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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了放假留校,宅在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寝室里没日没夜地复习。周棣或许是知难而退又或许是终于玩腻,虽然偶尔来校但也只是找李巍和左洋,没跟他有半句交流。曾经拥有最为亲密无间的关系的二人,在周棠说出“算了”之后的第一次正面对话,居然是在半年后的寒假。 那天是除夕夜。 周任海难得有空,当然他显然是不会做饭的,保姆阿姨又已放假回家,于是叫了某酒店酒席上门服务,满满一桌珍馐摆在父子三人面前。 这是属于他们三个人第一个新年。 周任海居然显得有些局促,他搓了搓手,对着两个儿子疙疙瘩瘩地说了句“新年快乐”。 周棣朝周任海举了下乘着饮料的高脚玻璃杯已示回应,周棠笑眯眯说:“也祝爸爸新年快乐。” 周任海望着他,目光闪烁了一下,他忽然长叹一口气,说:“我做过很多错事。” 周棠和周棣都是一愣。 周任海说:“我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对不住你们的妈妈,我也对不住你们……当然这些错误不能用年轻来当做借口轻飘飘地揭过去,但斯人已逝,我们还活在世上的,也只有珍惜彼此。我今天说这些话,不是说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原谅之类的,毕竟我带给你们的伤害曾经切实存在过,而且留下的疤痕是此生都难以愈合的,我只是希望……希望……从今以后,我们能努力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周棣站起身,怔怔地看着周任海,“爸……” 周任海却看着周棠。 这次换做周棠长久地沉默。 半晌,他终于缓缓站起身,一同举起了杯子,低声说:“好呀。” 三只玻璃杯短暂地碰撞,发出“砰”的一声脆响,代替了城市中被禁止的粲然烟花。 那天周任海很高兴,喝了很多酒,最后晃晃悠悠走不动路,不得不由周棠和周棣两个人扶着他回屋。周棠细心照顾老父亲,帮他脱了衣服脱了鞋,又擦了脸盖上被子,静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一转身,正撞上一个熟悉的胸膛。 周棣。 过去半年,独处仍然难免尴尬,然而后退就是周任海的房间,周棠只好努力抑制着自己转身逃跑的冲动,撇过头不去看他,“你有事吗?” 静默地凝视了周棠许久,周棣说:“没事。” “没事就早点回去睡吧,时候不早了。”周棠说着就想走,结果却被一把拦腰抱住。周棣把脸埋在周棠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颈间这让他魂牵梦萦的气息,低声说:“我很想你算不算是有事?” “……不算!”周棠咬牙掰着周棣死死钳着自己的胳膊,“你还记不记得刚才你答应过爸爸什么?你说了我们要努力成为一家人的!” “我不需要努力。”周棣淡漠地说:“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说来奇怪,周棣的怀抱炽热,嘴唇却冷,于是周棠的脸颊上被印下一个冰凉的吻。周棣强硬地禁锢住他一切的挣扎,嘴唇在他唇畔游移着,说:“还记不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 周棠低喝:“周棣,放开我!” 周棣说:“我不会放手的。” 周棠心里“咯噔”一声,还以为他又想要做些什么,周棣却随即松手了。 他后退一步,静静地看着后背紧贴墙壁、警惕地看着自己的周棠,半晌,口角浮起一个微笑,“要高考了,哥,我祝你金榜题名。” 周棣的笑莫名地叫周棠觉得毛骨悚然,丢下一句“借你吉言”头也不回地朝自己房间冲去,乘周棣追上来之前赶紧反锁了房门,然后把书桌推到门后边挡了个严实,防止某些人疯起来破门而入。 他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地板听了很久,听到周棣的脚步声回了隔壁房间,然后再没了动静,静谧的空间里只有秒针的滴答声,直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连续响了三下。 周棣犹豫着从地板上爬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周棣给他发来的消息。 他们上一段对话记录停留在半年以前,最新的消息却是一秒钟前。 周棣:别听了。 周棣:我睡了,你也早点睡。 周棣:新年快乐,哥。 第24章 高三学生的寒假一晃而过,周棠很快又背起书包去学校长住。周棣也并没有阴魂不散地出现,那天晚上的事,仿佛就像周棠酒后恍惚做的一场幻梦一般——好像周棣其实并没有要纠缠他,他就快要离开他了。 离高考的日子越近,这个念头就越清晰。 有时候做试卷做到深夜,过了睡觉点的周棠也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借着黑暗的掩饰悄悄看向原本属于周棣的那张床,好像他还睡在那儿,他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发现在偷窥,然后周棣就会翻过身看着他,用嘴型无声地说“过来”。 但仔细一算,那又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没有人能陪你走完人生长路的全程,好在他和周棣曾携手走过的这一条歧途,似乎终于已经到了尽头。 周棠晓得自己对于周棣确实是有些眷恋的,但两个人分开才是好事。 人生总有遗憾,他和周棣成为遗憾已属必然,他不想自己为之努力多年的目标也成为遗憾。 所有的情绪化为学习的动力,周棣没日没夜地刷题背书,作为同桌的赵菁很受刺激,跟着他的步伐坚持了没几天就败下阵来,嚷嚷着周棠真成了喝露水吃花瓣的仙女——主要是还不需要休息! 直到三模成绩下来,老班召唤周棠进宫,语重心长地说:“成绩固然要紧,你也要注意休息,好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 周棠心中忐忑,他本来的分数在X大录取线上下漂浮,有些危险,这才没了命地学习,一模二模成绩稳定,这才给了他些许安慰,此刻听了老班的话忽然紧张,结结巴巴地询问自己的三模成绩。 老班启唇一笑,报了个令人惊喜的数字,周棠这才松了口气。 老班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鼓励了几句,忽然问:“诶,周棣怎么还没来办退学手续吗?” 听老班这么问周棠也是一愣,开学住校之后他再没见过他,周棣也没再来过学校,他还以为他早办完退学了。但在外人眼里身为周棣亲密无间亲兄弟的他显然不能说“啊什么我也不知道啊”,周棠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可能是怕影响我高考吧,他也没跟我提过这个。” 老班说:“那你跟他说说,让他和你们爸爸抽空来把退学手续办掉,再拖下去都快高考了。” 周棣为什么一直不来办退学? 周棠想着这个问题,神思恍惚地回到寝室楼下,发现孟晚晚也站在他们楼下,看到自己,一双圆溜溜的杏眼“蹭”地亮了起来。 她好像