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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庵里来借了。 庵里的尼姑为人倒是颇为热情,只地方简陋也没个遮风挡雨的待客之处,竟然就叫她站在门洞里等着,连口热茶都没有,想他们打凤中过来何时受过这等委屈,素梅心里就一层层的不开心了起来。 正待要皱个眉头的时候,忽然从月洞门外“呼啦”一下歪进来一个小脑袋,素梅心尖一颤,就看那五六岁的小女娃娃,吭哧吭哧地抱着个大竹篓走过来,冷不防抬眼看到自己,一双眼睛都看直了去! “大姐姐,我叫阿弯。”小女娃娃微张着嘴,走到素梅面前就自报家门,“你可真好看。” 素梅看的好笑,心里的郁气也散了几分,弯下腰来看着阿弯,道:“你几岁了,在这里做什么?” “我五岁啦!”阿弯软软一笑,“刚采完蘑菇回来呢!” 泸月庵竟然也收这么小的孩子吗?不是听说七岁方可上永山?素梅心中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听得正门处有声响,原是方才取桶的小沙弥尼回来了。 小沙弥尼约莫十岁,生的瘦瘦高高,素着一张脸,手里正拿着素梅需要的木桶。 跟着小沙弥尼出来的却还有个师太,见到等在外头的素梅抬手就唱了个喏:“阿弥陀佛,施主可是来自今日入住别院的那户人家?敢问贵姓” “正是。”素梅也垂首行了一礼,“妾名叫素梅,只是一介婢女,随我家公子从凤中而来,今日起便要定居于此,还望师太多多照拂。” “施主多礼了,贫尼法号念云,在这山上已是第七年了,日后施主若有不便但说无妨。” 两人又是一番寒暄,素梅才接过了小沙弥尼手中的木桶,准备回去。 阿弯早就放下了竹篓,倚在月洞门边看他们一来一回说得十分新奇,她还从来没见过念云师太这般主动跑出来与人搭话。 念云师太平日里对外人也算和颜悦色,但私下可是高傲得很,若非必要从来不爱搭理人的,更何况跟在她身后的那个沙弥尼,法号方仪的,那可是念云师太的直属弟子,见到阿弯从来都是非打即骂,这会儿竟然不声不响地在后头提着桶站了那么久? 难道这个好漂亮好漂亮的姐姐,是比念云师太还要厉害得多的人物? 这般想着,她的小短腿就“啪”地一下跨了出去,拦住了素梅回去的脚步。 “大姐姐,”阿弯眯缝着眼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这个蘑菇,也很好吃的咧!” 素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有何反应,倒是站在后头的方仪探头看了一眼之后咂了一声嘴:“啧,又整这些能看不能吃的东西,一天天的派不上用……” 后面声音戛然而止,应当是被念云师太制止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只有阿弯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扑闪着一双大眼睛仰头直勾勾地看着素梅,仿佛在等她对自己那句话有何回应。 素梅也不知是怎么的,看着她这样子心中就有些软绵绵的,再思及自家公子自从离开了京城那脸色就不曾和缓过,倒是灵机一动有了个不错的主意。 于是弯下腰来,点点阿弯的鼻子道:“那我定是要尝尝有多好吃了!师太,”她又转过头来对着念云师太说道,“我见这孩子讨喜,与我也投缘,初来乍到也颇寂寞,不如由我领回去照顾她一日,也做个伴,等用过了晚饭,定然着人安安稳稳地送回来,您看行不行?” 阿弯顿时眼前一亮,笑容更是真挚了几分,念云师太也没什么道理拦着,忙不迭的就让方仪接过了阿弯手中的竹篓,好叫素梅领着阿弯过去。 就算方仪接过竹篓的时候,狠狠地瞪了阿弯两眼,也阻止不了阿弯这一刻的好心情。 大乘寺都是些和尚,她轻易是不能进去的,所以打小就没接触过什么外人,这回一下子可以接触到一院子的人,还能到主峰下面那座别院里面去看看,可不叫她高兴吗? 所以一路上素梅牵着阿弯的手,阿弯就非常乖巧听话地跟着她,顺着山路的石梯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就看到了那座黑瓦白墙的巍峨别院。 这别院占地极大,在永山上十分有名,因为就在主峰下面,面北朝南还临着一汪清泉,大家总说定然是十分尊贵的人才能拥有的地方,只可惜永山实在清苦,贵人们便是有这么好的院子也都不愿意来住咧。 阿弯不懂这些,她只觉得十分新鲜,看着别院里有些穿黑布劲装的男子正进进出出的搬着箱笼,有趣的很。 素梅领着阿弯踏进院门,老远就有个眉眼精明的小厮从廊下过来,跑到素梅身前小声说道:“素梅姑奶奶,怎得去了那么久,殿……公子连口茶都喝不上,快将木桶给了我吧,这就去打了水烧上……嗯?这个小不点是哪里来的?” “大哥哥,我叫阿弯!”阿弯这么灵巧的孩子,自然是有人问道就好好自报家门。 素梅抿唇笑了笑,道:“三才,这孩子是泸月庵的,我见她机灵懂事,看得人心生怜惜,想着我俩整理物什这般忙碌,有她陪公子吃个饭,公子说不定也能眉眼舒展几分,就当逗个趣了。方才我不在的时候,公子怎么样了?” 三才闻言摇了摇头,道:“还不是就那样,屋里头已经摆上了炭盆,倒不用担心着了凉。” 素梅也跟着叹了口气:“罢了,总要先把热茶热汤饭整治起来,我与你一道去厨房。阿弯,你先自己在堂屋里待一会儿好吗?” 阿弯郑重地点了点小脑袋,目送着素梅和三才忙忙碌碌地走了,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环顾起四周来。 这也是素梅太不了解这个年纪的小娃娃,他们最是经不得好奇心的驱使,眼看着这陌生的大房子,还有不远处忙忙碌碌的人们,就宛如她在山间密林里探险一般有趣,纵然阿弯比着旁的同龄小儿要懂事许多,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孩子。 于是她眨眨眼的功夫,就边走边看地晃到了后院最里一进里,掀开厚重的棉布帘子,一股热气直冲面门而来。 阿弯没有想到屋子里头是这样的,只睁着一双大眼睛边看边往里走,一直走到最里头的起居室里,不曾想罗汉榻上竟然坐了一个人在那里。 是个怎样的人呢? 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裹着一身厚厚的毛皮大氅,上头繁复的花纹和流光溢彩的色泽皆是阿弯想也想不到的新鲜样式,一时都不知眼睛该往哪里放。而这人支着肘斜斜地倚在榻上,转过来的面庞有些苍白,一头乌黑秀发也不曾扎起,就这么随意地散在肩上,倒衬得那张脸更白了几分,清俊的五官没有什么表情,只一双古潭般的狭长凤目,一听见动静就扫了过来。 阿弯不禁愣在当下不知如何是好。 她还不曾应对过这般年纪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