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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桶美酒贴着标签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 季杏棠来的时候,白啸泓在花园的小亭里看报纸,暖烘烘的阳光烤的身子暖了,便把外套脱下来盖在蜷缩在他脚边睡觉的胖橘猫身上。季杏棠立在他身后说,“大哥,严肇龄打电话来说,下午来这儿打牌,说是上次中毒的事来看看你,顺便有些事要谈。” 白啸泓把报纸合上拍在自己腿上,揉了揉太阳穴说,“今天是什么日子,都要来?穆桦说有事要来,严肇龄也要来,难不成知道你住进来了都为你来了?”他偏头打量季杏棠面无表情的脸,笑着说,“开个玩笑,穆桦一个文人,八成没什么大事,就说今天不方便先推了,严肇龄要好好招待,不过今天我谁都不想见,都推了。” 季杏棠点头应下,刚要离开,白啸泓说,“我的衣服掉了,你帮我捡起来。” 季杏棠没有多言,躬身捡起他名贵的西装,胖橘猫的猫毛吸在上面,它不适又不甚可爱地眯了眯眼张开了小嘴。季杏棠随手甩了甩,渗满阳光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季杏棠站在旁侧把外套披到他身上,他俯身的一霎那,白啸泓也偏头过去,嘴唇好似蜻蜓点水般触了触他的脸颊。季杏棠触电一般直起身来,轻轻握拳放在嘴边咳了咳,转身离开后,他伸手摸了摸那个地方,觉得不对劲,又用指头刮了刮。 第9章 几天后,季杏棠又给白啸泓说起了开公司的事情,白啸泓不以为意,管家来报,说是严肇龄突然到访,两人前去迎接。 严肇龄虽为帮会大亨,可是看着却比文人还文人,骨子里却劣的很。不像杜金明年轻的时候,手上戴着大扳指、大金链子往脖子上一挂,敞着胸脯招摇过市,而是一身纺绸长衫,他五官端正不算出众,但是一双大耳朵却能让他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此时正和兄弟二人一一握手。 白啸泓笑着把他请进客厅,“早些时候身体不适没能好好招待,不想严哥今天亲自来了。” 严肇龄伸出右手食指指向他,边晃着手指边意味深长的笑道,“你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后院的那些破事,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没走漏一点儿风声,你家的宝贝兔子忒厉害,这几天肯定又没少收拾人家。” 白啸泓轻声笑了笑,对季杏棠说,“杏棠,去泡壶茶。” 季杏棠并无多言。 严肇龄看着季杏棠一丝不苟的挑茶叶,开玩笑说,“好歹杏棠在上海滩人称一声季二爷,你倒好把他当个小媳妇使唤,你白爷还缺几个丫头不成。” 这话听得白啸泓满心眼的高兴,不由自主的抿嘴一笑。 季杏棠往茶壶里倒上热水,“噗呲”一声注入青瓷茶杯里,递到严肇龄面前,笑道,“哪里,二哥说笑了。” 三个人往沙发一坐,寒暄关怀了几句,严肇龄表明了今日的来意,“啸泓、杏棠,前些天得到消息,英租界里开始禁烟了。” 白啸泓点点头,“知道,报纸上说英国政|府答应中国不再对内输入鸦|片,看样子林盛荣那老犊子日子不好过了。” 林盛荣是英租界里的帮会大亨,季杏棠也是在他手上救了苏少九。 严肇龄说,“是,现在英租界里禁烟禁的厉害,不过禁烟禁了十几年,从前都是做样子看,这次八成是动真格的了。那老犊子的生意不好做了,手下的烟土商也都开始和他闹着要走了,我看我们的机会来了。” 这些帮会大亨声势极盛,各占地盘手下打手无数。烟土商们想在他的地盘安心做生意,就得交保护费,而且是不小的数目,谁手下的烟土商多,谁就能大发横财。 季杏棠听出来严肇龄是想把林盛荣手下的烟土商拉拢过来,这样一来,在法租界就有了垄断烟土生意的势头,那还不得大赚一笔。他说,“老头子也知道这事……” 严肇龄说,“可不就是,这块肥肉林盛荣叼着不肯放,也不肯吃一点儿亏,老头子垂涎欲滴又不想和英租界扯上关系,只能我们先下手为强。” 季杏棠早不想白啸泓涉足烟土生意,这天下掉馅饼的好事以大哥的野心是势在必得,他开口道,“二哥,瞒着师傅岂不是背信弃义?再者我跟大哥最近商量着开银行,我看……” 白啸泓打断了他的话,“严哥说得对,是该找个时间会会林盛荣,到嘴的鸭子怎么能就这么飞了。” 严肇龄哈哈大笑,“我就喜欢啸泓的魄力,改日约个时间,争取把林盛荣给扳倒了,最不济也能让他让利三分,我们听老头子的话,老实这么多年,是时候该进军英租界了”…… 第10章 一席话说的季杏棠心惊胆战,他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黑吃黑”的场合,即使他喊严肇龄一声严二哥,他也看得出每个人都笑里藏刀,野心和魄力驱使他们愈陷愈深。 严肇龄走后,季杏棠对白啸泓说,“大哥,你不是答应我进军金融开银行办实业,为什么还要答应严肇龄去拉拢英租界的烟土商。” 白啸泓漫不经心的说,“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要开银行,那都是你一厢情愿,这笔生意不仅要做还要做的惊天动地。” 季杏棠心凉了半截,这么多天自己都白废口舌了,他蹙眉盯着白啸泓,真有一种很铁不成钢的感觉。 白啸泓伸出手指想按了按他的眉心,“你不想我去倒也不是不可以,那要看你的表现。” 还在半空中就被季杏棠甩开 ,他斥道,“大哥!你明知道、明知道那些都是害人的东西。自从八国联军侵华,坚船利炮我们干不过,难道就要自甘堕落,你瞧瞧烟馆里的大烟鬼,要还是身强体壮,去保家卫国根本不在话下。你现在的家业够你吃喝玩乐一辈子,你为什么还不满足,非得助纣为虐昧着良心挣钱,这祸害的可都是自己的同胞!” 白啸泓早已厌倦他的说辞,心平气和地说,“我是个商人,惟利是图是我的本性,我只管盆丰钵满,不管洋人中国人。只是你季杏棠不守本分的很,整天说着左右朝纲为国为民,我当初真的不该送你去读书,现在还得受着嘟囔听你所谓的理想。你是真的傻,这天下是手里有权利人的天下,你的所作所为就和酸腐书生的做派一样,手无缚鸡之力就想直笔谠论、为民喉舌,简直可笑至极。” “大哥!”季杏棠无奈的高喊一声。 白啸泓坐到季杏棠身旁,似笑非笑,“怎么,我说的不对?” 季杏棠盯着他半刻,忽地泄了气,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又有什么好强求的。只是他不明白,那一双原该搦管书画的手,为什么要沾了腥风血雨,而那双手正把玩他颈下的衣扣,“其实你该知道你比那些烟土商更有吸引力,你什么时候肯做个小媳妇,我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