣上帽子,整了整西装领带说道,“你也真能沉住气,外边闹的都要把屋顶掀起来了。本想着把你送到王少卿那儿去,你又起了一脸的疹子,这一拖得到元月十五,我先去给你抓些药,再去穆家商量怎么处理这个事”,他顿了顿又道,“这屋子有些潮,我回来给你换间朝阳的。”

    若玉仰面笑道,“你不是常说根深不怕风摇动,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有什么沉不住气,你早去早回罢,我自己待着闷。”

    若玉没先等来季杏棠,倒先等来了冤家。午饭那会儿,侍者敲门进来送餐,他前脚刚走,房门“砰”地就被关上,那个乖张的声音像一阵惊雷轰悚着刺进耳朵,“小亲亲。”

    若玉看见穆柯就气的浑身难受,咬牙切齿地攥紧了筷子睁目瞪他,“谁让你来的、谁准你进来的!滚!”

    穆柯先是一愣,尔后哈哈大笑,“呦呵,几天不见怎么起了一脸的红疹子……丑。”

    哪里像是丑八怪,好像……好像一头横冲直撞的梅花鹿,撞进他心坎。

    穆柯不紧不慢的靠近,说着,“我可算知道什么叫一字千金了。我搭进去七把毛瑟枪,三挺马克沁,这才从杜子豪嘴里套出「一品阁」仨字。”

    若玉站在饭桌一边,穆柯越来越靠近,他的腰胯蹭着桌沿远离。穆柯挑眉斜睨了他一刻,明目张胆的拉严了窗帘。

    “青天白日 你突然闯进来,拉窗帘干什么!你要是敢乱来我今天非得宰了你!”

    穆柯逮住他伸手一拦腰,像铁箍一样有力量的手臂把他牢牢箍住了,穆柯竖指放在若玉唇边“嘘”了一声,低头看着若玉轻声笑问,“哎,你想我没有?”

    若玉挣了几下都没有挣开,歪着脑袋斜眼看他,他的眼神从来都是直白的,水汪汪的黑眼珠子满是挑衅和怨怼,“想,我想死你了,我整天都想着该怎么要你的狗命!”

    他越是恼穆柯越喜欢逗弄他,逗阿猫阿狗似的用手指搔搔他的下巴,温声细语地央求,“我也想你,我快想死你了,昨天夜里想你想的睡不着。乖,让我亲一下,就一下。”

    不等若玉回答,穆柯就捧着他的下颚往嘴上亲了一口。他这个人有亲嘴的瘾,一亲就容易激动,激动起来,说话就是放屁,抬手托着若玉的后脑勺,越亲越重越亲越狠。

    若玉推躲无效,牙关一合,小尖牙在他舌头上咬了一口,咬的穆柯猛然抬头,“嗷!”

    若玉只想咬破他的皮肉,听他嗷叫心里春风得意,“以德报怨,我替你咬舌好让你早脱胎换骨!”

    穆柯没生气,吐出舌头扇了扇,咧着嘴含糊的说,“不行,疼死人了,你得用舌头给我揉揉!”

    若玉看着他可憎的嬉皮笑脸,啐了他一口,“呸!”

    穆柯真的急了,忽然紧搂了他,舌头像狂风扫落叶一样在他口腔里搅弄。

    而若玉羞红了脸,桃花瓣的颜色,被他揉搓的心乱如麻,恶心死他了。

    若玉穿着浅棕色的长袍马褂,穆柯动手去撩他的袍子,长袍到了脚踝想撩起来着实不易,便伸手去解他马褂上的扣子,甩了马褂还有长袍,扯开长袍还有棉夹,撩了棉夹还有小褂,层嶂如此之严,把穆柯急的冒汗,“每次见你都裹的比粽子还严实。”

    若玉屈膝顶了他肚子一脚,把他从自己身上弄开,自己低头系好马褂纽扣:“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