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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凉的夜色下。 裴靖慢悠悠收起了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哑声笑道:“虽疼,却值得。怎么,秦大人这是嫉妒了?” “你无耻!”秦业神色骤冷,揪住裴靖的衣领,猛地把他抵在了墙上!他双目带着猩红,已是怒极的状态。用力之大,让裴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秦大人是被我说中了心声?”明明被人压制在墙上动弹不得,但裴靖似乎毫不在意此刻的弱势,面色如常,漫不经心地笑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娘子那般好,自是人见人爱。秦大人,会嫉妒也不足为奇。” 秦业倏地握紧了拳头,用力之大,骨节发出清脆的声响。 裴靖眉目高挑,意味深长的道:“秦大人这是想用武力对付裴某吗?世人皆说镇国公高风亮节光明磊落,从不恃强凌弱,有一句名言更是传遍大衍。” “他说,学武不是为了伤人,而是为了护人。这话,裴某没有记错吧?”裴靖眸中含笑,悠悠然地望着面前怒发冲冠的男人,“当然,镇国公是镇国公,秦大人是秦大人,也没人强求这儿子必须肖父。” 他靠在墙上,勾唇道:“所以,秦大人尽管动手吧。不过可莫照着脸打,我家娘子最爱的便是裴某这张脸了。” 世人谈到世上最锋利的东西,大都提名刀剑等利器。可事实上,文人的嘴才是这世上最锐利的兵器,能杀人于无形,置人于死地。 那双凤眼笑意不减,似是在嘲笑他的懦弱。 他拳头握得咔咔响,牙关紧咬,多想一拳揍在这张恼人的脸上。他眼神狠戾冷然,犹如暴怒的阎王。然而被他制住的人却满面带笑,轻松自在。 秦业倏然放开了他,后退了几步。 “秦大人的品德果然让人佩服。”裴靖挑了挑眉,悠闲从容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若是无事,裴某便先告辞了。毕竟,这累了这么久,是该好好休息才对。” 说着,他绕过秦业,施施然的朝前走去。 “裴靖,你不要高兴得太早。”秦业蓦然出声,声音已经恢复了往常的镇定,“小七脾气是好,但却是个有底线的。你对她做了如此卑鄙无耻的事情,你以为她会原谅你吗?” 裴靖顿住脚步,背对着他,并未回头。 凉风乍起,这边关的风不似南方的温柔,刮在人的脸飕飕得疼。两边的树叶在寒风中簌簌作响,似是在抗议着突如其来的降温。 “这事便不用秦大人替裴某着急了。”半晌,裴靖带笑的声音终于传来,“她生气是应该的,但这日子一长,再大的气也会消。毕竟,她肚子里怕是已经怀了裴某的孩子。” 秦业猛然回头,却见裴靖已经大笑着离去,进了家门。下一瞬,响亮的关门声轰然炸响,犹如他胸腔里的那颗心,似痛,极悔。 雨又开始落了,淅淅沥沥的,不大,但极冷。 秦业在原地站了许久,衣衫已然湿透,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转身一步步离去。 “秦业,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严真睡到中途被饿醒,索性起来做了个炒饭填肚子,岂料刚出门竟看到了一身水汽,明显是从外面刚回来的秦业,“这外面下着雨,你这是出去淋雨了?” 这什么爱好啊? 严真本还想吐槽,但见着面前的男人脸色惨白惨白的,到底是咽下了嘴里的话,“你,要不去换一身衣裳?” 秦业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进了房间。 ……这人是在无视她?严真撇了撇嘴,也转身就朝厨房去了。反正又不关她的事,她多嘴个什么劲儿啊。 谢大厨艺不错,但严真的厨艺就很一般了。她义父从小便疼她,厨房油烟大,便没让她学。 不过做个炒饭还是没问题的。 严真忙活了一阵,刚把饭炒好,饭里加了一个鸡蛋还有肉,闻起来香喷喷的,严真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正准备开吃,便见一个高大的黑影走了进来。 “秦业……喂,你干什么?!这是我的饭!”来人正是换了一身衣裳的秦业,严真怔愣间,这人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端起她面前的炒饭便开吃。 “蛋炒老了,油放多了,米饭都粘在一起了。”秦业边吃,边面无表情的评价,“挺难吃的。” “难吃你就别吃啊!我也没叫你吃!”严真气得脸都鼓了起来,“还给我。” “我饿了。”秦业一只手挡住她,另一只手不停地塞饭,“还算能入口,便不挑了。” 严真:“……” 她张着嘴,像是第一次认识秦业——她怎么之前没看出这男人这么讨厌呢?她幸幸苦苦炒出来的饭被抢了,自己一口没吃着便算了,这强盗还嫌弃? 严真可不是个能受气的,直接便与秦业动气手来。 两人相对而坐,身子没动,只手在动。他们功夫都不错,一番比划,倒是比了个不相上下。 只是让严真生气的是,这男人见缝插针,比划间还不忘往嘴里塞吃的,待到结束时,那盘子炒饭已经被吃得一干二净了! “啊啊啊啊,我的饭!秦业,你咋这么不要脸呢?!”严真抓狂。她摸摸瘪瘪的肚子,觉得自己太委屈了,“不行,你必须还我。” 秦业沉默着站了起来,严真以为他吃了不认账要走,正要拦住他,却见秦业走到了灶间,淡声问道:“吃面可以吗?” 咦? 严真眨眨眼,须臾,才反应过来秦业话中的意思,心里总算松快了不少,便道:“可以,不过我要加两个蛋!” 还算这人有点良心。 不过,“你会不会做啊?”她怀疑的看着秦业,“你可小心点,别把我家厨房给烧了。” 秦业毕竟出生国公府,这种高门公子,身边那么多人伺候,说不定连调料都认不全吧。 秦业没回答她,只是埋头开始做。 他的动作虽然有些生疏,但倒是没有出错,严真扬了扬眉,有些意外。没用多久,两碗面便煮好了,严真的那碗果然卧了两个鸡蛋。 捧着香气四溢的面,严真终于满足了,“还不错,我们扯平。” “有酒吗?”秦业问。 “有啊,你想喝?”严真道,“都半夜了,这时候喝酒怕是不大好吧。” “无碍,拿来吧。”秦业淡淡道,“越烈越好。” 既然人都这样说了,严真也没有再劝,转身去拿了她义父藏得最烈的酒,想了想,还是拿了两个杯子。 “一个人喝酒没意思,我陪你吧。”严真给自己和秦业满上,“来,干杯!” 秦业端起酒杯与她碰了碰,随即一饮而尽,“好酒,再来!” 不用严真动手,他自己便满上了。严真一杯酒还未喝完,他已经连灌三杯,那架势吓人得很。 这是被伤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